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这边痛彻心扉。

与此同时，而她的徒弟也不好受。

合欢宗内。

曲亭瞳身上冷汗覆了一层又一次。

旁边的医修在他身侧忙前忙后。

在梦中，曲亭瞳又是经历刀山又是跨过火海的。

不得停歇不得抱怨。

因为会招致更多的痛苦。

这大抵就是师父说过的无间地狱了吧。

曲亭瞳这么想着。

这样的煎熬。

应该是由我来承担的吗？

我生平也没有做过什么坏……

呃……

这么说其实……

驴头不对马嘴。

其实是干了很多坏事。

那就……

罪不至此吧。

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突然间下意识觉得，只要去哪里就好了，就不会痛了，他尝试着挪动身体，想跑过去，却怎么也跑不动。

原来是腿动不了。

原来是他的脚底在刚刚被洞穿。

窟窿底下的血已经凝出沙子了。

但为了抵达那里。

他选择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用最艰难的姿势爬过去。

即便手指被磨出血，即便身上没有一处好肉。

但他仍爬过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明明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的膝盖也被磨出血了，也要咬着牙去爬。

可好不容易爬到地方了。

以为会终结这份苦痛。

结果连绿洲本身都是海市蜃楼。

人会在什么时候崩溃呢？

是在你付出了一切。

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东西后。

才发现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都没有哦。

曲亭曈很想哭，大概是在梦里，所以喜怒哀乐不需要隐藏的原因，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委屈，哀伤，悲观。

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明明这里不会有人看到的……

好可惜……

突然，他发觉自己身上其实被绑了好多奇怪的线。

就像是傀儡戏中的傀儡一样。

他觉得新奇，遂拿起来看了看。

哎呀，这不是什么就像，这根本就是傀儡线。

但他发现这个真相后，傀儡线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直接将他像傀儡那样牵起来，但傀儡是不会痛的，可他的疼痛却未减少分毫。

周围的场景开始产生变化，曲亭瞳愣住，只见旁边出现同样被牵引的人们正围在他身边。

不，准确来说这些人都是没有脸的木偶。

他们对着曲亭瞳说道：“自打遥华派被灭门的事后，整个诨元九州大乱，正道总觉得咱们败坏风气，有损他们的权威，想把咱们合欢宗灭了。”

“魔修那边又蠢蠢欲动，想把咱们合欢宗当刀使，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去把正道领袖叶扶光灭了，再离间魔修内部的关系，合欢宗只需退居幕后，就能尽收渔翁之利。”

曲亭曈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的身体被傀儡丝控制着僵硬点头，被迫认同。

他很想说不是的，他肯定会有别的方法。

但傀儡线并不希望他有什么想法。

反而控制着曲亭瞳去取刀，控制着曲亭瞳用缥缈门相识相知的情义约叶扶光单独赴会。

然后，在叶扶光对他毫不设防的时候，趁其不备，将那把藏在袖中的短刀刺进叶扶光胸口。

瞬间，叶扶光倒地不起。

眼里都是被背叛的愤怒与不甘。

曲亭瞳感觉自己的心有点痛。

他应该是不想伤害叶扶光。

但是又莫名其妙有点开心。

可能是想伤害叶扶光，但是不想用这种方式。

但开心过后又是一阵心痛。

好吧，他也分不清自己想不想了。

紧接着，失去生息的叶扶光就在他眼前化为泡沫。

曲亭瞳诧异了一下。

原来又是海市蜃楼吗？

不要再玩弄我的感情了。

但该说不说不愧是是这小子吗。

玩幻术这块，防不胜防。

曲亭曈回想起刚刚的一幕。

感慨万千，真意外。

原来你还能这么信任我的啊。

可是，信了但没有完全信。

至少我现在搞清楚一件事了。

那就是。

我在做梦。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真正的小叶同学会在刚刚直接开嘲讽模式的。

他只是表情少。

不是话少。

突然，刚刚遁走的叶扶光闪身到曲亭瞳身后，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口。

滚烫的鲜血流出。

但是曲亭曈却感觉到无尽的寒冷。

好冷啊。

他在倒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叶扶光。

表情冷的快和我死后的尸体一个温度了。

我还没见过小叶同学对我露出过刚刚这样的表情。

而且我也不太喜欢。

哎呀呀，就这样吧。

曲亭曈还想嘀咕些什么。

但叶扶光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身上也缠了和他同款的傀儡线。

并且眼睛里没有一点光亮。

简直就是个毫无生气的傀儡。

曲亭曈并不喜欢这样的。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就抓住这个冒牌货，笑着说别急着离开嘛，我们有的是时间一起下地狱，不管呢是真是假。

反正我任性了那么多次。

还差这一回吗？

虽然听说梦是心性的镜子。

他不知道会做这样的梦

但他就是想。

就是想在梦里也要抓着叶扶光一起下去。

可是。

刚进被束缚着的叶扶光，下一秒就抓不住了。

抓不住的。

奇怪……

曲亭瞳揉了揉自己的头，感觉突然没那么疼了。

真奇怪。

是不是因为我在刚刚死过一次了？

在梦里死亡也可以减轻痛苦吗？

他不知道。

但世界上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了。

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装糊涂下去。

迎接虚无缥缈的预言。

好不甘心啊。

所以才会来缥缈门的。

说起来缥缈门的缥缈二字，也是这个意思吗？

迷迷糊糊的。

隐隐约约的。

云里雾里的。

随着曲亭瞳心境的改变，周围的一切景象都模糊到看不清轮廓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

最后停留在他的身边。

有点凉凉的触感传来。

曲亭瞳抬头一看。

原来是叶扶光跑过来送了他一朵花。

这花的样子很眼熟。

想起来了。

这不是之前专门混在草药，可以破坏他人的修为的那个花吗？

他有那么记仇吗？

真过分。

不对，问题是……

这个时间线不是没有这一段吗？

搞不懂……

完全搞不懂。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且很讨厌啊。

讨厌这种不理解的人去做这些无法理解的事。

最讨厌了……

差劲……

自顾自地干些什么嘛……

许是察觉出不对。

又或者方才只是未来天道的批发怜悯。

叶扶光转身离开。

直到曲亭曈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就只是这样吗？

曲少主想，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结局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

这算是天道想让我看见的吗？

一个我从没主角出手的未来？

那也不怎么样嘛……

就算是谈和解，也要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对吧。

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不管是谁都会想鱼死网破吧。

左右都是死，大不了我和你们拼了。

斗志越热烈，身体上感知的痛苦与麻木也就越难以忍受。

曲亭瞳迫切地想让这个梦快点醒来。

“哎呀，这个结局对你来说不太好吧，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呢……”

说话的这个声音。

曲亭瞳从没听过。

而且说的是废话文学。

哪个脑子正常的会喜欢这个结局啊！

曲亭曈不假思索中夹杂了一点怨气道：“这是当然的，谁会喜欢沉浸式体验自己被击杀时的死亡回放啊？等着结算全场最佳吗？”

话音刚落，曲亭瞳就感觉浑身轻快了很多。

身体，能自由活动了。

不冷不疼了。

他连忙起身，却见身前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一袭粉衣。

是个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岁的娇俏少女。

只是她的眼睛很不一样。

是金色的。

诨元九州有个人尽皆知的常识。

拥有金色眼睛的人。

都和天道关系匪浅。

可以说是钦点之人。

粉衣少女看他恢复过来了，便继续说道：“理论上来说，这就是给你规划好的结局，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但很遗憾……”

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我们选择的下一任天道，就目前来说，完全不行嘛。”

“所以，倘若你愿意帮我们把他的小爱变为大爱，那我们会对你感激不尽的，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我们这个小忙？”

曲亭瞳双手环臂，警惕地看着她道：“嘴上这么说，其实你压根就不会给我选择的余地吧？刚刚那些经历不就是我拒绝后会有什么下场吗？”

粉衣少女捂嘴轻笑，：“真是聪明的孩子，你说的没错，不过具体的结局，还要看你怎么选咯，毕竟你现在已经脱离了我规划的路线。”

“唉，真让人难过，明明人家已经和他说过了，要限制一下穿越者，起码禁言一些内容也行，谁知道他懒的要死，根本就不修，还说什么这都是必要的变数。”

“谁让我只是一个念头所化，并非本尊呢，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你愿意帮我们让一起回归正轨，你真是太善良太仁慈了！”

曲亭瞳依旧没放下戒心，：“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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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