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亭瞳眸光闪烁，发出了一声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音。

他试图消化这番话，反复咀嚼，又囫囵吞下。

那到底是被切割后的自己好？还是保留全部的自己好？

抛弃了长于骨髓的急性哀痛，却患上了一种名为嗜慌成瘾的慢性疾病。

最讽刺的是，想发挥全力，想要拥有足够维持虚假的力量，就要被迫接受那个庸碌、矫情、懦弱、极端的自己。

是好，还是坏？

无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

命运真是坏心眼啊，总把最想要的和最不想要的东西绑定在一起。

然后再逼着他去做选择题。

“可是，我好累……”

叶扶光立马回应道：“那就先歇一歇，给自己一个可以喘气的地方。”

曲亭瞳挑了下眉，好奇道：“那我要继续阴暗爬行怎么办，你不是要劝我积极向上，拥抱阳光吗？”

“那确实。”叶扶光继续道：“但如果你觉得难受，那也不必勉强，接受不够完美的自己需要很多时间，也不必非要积极向上，但你身上内耗的味道好呛，至少也要打开窗户透透气，见见阳光。”

曲亭瞳的身子微微向叶扶光的方向倾斜了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阳光太热会把我这种阴暗的家伙晒死，唉，子非吾，安知吾之乐也？”

叶扶光：“那我出去就用千里传音符把你的真实想法播报给整个诨元九州，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解读汝之乐也。”

少主大人立刻急了，他扯住小叶同学的衣领，怒斥道：“你敢？凭你也敢动我？真当我这个合欢宗少主的地位是摆设吗？”

叶扶光看着他这副不悦的样子，却笑了出来，：“只要你能表达出真实的自己就好，看见少主大人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还是这样爱生气，又一贯嘴毒，喜欢开让人误会的玩笑，又爱偷偷关照在意的东西的少主大人——最好了！”

曲亭瞳：“呸，什么臭主角说的话，我不稀罕！”

他轻轻推开叶扶光，让彼此间空出了一点距离。

“听好了，我可以大发慈悲的尝试下你的提议，但在此之前，我还是会用虚假的样子面对你，原因无他，只因我热爱当演员，演到忘乎所以，演到忘记本我，毕竟人生如戏，全靠胡诌。”

叶扶光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知所措道：“那真不巧。”

曲亭瞳：“不巧？你个没良心的，我平日里念你是位知己，可你倒不把当知己，连不巧这两个字都冒出来了，真真是叫人伤透了心啊……”

叶扶光把头低的更深了，他对了对手指，假装很心虚但根本没有多大的表情波动道：“我对演戏之类的完全不懂，只知道看见烂剧时会下意识的比中指……”

曲亭瞳故作西子捧心状痛惜道：“天呐，弟弟本来就脑子不太好使，又有如此怪癖，只能亲手死在我手里才能解决了呀……”

话毕。

叶扶光非常优雅地朝他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