靠近划线区500米不到再往南走，三人成了这片地里的活靶子。

肉包走着走着拉了钱献一把，开始变向绕弯。钱献跟着走也没多问，倒是周和看了看手表瞄了眼后边。

一两个人跟着像是惯犯，来偷偷抢抢的，这随便瞄一下估摸有一个班的人，这是要来干什么？

周和加快脚步小声在钱献耳边问：“甩得掉？”

钱献半边脑子里复播着刚刚肉包拉他的那一下，全是粉色泡泡。另一边脑子则是DuangDuang的在撞钟。他是怕的，但他不说。

“这你得问肉包。”钱献最后还是甩了锅。

“来不及，快靠近基地了，一马平川。绕路也只能打个时间差。”肉包并没像两人一样压低声音，反正那些人听不见。

三人接下来毫无交流，脚步匆匆。前后夹击，都是未知。

基地生根于地下，终年与世隔绝。如果这些人有目的，那么很显然钱献他们就是“导盲犬”。只是层层区别的关卡锁需要过独立安检人的指纹，虹膜还有声音识别。硬闯随他们开心就好……

基地的隐藏式入口如今已经完全名不符实，敞开的光光明明，处处缺口惨不忍睹，比狗啃更丑陋，非常野蛮的破坏方式。好像确实不需要硬闯……周和整个人一顿，几乎是虚脱着出声：“肉包，你检测下辐射指数。我们可能……”后面的话悉数哽住，像是锁在了上一刻，被迫制动。

“安全。”数十秒后，肉包吐出两个字轻松让两个男孩回魂过来。

周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都带劲了：“吓死爸爸惹！”

钱献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也不想跟他争父权统治这把椅子，口头之快已经无法插科打诨让人放松下来。过去层层下到最底层找钱韧，麻烦但是有序。

有序让人心安。

现在，无序。

整个地下基地像是被轰出来的黑洞。过去钱韧和他们说过，基地里的很多地方用了榫卯（sǔn–mǎo)结构，各个构件之间的结点以榫卯相吻合，构成富有弹性的框架。

榫卯是极为精巧的发明，这种构件连接方式不但可以承受较大的荷载，而且允许产生一定的变形，在地震荷载下通过变形抵消一定的地震能量，减小结构的地震响应。但是，现下看来，在灭亡的烈歌声中，好像从地下伸出无数只手在豁口处虚晃。

“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

Dearest ~the ~shadows.

I ~live~ with ~are ~numberless.

Little ~white ~flowers.

Will ~never ~awaken ~you.

Not ~where ~the ~black ~coach

Of ~sorrow~ has~ taken~ you.

Angels ~have ~no~ thoughts~

Of ~ever ~returning~ you

Would~ they ~be~ angry

~If ~I ~thought ~of ~joining~ you”

“别在那装神弄鬼！”钱献对着四周吼了一句。他本就着急，全身紧绷。刚刚的那群人也跟了上来。钱献的中枢神经已经加班加点到极致，只想爆发，他已经快宕机。可惜他清楚自己并不是人工智能，吼完又接着叹气，像是在可惜自己不是人工智能。

歌曲戛然而止，先是两三个人走了出来：“你们好。”

“我们不好。”周和咬着后槽牙。

一开始面对面，双方就对峙着。钱献不理解对方的中二行为，气氛渲染的极度不到位，还想装神秘。对面带头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脸庞俊秀，微微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