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行被那个可能性吓得半宿没睡着觉。
翻来覆去的想这个可能性如果是真的，沈阔的态度大概不会是这样的。
对。
她见过别人向沈阔表白。
就说班上九个女生里，有两个就跟沈阔表过白。
无一例外地最后都被沈阔拒绝疏离了。
沈阔是个很懒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能多想半圈。
有那两个女生在的空间他都会绕着走，一度被陈昏吐槽不就是被表了个白么，弄得课都不上了么。
事实就是这样，沈阔不喜欢你，你要是踏足他的亲密范围，就会被他无限拉黑，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江雁行越想，胸口的温度就渐渐凉了下来。
所以应该不是。
如果她表白了，第二天沈阔都不会笑着揶揄她，而是会直接把她赶走吧。
所以大概是一些，跟情话似的，没有指名道姓，很含糊的话。
江雁行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最后才闭上眼。
这一晚，梦里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惜想不出的答案梦里也不会给她，第二天吓醒的时候，江雁行还缓了半天，最后早了闹钟五分钟起床。
台风过去，阳江的天气又回到了初夏的温度。
今天约了秦拓去酒吧看看，时间定在了晚上。白天江雁行在家里布置了一下工作间，把迟迟没录的视频录了，又加班加点的剪了发出去，这才踩着点出门，到了酒吧门口。
秦拓的酒吧无论在哪儿都叫sea，这个点已经有挺多人来了，他点了根烟站在后门抽着，远远看见江雁行的身影，才把烟掐了。
“总算来了，”秦拓笑了一声，胳膊搭在了江雁行肩上，“你来阳江快一个月了，才过来酒吧，你这赚钱的**有所下降啊。”
江雁行拍开他的手，抬眸看他，唇角微勾：“太忙。而且现在，酒吧活动，不是给你带生意么。”
秦拓乐了，连连点头，故作恭维：“是，现在得仰仗Vince了。”
在社交网络和江雁行的专职账号上，看见sea专场线下活动，慕名而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原本是秦拓给开的后门，现在也算是江雁行给他带业绩了。
两人闲聊了两句，秦拓推开门，带着人一路往里。
“给你准备的位置还是在偏角落，比较清静的位置，你看看桌子够不够大，还有墙上啊，旁边的架子，要不要你再布置点什么。”
这位置距离吧台不算远，说角落吧，也不算偏，两边有绿植稍微遮挡，算是辟出来一片空间。
这一块儿，一个铁艺架子，墙上还有一些粘板，桌子够大，铺张绒布，再放些配饰，就足够完美。
江雁行挺满意的，点了点头，“麻烦了，时间还是定在周五吧，布置的东西我这周过来的时候顺便再带过来吧。”
“生分了，”秦拓咬着烟没点，双手抱臂，倚着墙面，他偏了偏头，“吃饭了么，一起？”
“不了。”江雁行摇了摇头，最近单子接的少，挣得也就少了，还是得补回来。
秦拓也知道她的性格，说一不二，没有挽留，点了点头把她送出去了。
来的时候走的后门，走的时候江雁行从正门出去。
门一前一后被推开，江雁行垂眸看着地面，和旁人错肩路过。
“诶？”
那人顿了一下，惊奇回头看向江雁行：“你是那个……Vince？”
这声音……
江雁行转过身，看见陈昏一脸欣喜。
“哎哟，我就说没记错呢。”陈昏身边还带了两个朋友，他摆了摆手，让人先进去，自己留下和江雁行说话。
“你好。”江雁行缓缓眨眼，余光打量他身后，没有再跟其他人。
看来沈阔不在。
两人站在正门中央不好说话，默默退了两步到旁边。
陈昏邀请道：“你一个人来玩儿？要不过来喝两杯？还没自我介绍，陈昏，耳东陈，黄昏的昏。”
他伸出右手，江雁行垂眸看了一眼，伸手和他短暂的碰了一下：“江雁行。”
“你们玩，我还有工作。”江雁行婉拒道。
“行，”陈昏也不啰嗦，点了点头，正要走，又想起什么，“下个月沈阔生日，你要不也来玩儿？就在这儿，我今天来就给他定位置的。”
江雁行有些犹豫，她当然想去，但是，毕竟不是沈阔说的，万一沈阔并不想她去呢。
似乎是看出江雁行的意思，陈昏一拍手：“渺渺也会在的，你是渺渺朋友，也就是沈阔朋友了，不碍事。”
江雁行这才点了点头，浅笑了一下：“好，谢谢。”
看着江雁行推门离开，陈昏感叹的啧了两声，拿出手机给沈阔打电话。
“没事儿别老打电话，”沈阔的声音有几分不耐，“微信是被你丢进厕所冲了？”
“你微信消息八百年回复一条，有事儿嫦娥都比你先知道。”陈昏嗤了一声。
他话锋一转，有些兴奋的又说：“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沈阔懒洋洋不着调的吐出一个名字：“江雁行。”
“我操，”陈昏惊怒，四周看了一圈，“你装监控了？不儿，你怎么知道她叫江雁行？”
“当下唯一一个，值得你我猜测震惊的陌生人，只有她。”沈阔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方式回答问题，语调拖着，显得有些烦，“什么事儿，快说。”
“我在sea碰见她了，没了。”陈昏说着，又想起来补充道，“我邀请她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你没意见吧？”
沈阔那边顿了一下，“她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陈昏啧了一声，“人家还怕你不同意呢。”
沈阔笑了一声：“我还没请，你先给我请了。我说，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陈昏神秘的哼哼笑了笑，他在吧台点了杯酒，小声的对沈阔说：“你有没有觉得……”
沈阔懒得理他，静静等他下半句。
“她挺有意思的。”
沈阔气笑：“你看哪个女生没意思？带着你的废话滚。”
“诶！”
以多年经验，这话后面沈阔必然是要挂电话了，陈昏立即惊声阻止。
“你别管，她说我这半年找不到对象，我就要从她下手了。”陈昏说的坚定异常，“而且她冷冷的，太有挑战性了……”
电话那端，沈阔默了会儿，没等到兄弟的认可，陈昏啧了一声，催促道：“行不行你说！”
“我说了能算？”沈阔嘁了一声，半晌意味深长的呵道，“那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陈昏嘟囔了一句，又换了个话题，“答辩结束没？周五过来喝酒，聊聊。”
沈阔打着哈欠：“要说你那不着调的合作，就拉倒吧，挂了。”
沈阔挂断电话，在床上翻了个身。
今天总算答辩结束，所有事情算是画了个句号，也能休息一阵了。
躺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渴。
走去厨房拿啤酒的时候，忽然想起陈昏请了江雁行这件事。
沈阔摸出手机，点开江雁行的微信。
【陈昏请你的时候说】
手指顿了一下，删除。
【沈阔：过来不用带礼物。】
他倚着冰箱抿了一口啤酒，看着发送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江雁行的回信在十来分钟之后。
【Vince：抱歉，刚在忙。】
【Vince：你生日，大家都不送礼吗？】
沈阔放下啤酒罐，低头敲字。
【沈阔：送。】
【Vince：那我也要送的。】
【沈阔：那就随便买，别送手工。】
【Vince：知道的。】
“知道的……不是知道了。”沈阔挑起眉梢，把手机熄屏丢到了一边。
翌日一早，沈渺就来电话催。
早说好今天一家子要吃顿饭，沈阔是再不愿意也得起来。
百无聊赖的洗漱换衣服，没半个小时，沈渺说已经到公寓楼下了。
沈阔下楼时，看见她在那儿左顾右盼，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脑袋：“看什么？”
“Vince啊？”沈渺眨了眨眼，“你跟她不是邻居？有没有遇见过？”
沈阔没什么表情的上车，“是楼上楼下。”
“上下左右，不都是邻居，”沈渺又说，“看你的意思，就是见过咯。”
沈阔没说话，搭着方向盘出了小区。
沈渺在旁边叽叽喳喳：“你要是没见过直接就是没见过三个字了，显然就是见过还不想说嘛。你不会是心虚，真自恋的以为人家看上你了吧？”
沈阔吸了口气，一字一顿：“沈，渺。”
“话那么多，就下车自己走过去。”
沈渺撇了撇嘴，倒是闭上了。
开过商业街的时候她拍了拍沈阔，说要下去买奶茶，沈阔给她在路边停了车，自己也下去透口气。
商业街一直人多，人来人往的。
他靠着车，低头刷着手机，忽然听见一道声音怒喊。
“江婷莱！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挣多少钱，你就不能自觉些每个月多拿点？三千？三千能顶什么用！”
“……”
“怎么不关你事了，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你再不给钱，就别怪我去找你！”
沈阔眉头皱起来，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
那男人四十来岁，一脸颓废样，眼眶发青，衣服也邋里邋遢的。
电话似乎被对面强行挂断了，男人用力喂了几声，没再有回音。
男人黑着脸又骂了几声，才看着四周的路走了。
沈阔收回目光，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江婷莱？
好像在哪听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