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

那天,天空很蓝,一碧如洗,而且阳光明媚,气温宜人,是个适合与家人、朋友踏秋出游的好日子。

“优优岁月吧”一大早就开始营业了,李优在阅读区巡视了一番,该检查的检查了,该打扫的也打扫了,正想找点其他事情做做,一抬头便发现自己一直想看的《爱德华的奇妙之旅》了。

“有妙歌在,我应该不那么忙了,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看!”李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踮起脚尖,伸手去够书,却只能摸到书的边边。

“小矮子!”妙歌刚刚打扫完休闲区,正提着桶拿着扫把,眼里含笑地看着李优。

“那是因为我没有穿高跟鞋,不然也可以和你一般高了!”

“是啊是啊,踩个十几厘米高的高跷,确实和我一般高了!”

“胡说!你不过比我高十厘米而已,我若踩个十几厘米高的高跷,肯定!一定!必定比你高!”

“准确地说,我比你高12厘米!虽然我不大喜欢这个‘2’字,但它的存在还是挺有必要的!”

“你才176啊?”李优一脸失望的样子,像是嫌弃比她高12厘米的妙歌似的。没想到,她还真的嫌弃妙歌“矮”,只见她上下打量了妙歌一番,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的176和刘大为的181看起来一样高,原来是你的发型和鞋底有猫腻啊!”

“NONONO,我和刘大为看起来一样高,不是因为发型,也不是因为鞋底,而是因为女生比男生显高。我若是穿上5厘米的高跟鞋,肯定!一定!必定比刘大为高!”

李优提到“刘大为”这三个字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刘大为这个人,然而,当妙歌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这个人便从天而降似的砸进了她的脑袋里。一时之间,她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在现任面前提前任,是极不好的事情。

这时,妙歌也反应过来了,故意清了清嗓子,上前帮李优取书。她站在李优面前,故意以身高优势俯视她,然后嘴角一歪露出个邪魅狂狷的微笑,气得李优想立即去步行街上买一双15-20厘米的高跟鞋。

妙歌抬起头,伸手过去,轻轻松松地将书取下来,然后放在李优头顶上,继续用身高这个梗气她。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李优把书夺过来,对着妙歌的手臂就是“啪啪”两下。

“你还真打啊?下手也忒重了吧?”妙歌一边抱怨,一边揉着手臂。

“该打!”李优做了个鬼脸,笑着跑开了。她在前面跑着,妙歌在后面追着,一大早便上演了一场有情有趣的追逐游戏。

末了,李优退无可退,靠在稀稀疏疏贴了几张海报的玻璃门上,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谁知妙歌一个壁咚过来,将她的少女心瞬间点燃,只觉得心跳加快、浑身发烫,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怎么站了,然后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便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妙歌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一边用手指拢了拢她额前的发,一边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说:“优优,我好爱你啊!”说完,密密麻麻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脸上、唇上。

深陷爱情漩涡里的人往往比较迟钝,但不知怎么的,妙歌总感觉有人在偷窥她们,猛一抬头,却看到母亲一双带着怒火的眼睛,正灼灼地盯着她,使她不寒而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李优发觉妙歌有点不对劲,见她一脸惊恐的样子,便开玩笑说:“干嘛这个表情啊你?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似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透过玻璃看到了妙歌的母亲刘桂英,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桂英推门而入,妙歌和李优连忙站在一旁,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妙歌很快就镇定下来,拉着母亲向休闲区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吩咐:“优优,你去泡杯茶吧!”

李优“哦”了一声,急忙进入吧台,手忙脚乱地泡起茶来。虽然说丑媳妇是迟早要见公婆的,但她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见面之前必须要好好筹划一番,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可这变化来得也太猛烈了些,她们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

“妈,你说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么一大早就赶过来,万一……万一我们都不在店里怎么办啊?”妙歌心虚得很,说话都不流畅了。

“哼!”刘桂英发出一个不轻不重的鼻音,然后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似乎依旧沉浸在震撼与愤怒中。

此时此刻,妙歌只能在心里大骂弟弟:“蒋家俊你这个叛徒,告密也就罢了,好歹跟我通个气啊,老妈现在杀过来,我撞枪口上不说,而且毫无反抗之力啊!”

“你和你弟就狼狈为奸吧!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和你爸,我们白养你们了!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样子,你现在……这样成何体统!”刘桂英越想越生气,越说越生气。“要不是人家大为打电话过来,我还蒙在鼓里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老蒋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妈,我没丢我们老蒋家的脸,也没丢你和我爸的脸!我爱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再说,我和优优是真心相爱的……”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言可畏’有多厉害!尤其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别人吐一泡口水都能将你淹死!”

“我不怕……”

李优端了两杯绿茶过来,一杯放在刘桂英面前,一杯放在妙歌面前;她什么话都不敢说,放下茶就走。

“优优,”刘桂英转移目标,“阿姨想跟你谈谈……”

“妈,就算没有李优,我还是会爱上张优赵优王优!总而言之,我爱的不是异性,我就是个拉拉!”

“你闭嘴!你蒋妙歌不要脸,我刘桂英还要脸呢!她李优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你耽误你自己就算了,还想耽误她的一生吗?”

“刘大为到底对你说什么了?他这是想干什么呀?妈,你听我说,优优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不承认!”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大为人还在外面,声音已经传进来了。他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顾不上顺一顺气息,又急急忙忙地说道:“我不承认单方面的分手!”

妙歌立即起身,将李优护在身后,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态度:“David ,当初你和优优在一起的时候,我答应不会插足,我说到做到。但是现在,你和优优的缘分已尽,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重新追求优优并没有对不起你吧。”

“你的意思是,我不要的东西……”

“刘大为!”妙歌和李优异口同声地制止了他,语气相当气愤。

冲动是魔鬼。这样的情节,如果放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刘大为的人设恐怕已经崩塌了。其实,刘大为话一出口,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毕竟这半句话已经概括了那一句话的意思,而那一句话是多么伤人伤己啊!

“优优,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大为急忙解释,“你知道的,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只是一时冲动,所以胡言乱语而已!我优优,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李优轻轻地推开妙歌,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不要担心,然后走到刘大为面前,轻声说道:“大为,我们去隔壁店里喝杯咖啡吧!”

刘大为不得不承认,他搞不懂李优,本以为她个性高冷,是个不想爱、不懂爱、甚至不会爱的女人,可是当他看到她看妙歌的那种眼神时,他顿时就明白了,她之前所有的不想、不懂、不会,只是因为她不爱他而已。原来,她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他。

“优优,我知道,妙歌是个很有很有魅力的女人,如果她是个男人,我在她面前一定会自卑,我一定不敢跟她竞争你,而且我也一定竞争不过她……”

“不,大为,你错了!如果妙歌是个男人,我可能不一定会爱上她。换句话说,我爱上的是妙歌这个人,跟她的性别无关。”

“优优,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怎么会喜欢女生呢?你会不会……会不会是把友情误认为爱情了呢?我还是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李优笑了笑,看似有所动摇,却足够坚定,“十七岁那年,妙歌说她爱我,我当时太慌了,只想着拒绝和逃避,可是,不管我怎么拒绝和逃避,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从十一岁到十七岁,我和妙歌像影子一样形影不离,彼此都觉得自己离不开对方,其实那就是爱情。在分开的那十年里,我谈过几段恋爱,也相过几次亲,却始终没有心动的感觉。遇到你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直到你说出保护我的那句话,我那颗平静的心竟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大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因为妙歌也曾经说过那句话!”

刘大为依旧不甘心:“优优,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是你怎么可以……爱上妙歌呢?以我对妙歌母亲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们相爱,你们想要在一起,不仅要面对世俗异样的目光,而且还会遭受亲戚朋友的反对,你难道不纠结不难受不害怕吗?万一、万一妙歌退缩了,你该怎么办啊?”

“大为,谢谢你,在这个时候,依旧为我这样着想。但是,请你放心吧,如果真有一个人想要退缩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我!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的是妙歌,一直犹豫的是我,不是吗?”

刘大为沉默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难道他不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吗?不,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李优不爱他,也知道李优和妙歌之间的微妙关系,只不过知道归知道,确认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为,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

“优优,你欠我的,何止是一个道歉!”

“我知道,你捧出了一颗真心,而我……”李优深吸一口气,“但是大为,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可能不会爱上你不是吗?从一开始你就在赌,那个时候你自信满满,赌你会赢,赌我会爱上你,然而世事难料,事与愿违,所以大为,愿赌就要服输!”

刘大为叹了一口气,无限感伤:“优优,你真是无情!”

“该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大为除了死心,就是彻底死心了。看着眼前的李优,那张曾经熟悉的脸上,如今写满了让他感到陌生的无所畏惧、充满活力和希望。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爱情的魔力,尽管那是别人的爱情。

“优优,如果这也是爱情,那么祝福你们,希望你们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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