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舒怀送祁和回了家，两人在车上道别后她拿着手捧花上楼，放在地球仪边上。
段舒怀没有执着地要一个答案，看到祁和退缩的眼神后他似乎于心不忍，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宽容道：“也可以之后再告诉我。”
这让祁和很内疚，因为是坦白局，但她没有坦白。得找个机会道歉，祁和下意识地想，她怕段舒怀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周二祁年来师大比赛，一下高铁就联系了祁和，祁和当时在上课，下课才看到信息。
[祁年：我现在在酒店，你下课了吗？等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祁和：你想在外面吃还是想在家吃？]
[祁年：在家吃吧，你有时间做吗？]
[祁和：有的]
祁和去了超市，她不太清楚祁年现在的口味偏好，记得初中那会儿他爱吃鸡翅，就买了一些。
路过蔬菜区，看到西蓝花时祁和拿了一颗，又去冷柜里拿了两盒虾。想着就当练手，下次有机会可以做给段舒怀吃。
排队结账时段舒怀打来电话，祁和没有接，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在超市，这边太吵。
[段舒怀：今天不加班，想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祁和把祁年来西临比赛的事情告诉他，发完后又默默补上一句。
[祁和：你想来我家吃吗？]
[祁和：我做的饭可能没那么好吃]
段舒怀说好，说她太谦虚，又问祁和在哪个超市。
拎着袋子在超市外等了一会儿，祁和看到段舒怀的车，他停在路边，打开后备箱。祁和把东西放进去后打开副驾车门，又是一束手捧花。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拨了拨花瓣：“不用买那么多花的。”
段舒怀淡淡地笑了：“没有刻意去买，路上看到，顺手买的。”
手捧花虽小但包装得很精致，祁和指尖触上外层的雪梨纸：“顺手买也能买到包装得这么精致的吗？”
“包装是特意麻烦了店员的，”段舒怀单手操纵着方向盘，“我说我女朋友眼光很高，喜欢漂亮一点的。”
脸开始发烫，祁和还是不太适应以男女朋友这种词来称呼对方。又想起祁年，她道：“我没和祁年说我们的事情。”
“他很聪明，能猜到的。”段舒怀不疾不徐道。
确实，大晚上带了个男人回家和弟弟一起吃饭，猜不到那才是见鬼了。
祁年还没来，祁和系上围裙去厨房，段舒怀也走进来，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祁和很想直说没有，但看段舒怀等待的样子，她道：“帮我洗一下西蓝花吧。”
段舒怀挑了挑眉：“买了西蓝花？”
“嗯，”祁和把袋子里的西蓝花拿出来，“还买了虾仁。”
段舒怀弯唇笑了一下，随后拿起一整颗西蓝花在流水下冲洗。祁和叫住他：“这个不是这样洗的。”
段舒怀在烹饪上的生涩祁和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伸手拿过段舒怀手里的西蓝花，拿刀切分成小块，放进沥水篮里：“要这样才能洗的干净。”
“明白了。”段舒怀拿过沥水篮，反复冲洗了好几遍才放在一旁。
门铃响了，锅里烧着水，祁和让段舒怀去开门：“你顺便和他玩一玩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段舒怀也意识到自己帮不到什么忙，洗了手去开门。祁年见到他在这大为震惊，认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叫人：“舒怀哥？”
“好久不见小年。”段舒怀将门拉开了些，娴熟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
“你怎么在这？”祁年换好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上个月还听我妈说你在美国……你们这是？”
段舒怀笑了一下：“上个月回来的，祁和在做晚饭，你先进来坐。”
“等一下等一下——”
祁年脑子飞速运转，像是想到什么，眼睛突然睁大了，风风火火往厨房走去，还关上了门。
祁和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到，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祁年大喊一声：“你，你和段舒怀同居了？！”
他皱着眉，看起来担心极了：“他不是上个月才回来吗？你就和他住一块儿了？你心怎么这么大，等会儿把你钱骗光了你都不知道！”
祁和想提醒祁年，他的声音真的很大，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好，关上门外面也是能听见的。
祁年丝毫没有察觉，语气越来越激动：“你这都不和我说一声！你们同居，还在这个房子里，到时候妈妈过来看到怎么办？完了完了，你就是个恋爱脑，一声不吭就和别人同居上了……”
“祁年，”祁和忍无可忍，打断他，“我和段舒怀没有同居，妈妈也知道，上个月我们还一起吃了饭。”
祁年立刻噤了声，好一会儿才嘟囔了一句：“……哦。”
他灰溜溜地离开厨房，忍不住去瞄段舒怀，段舒怀不觉冒犯，温和地说：“别担心，我不骗钱。”
“……”
祁年尴尬得要死，脸都红了，一个人跑去阳台透气。
半小时后，三人坐在饭桌上，祁和特意把西蓝花炒虾仁放在了段舒怀的面前。他尝了一口：“很好吃。”
“鸡翅也很好吃。”祁年缓得差不多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一句话过渡得极其不自然，“所以……那什么……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祁和看了一眼段舒怀，他注意到，也看过来：“他没有你说的那么聪明。”
段舒怀笑了一下：“嗯，现在知道了。”
祁年知道这两人肯定在说他，但他现在不想管，只想确定事实：“是吗？你们快说。”
“是。”段舒怀坦然承认。
得了答案的祁年安分下来，他咬着鸡翅，吃了两碗米饭。饭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不在焉的。
段舒怀收起碗，放进洗碗机里。他同祁和闲聊：“祁年长高了好多。”
“是，高中的时候就长这么高了。”
祁年具体身高祁和知道，他没少说，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你高。”段舒怀指的是两人还是邻居的时候。
“因为……”祁和顿了一下，语气略微低沉下来，“真的过去太久了。”
十二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祁和不禁感慨，她竟然都要奔三了，又觉得奇怪，高中和段舒怀相处的点点滴滴自己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没见段舒怀的时候她不会总是去想，真正见到了，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也一并与之重逢，她甚至能想起来段舒怀曾经在练习册上画的笑脸。
“怎么了？”段舒怀抬手，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很快又放下。
脸颊上还有残留的热意，隔着皮肤透进内里，祁和眨了眨眼：“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变老了。”
“没有，还是很漂亮。”段舒怀说得真诚，没有半点揶揄。
段舒怀以前从来不这样，总是很知分寸。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再是朋友，是亲密的恋人，段舒怀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从容自若，得心应手。
从厨房出来后，祁和叫了一声祁年，他看着手机在发呆，没有回应。祁和又叫了一声，他才懵着转过头。
“你晚上睡这里还是回酒店和同学一起？”
祁年：“我等会回酒店，明天比完赛就要回学校了。”
段舒怀主动提出送祁年，祁年没拒绝，又坐了一会儿，他问祁和有没有降火茶，他想喝。
祁和想起林清上次买了一盒：“好像有几包，我去给你拿。”
祁年说好，人也从沙发上离开，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祁年把门关上了，叫住在抽屉里翻找的祁和：“姐姐。”
“嗯？”祁和猜到他有话要说。
祁年背靠着墙：“爸爸前几天来找了我。”
祁和瞳孔一缩，身体出现轻微的应激反应，抖了起来，她将手反撑在桌子上，声音充满警惕：“他找你做什么？”
“问我要钱。”祁年嗤笑一声，“要我给他三十万。”
祁和蹙眉：“他为什么要那么多钱？”
“因为没钱吃饭，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猜，是赌博输光了。”
“你给了？”
“我身上有的钱都给他了，不够三十万，他让我之后慢慢打给他，”祁年回忆起祁智平说话的神情，恶狠而扭曲，“他说这是我们欠他的。”
“我怕他找了我不够，又来找你。”祁年眼神里带着担忧，“我怕你……难受。”
祁和缓了好久，心跳才平稳下来：“他没有找我，你别担心。”
祁年：“现在有舒怀哥陪着你，我也不担心。”
“不要给他打钱了，他有什么想说的你让他联系我，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
祁年说的模糊：“吃饭的钱还有。”
“嗯，”祁和当下用手机给他转了五千，“这点钱你先留着用，不多，妈妈之前放我这的。”
“好。”
“还有，”祁和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祁年，“把你微信的昵称改了吧。”
祁年一愣，试探地问：“你不生气了吗？”
“祁年，没有一个人生气会生十几年。”祁和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很早很早之前就不生气了。”
段舒怀送祁年回学校，路上两人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到酒店门口，祁年没着急下车，他对段舒怀说：“舒怀哥，你跟我姐要好好的，她有时候脾气可能不太好，但不是故意的，你多包容包容。”
段舒怀颔首：“好。”
祁年手搭在车门上，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你多陪陪她吧，她…挺需要陪伴的。”
“我知道。”
“还有，她有轻微夜盲，你们晚上约会不要太晚，不然她找不到路回家。”
“我会送她到家门口，”段舒怀侧目，“还有什么是我要注意的吗？”
“……暂时没有了。”祁年下车，往酒店大堂走去。
段舒怀刚想启动车子，就看到去而复返趴在车窗上的人。他打开车窗，祁年凑了进来：“舒怀哥，你还会走吗？我的意思是，你这次来西临待多久？之后要回美国或者广海吗？”
段舒怀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不走了，祁和在哪我就在哪。”
Merry Christma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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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N.云烟过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