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证明呢？”

面前的人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比如你不喜欢用吹风机吹头发，不喜欢运动，有时甚至连路都懒得走，再比如你讨厌社交，主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又总喜欢在人前营造出一种温柔细致的模样。不过这些话只能证明我很了解你，用来证明我就是江袭是有点勉强，或许我应该说一些我们之间的事，但该从何处说起呢？”

“不用说了。”池息拒绝对方继续说下去的行为，他自认为他的伪装很好，而且他也从不与人深交，所以当对方说出这些话后，他便确认了对方就是江袭。

虽然就这么确认还是有些草率。

池息坐回沙发，视线依旧看着江袭，又或者说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江袭。

“所以你的出现是幻觉呢，还是幻觉呢？”

他听见江袭轻笑了声，而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除了幻觉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可能吗？”

池息也笑了。

“你让我怎么相信有其他的可能啊？”

他在玻璃杯里再次倒入颜色润红的葡萄酒，尝了一口后加入些许冰块。

“你的意思是，一个由我完全创造的角色，一个原本只存在于我脑海中的角色，一个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模样的角色，突然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还宛若有意识的和我交流，并且让我相信他是真实存在的。”

“哈啊。”

池息看向江袭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戏谑。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你难道不会感到荒谬吗？”

“为什么会感到荒谬？”

江袭将头歪向自己耸起的一边肩膀，明明看不清晰，却莫名让人感到好看的眼睛与他对视。

“这世上存在着许多还未被人类所探索的未知，很多奇异事件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你要如何确定，我不是来自那未知呢？”

“而且有句话我需要纠正你，不是宛若有意识，而是的确存在意识。”

听到江袭的话，池息露出了个很灿烂的微笑，“那可真是件让人害怕的事呢。”

他靠在沙发上，目光终于从江袭转移到面前拉起的窗帘。

“真希望是我喝醉了啊，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你的出现可真是太荒谬了。”

江袭没有将他的自语接下去，靠在沙发上和他的视线落在一处，“不邀请我喝一杯吗？”

“当然是要邀请的，尽管你的出现有些意外。”

池息从一旁拿出个没用过的玻璃杯，倒酒之前问了句是否要加冰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先加入了晶莹剔透的冰。

冰块落入玻璃杯的声音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响亮，葡萄酒从瓶口涌出的声音在客厅内也格外的分明。

他将装入了酒的酒杯从自己眼前推向江袭的前方，而后视线又再次落在了遮盖住一整面落地窗的窗帘上。

从他说出那句荒谬后，他便再也没有看向过身旁的江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对方压根就没有喝那杯葡萄酒。

池息的眼睛有些失神，他现在是什么感受呢？不是恋人出现后的欣喜，而是惊悚，后背发颤的惊悚。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只能努力地，伪装出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

但事实如何他们都无比清楚。

他甚至怀疑江袭在欣赏他的不安。

在江袭的提醒下，他浑浑噩噩的去浴室冲洗他身上的酒气，冰凉的水也没有将他浇醒，葡萄酒的气息还留有余香。

沙发的中心再次凹陷，池息坐在上面，一条毛巾耷拉在他的头上，水一下一下的往肩膀上滴。

江袭绕到他的身后抓起毛巾，无比轻柔的，缓慢的替他擦拭头发。

“不像以往一样，和我跳一支舞吗？”

在从未告知于人的精神世界里，池息的确与江袭跳过几支舞。

暗色调的建筑，低饱和的色彩，画面比起舞的人更加深刻。

池息拒绝了他。

“不了吧？你知道的，我欣赏的从来都不是舞。”

池息又听到了他的笑声。

“是吗？那可真令人遗憾啊。”

江袭倾过身抚摸池息的唇，“感觉我出现之后你对我的态度疏远了很多啊，是我的错觉吗？亲爱的，按照我的设想，我们应该比现在更为亲近。”

池息的心紧绷了起来，脸上却依旧是亲和的笑，“哦？亲近到什么程度？”

江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直觉告诉他，江袭脸上的笑容正在扩大。

“明明很害怕，却依旧要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也在期待吗？”

期待的到底是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

空气凝固了许久，池息感到越来越难以呼吸，心中的忐忑也越来越强烈。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在一起，头皮开始发麻，连带着全身都跟着发麻，不安的气息从他平静的眼中溢出。嘴却依旧是笑着的。

葡萄酒的气息在客厅中发散。

无比霸道地，将池息整个人完整的包裹住。

江袭俯在他耳边说话，“你唾弃着那些一开始可以为了健全的爱人奉献一切，在遇到变故后又慌忙逃离的爱情。”

“那为什么当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时，却能做到如此双标呢？”

“还是说，你爱着的从来都只是你的**，那被完美封存的**？”

“哈。”池息的声音无比平稳，但仔细听却能发现他微颤的尾音。

“原因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需要我提醒你一遍？江先生。”

江袭终于直起了身子，两个人的笑容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了，直接点明多没意思啊。这种隔着一张纸，谁都心知肚明又谁都不戳破的感觉，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池息的语气像极了打趣，“玩命的刺激吗？”

“就是因为玩命才刺激啊。”

“你可真是个疯子。”

“哈哈，说出这句话你不觉得讽刺吗？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夸奖。”

池息没理会江袭的后脸皮，只是透过玻璃杯看身后江袭那张格外特别的脸。

他的每一处五官都像是散落在了不同的空间，仔细盯着一处看时总能看出样貌，但是结合在一起又分外扭曲。

池息尝试着将他的五官融合，并确定每一处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就像是一个自由度超高的捏脸游戏，池息一点一点地，捏出一张对他而言最完美的脸。

一张他认为绝对贴合江袭的脸。

更新时间大部分应该都是晚上，所以白天应该是等不到我更新了。

(如果白天更新的话，那大概率会是双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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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