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咬着团子，姿势格外潇洒的烟缘瞥了眼安静地背着书包又在发呆的林柚，夸张地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糯团子扔到嘴里顺手再把手臂上的各个塑料袋团吧团吧丢到自己创造的同心结里，开始光明正大地进行调侃。

“我们的林柚同学喜欢塑料袋还是保鲜袋？”

语气夸张的正在思考今天要熬夜到几点的林柚都抬起头看了看他，因为困倦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还可以。”

烟缘唔了一声，路灯下的碎光落到了那双看似一直含着笑的桃花眼底，嘴唇无端上扬，打量着林柚：“嗯嗯，诶——等下。”

烟缘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拿出灵机举到心情平静的林柚面前，哐哐哐一顿乱拍，收起灵机时还罕见地解释了几句：“今天的打卡任务没完成。好了，烟缘小课堂今天正式开班。有什么想问老师的啊，木头柚子。”

木头柚子？

林柚啊了一声，然后在烟缘若有似无带着笑的视线下慢吞吞地看了眼路灯，然后问：“如果我问了不太好的问题，可以吗？”

“嗯？”烟缘摆手，听到这话反倒是抬起眼皮，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非常没有形象地坐在一旁的光溜溜的圆石墩上：“难道是问我们的土地大人几点睡觉？烛和灯的不正常竞争关系？分母和分子的上班日常……我知道了，你想知道塑料袋灵的上班语录好锻炼一下你的语言技巧？”

“………”

总感觉烟缘好像一瞬间说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柚摇了摇头，平静地无视了烟缘举的例子，下意识和翘着二郎腿表情自然的烟缘对上视线，犹豫了几秒后轻声询问：“能不能问一下，那个叶子祛除的晦气是………”

“负面情绪。”

烟缘打了个哈欠，语气平静。

“有些人在经历某些事后心里会感觉空落落的像是心里平白多了空隙一样。那些空隙就是负面情绪也就是之前提到的恶灵最喜欢呆着的地方。不过，积累到一定程度才是恶灵，你身上累积的负面情绪要真和恶灵比，估计碰瓷还被骂一声有病的。”

“今天拍打你的叶子有祛除这方面负面情绪，今晚就算是睡不着也会睡得着的。”

林柚捏了捏衣袖口，突然想起来刚才不小心和人接触后没有往日如海浪般翻涌上来的情绪清晰过来，小声地道了个歉。

是为了感谢能让他睡个好觉还是因为感到抱歉一开始抗拒的情绪？

怪不得困的想在地上打个铺席了，还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着——是想问这个？

烟缘翘着二郎腿，继续打量着路灯下的林柚，视线停留在他眼底薄薄的青黑色痕迹，又想起来往日元气满满傻乎乎的江成，挑了挑眉，随口补了一句。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就从来不道歉。反正大家想受的都会受着，不受的直接让他们圆润地离开。”

“不要太沉默了，木柚子。这样很容易让人凑过来踩你几脚，比如我——这个大半夜不让你回家在这里说些惹人讨厌的话的人。”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吗？

截止到现在，才认识不到一天，烟缘就给他取了七八个外号了。

—

林柚看着烟缘，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感受。主要是他对于没有传递给他负面情绪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知道这样可能会有点问题，但是即使如此他依旧想要让对他怀有善意的人能够更快一点感受到自己回馈给他的善意。

他相信，善意如萤火，一片黑暗中能够最快接触到的温暖的光——所以，他真的很难生气，只是注意到烟缘的视线后认真地点头。

“我会努力的。”

只是会努力，但不一定能办到？

烟缘盯着林柚真挚的眼神，一向是没什么良心的内心诡异地生出了好像他又在欺负捧着糖果凑到他面前的小孩子错觉。

哈？他烟缘是谁，你捧着糖到我面前我就毫不客气地吃吃吃吃———

“OK，烟缘小课堂到点结束。”

烟缘毫不客气地应下，想起什么说：“橙子拿出来呗，灵识又不是百分之百能够在灵机里蹲着的。没准会收到一个晕乎乎的橙子哈哈哈——第一个吃什么东西把灵识眩晕的，噗哈哈，好离谱啊。”

林柚：“………”

林柚从书包里拿出保鲜袋，想递给坐在的地方正好处于众人视角盲区的烟缘被拒绝，默默轻轻地放在手掌心，准备认真地听着烟缘接下来要说的准备措施。

“首先，每天吃饭时都要炫耀一波，试图把橙子诱惑出来。其次，睡觉前凑到袋子旁边说一声：“想你想得睡不着，为什么还不出来？”最后把作业堆到他面前，认真地询问正在昏迷的橙子：“他为什么不帮你做作业”。”

刚要记下来的林柚：“啊？”

烟缘确定肯定以及平静地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只要这么做，一定会诞生很有趣的场面。

—

“？你在教小朋友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远处不知何时来面容俊逸，顶着火红色头发的青年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嘁了烟缘一声。

锋利的丹凤眼全是对于烟缘要教坏小朋友的不屑与鄙夷。

烟缘懒懒地抬眼，看着正欲走过来的素解，哦了一声，转头对着林柚进行“合理”的解释：“这就是刚和你提的那位很难装还很难消失的塑料袋的灵——素解。”

林柚点了点头。

就看到面前感觉有一米八的素解弯了弯腰，捏了捏林柚的脸——当然没有捏到，只不过不是因为林柚回退了一步而是灵本质上就不可能碰到与其毫无相关的事物。

而烟缘和江成能够触碰到林柚，只要是因为他们能与和他们定下契约或者有烟缘线的人接触，所以才能够触碰林柚。

实际上来说也不算是触碰，只能勉强算是和对方灵魂的接触。

素解自然知道不会碰到林柚所以才伸手捏了捏，满意地挑了挑眉，看着林柚灵魂的颜色，笑容灿烂如他的发色：“晚好，我是素来不会被人解开的素解。”

“您好，我的名字是林柚。”

“哦？天佑的佑？”

“人烟空橘柚的柚。”林柚解释了一下，注意到素解挑眉的动作以为是对方不高兴，又多补了一句：“不过母亲曾说：是单纯喜欢吃柚子所以才取得名字，父亲后来又说是因为这句诗词。”

两个灵看着平日里顶多小小地扬起唇角的林柚眼底在提到父母时融化的无奈和喜悦，突然感觉穿着校服的柚子同学不像是柚子，像大号的汤圆。

笑起来没准还有酒窝呢。

素解想着觉得还是个小屁孩呢，难得像照顾幼崽一样友好地拍了拍林柚的头，没有拍到也毫不在意只是满意地确定林柚这次没有避开的下意识动作——其实是没反应过来所以没避开。

“烛让我来的说怕你又事不关己地看热闹。我一来果然是这样！欺负小孩？”

烟缘：“………”

烟缘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素解：“你在我眼底也是小破孩。”

但这种姿态更是让素解看的直冒火。

素解：“！！！！”

素解当即嗤笑一声，马上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衣服上的首饰品因为这个动作乒哩乓啷地响，听的林柚有一瞬间开始庆幸其他人看不到这一幕。

不然马上要上新闻了。

—

明明马上要被素解揪起来，但是烟缘依旧是一副没怎么表情的样子，只是像是从来没睡醒地指了指林柚：“你要在林柚面前打架？”

林柚：“………”

素解：“………”

素解和看起来就安静的林柚对视后手顿了顿，挑眉指着烟缘说：“你别躲在人家在朋友后面。”

“我没有躲，我是坐着的。”

烟缘悠悠闲闲，老神神在在地说。

素解：“！！！”

刚被挑起火星子的素解又听到了烟缘懒散但让人无名火冒起的调子：“不就是打赌输了，让你去找厕灵跳了一段舞嘛。至于那么生气吗？”

林柚：“。”

林柚迟疑地眨了眨眼，看着刚才还一副霸气的样子现在却气的都快要跳脚的素解，刚想要回避一下就听到素解的声音响起。

“小家伙，你躲什么？我一个堂堂活了几百年的灵有什么好让你一个小朋友回避的。哼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土地那边请假来着？还有脸说我！”

林柚：“………”

他真的有点想离开了QAQ。

“哦，那是谁在酒后抱着厕灵哭？”烟缘看了眼林柚，依旧是笑眯眯的懒洋洋状，在素解眼底就是在气人。

“！！哭！哭个屁？我那是在骂人骂灵！谁会在厕面前流泪！！”素解气的牙痒痒，想起来自己和厕的谣言连不怎么了解灵界事的烛都知道了，更是气的想把闲的没事老是看热闹的烟缘揍一顿。

再说了——厕那个清冷洁癖的样子，谁在他面前流个眼泪都会面无表情地挪开，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哭！

呸呸呸！他没哭！可恶！

（气的四处挥拳）

可怜的柚子默默发呆，被迫看着瓜自己跑到他面前。

瓜拍了拍柚子，热情的说：“吃瓜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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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素解和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