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柚想举手和几人说:“如果实在是不行,可以等一会吗?”的话到嘴边,在黑暗中无意中看到了身穿工装正在思索他和灯有什么故事的时候看到了那双在黑暗中依旧坚定的双眼。
林柚手指微缩,脑海里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竹轮和撒尿牛丸在讨论送每个客人小花花和赞赏评价时同样亮着的眼睛,又犹豫了。
他小的时候回奶奶爷爷家是能够看到满天亮的吓人的星空和时不时落在叶片上的萤火虫,回家的路很长很长又很黑,但是那双牵着他能够感受到纹路的手是温暖的。
烛火能照的很远很远,但又不远。能够照到前面一片,但是再远就照不到了。
正是因为这样,温暖才更加明显,耳边的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念叨声和耳边的虫鸣声也更加明显。
也正是如此,林柚坚定地相信着事物之所以如此让人难以割舍,只是因为那些或是不在了或是渐行渐远的人们留下的美好回忆依旧是在的。
所以……林柚迟疑了几秒,然后抬眼看着眼神坚定像是烛火中那点点光亮的烛和身旁衣服花哨的灯,还是把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小小声地补充:“晚自习很长的,所以不用担心。”
晚自习是很长的,所以你们的故事可以慢慢地说,我会很认真地听着给你们提出建议的,所以………
请继续加油下去吧。
—
烛自然能够听出林柚语气中的不想让他们为难的想法,更加认真地在回忆长河里扒拉,想起什么说:“我想到了。”
“以前,灯是以油脂为燃料。再之后形态各有变化,随着人类的发展,灯也逐渐变成煤油灯、煤气灯以及现如今的电灯。那段时间,不仅人们对于灯的探索在发展,对于灯的概念也随之变化,所以不断产生的灯灵也在与时俱进地发生改变。”
“即使是在一个时期,也有着比较大的变化。由一开始的需要拉线的电灯到之后的可以按开关的灯,那段时间出去工作的时候,他就带着线和开关按件出门。”
烛边思索着边说:“因为他诞生的年份比较特殊,所以相关的证明也是需要经常检查。祂考虑到带着东西可能不太方便,然后就允许把证件先由搭档存放。”
“然后他就被认成烛了哈哈哈哈。”烟缘笑眯眯地补充,甚至还在一旁的灯心上快乐地多插了几把刀:“本来那段时期就因为要频繁地进行交替变化,所以他的灵力不稳,这也就导致了看灵机上的消息有时候多少有些滞后。然后就被当成烛,工作了两个月。”
灯:“………”
灯沉默,灯拒绝回想其他灯灵在意识到自己同样是灯灵时震惊茫然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本来是想直接还给灯的。”烛补充,然后一直沉默的灯翻了个白眼说:“我还没有小气到把工资给了别人再要回去,说出去难听。”
有的时候拉线死命按开关不亮但该工作时可靠性拉满的灯这么说,随后看了眼烛又朝着林柚的方向补了一句:“之后他拼死拼活走遍了其他能找到的区域,还回来了。还说什么应该要还的东西一定要还,好像我欺负他这个惨兮兮的灵一样。”
林柚突然被que,然后看着终于朝着灯的方向看过去直视灯表情奇怪的烛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只是觉得不放心。”后和不知为何朝他看过来的烟缘对视一眼。
烟缘笑眯眯地用口型说:【看,宿敌。】
林柚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但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好像又不觉得奇怪了。
即使立场对立、性格迥异,依旧是看不惯互相的作风习惯,但是如果你也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那么就没有关系——因为只要这个目标实现就足够了。
“觉得可以吗?”烛难得不太确定地询问着林柚的意见,在看到林柚点头后也扬了扬唇角。
“哦?那么柚子同学举个小例子?”烟缘却挑了挑眉说。
林柚尽量逻辑清晰地根据着目前得知的消息整理着思路:“姻缘帮助人,这个方案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获得人类的认可,以便更好地与时俱进,和这个世界产生更多的链接。所以……根据巡逻的时间排各种班,进行与人类的接触?是这样吗?”
“嘶,大差不差——但是林柚同学你是目前接触的唯一一个在校学生哦?激不激动,兴不兴奋?”烟缘像是很困地打了个哈欠,但是说的话却偏偏是鼓舞人心的话,割裂感很强。
“…………”
林柚视线微偏,正好看到烟缘搭在教室窗户边的一点都不避讳大喇喇放在显眼处的小纸条,顿了顿然后不由自主地问:“你们是要每天去值班吗?要休息吗?”
“我们是需要巡逻而且灵只要不是经常用灵力就不会太累。”
灯指右手手指指了指烛,又指了指自己,花里胡哨的衣服搭配着他冷淡的表情看起来割裂感比一旁用懒散语调念稿子的烟缘还大。
“求同存异,找寻彼此之间的异同点然后从中找到可以维持信念感的方法。”烛看着林柚学生气满满的脸,下意识开始仔细说明:“只有足够了解人对于我们的看法,才能更好地改进。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要很长很长。毕竟灵不能够干涉人。”
“不过,还算是特例。土地大人和祂做了约定,所以可以实行这样的方法。”
因为不可抗力,随之接话的灯巧妙地把祂的语气词和重心点模糊,没有说祂到底是什么。
而好在,林柚也没有问。
事实上,林柚除了认真地在听着烛和灯的故事以及在被问问题时说了几句,其他时间都在倾听情绪。
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灯看着这样的林柚想着。
所以这就是选他作为烟缘帮助人的原因吗?温和、安静的但又带着善意的少年—土地大人的眼光肯定不会有问题,所以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吧。
在他身上。
—
“接下来,请我们的胡枇杷同学给我们带来一首歌曲!”
一道声音在林柚几人身边悄无声息地冒出,烟缘随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是那个咋咋呼呼戴着眼镜的同学,叫李念舟?
哦豁,他倒是要听听唱歌有多难听。
烟缘饶有兴趣地听着,也没有去提醒烛和灯,甚至期待着两个灵再次因为有趣的声音表现出更多好玩的反应。
接下来就可以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
欲把西湖比西子,呕哑嘲哳难为听。
再简单一点,可以用芝麻糊里加年糕—看不清黑白这句俗语来说明当时听到胡枇杷热情高歌时众人复杂的心情。
烟缘:“哦豁。”
烟缘没有想到真的有人的调和歌词的调能够完全不搭但依旧能把下面在听的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好,而不是在质疑胡枇杷神奇的天赋。
码住,等以后搞事的时候就用这个当BGM,这样霸气一点。
烟缘笑眯眯地把灵机的录音按钮关上,然后视线自然地平移,注意到在热闹一片的教室里表情不自觉柔和下来的烛和灯,没有意外地注意到全程下来认认真真听也是在认认真真和从教室前面走下来的胡枇杷提建议的林柚。
唔,这小孩认真的有点有趣。
又有点无趣。
和小橙子差不多的性格嘛。
—
记忆带着花片滑落。
烟缘眨眼间,回忆起那日如瀑的阳光,偏着头看着拿着牛奶笑的灿烂的江成,回过神,难得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说:“你说什么,这是给我的贡品?”
“啧。”
江成看着人来人往的财神庙,又看着一旁衬托下不免冷清的烟缘庙,然后又看着伫立在人群中面带笑容但他的直觉感觉没在笑的烟缘,认真地点头。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就不是一个灵了。”
烟缘非常嫌弃地推了推江成递过来的牛奶,打了个哈欠,眯着看着江成,语气依旧。懒散:“说实话。”
“我听说灵需要被信仰才能存活。那么只要我能供奉一天,不是就说明您能够多活一天吗?”江成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阳光显得如同干净的黑色棋子,手指掰了掰:“还有土地大人、烛、灯、豆角……大家我都供奉。”
这样大家都能够长命百岁了。
烟缘摆了摆手,非常煞风景地说:“我有的是烟缘线,不缺你这一个。给土地供奉算了。”
“可是,不缺我一个和想不想没有关系啊?”
“那你干嘛不供奉你自己?”
烟缘突然好奇地问。
“大家都在就等于我在。”
烟缘伸手拿走江成手中的牛奶,晃了晃微眯着眼睛,懒懒地靠在了烟缘树旁,给一脸认真的江成开始上课:“你先顾好你自己,再顾其他灵。下次记得问我要牛奶,找土地他们容易被坑。”
“好!”
然后江成就走上了被自己boss坑的路上。
那日,烟缘庙门口,烟缘树上垂挂着的红色长带纷飞。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红色的灵力氤氲,祈福之意干净浓郁。
烟缘庙旁
得意的烟缘打着哈欠朝着眼睛里冒星星的江成摆手示意:“看到没,这就是你boss的实力。我这种人当然是要活的长长久久的,懂了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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