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遇早就等待在西边客房,知道明筝已经到金光寺,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训明筝一顿,让她知道她惹了何等人物!
小厮来顺一脸担忧:“少爷,真的要打明筝姑娘一顿吗?她可是崔家夫人,恐怕不太好交代吧。”
苏遇如同吃了秤砣般,丝毫不为所动。来顺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硬劝不行,立马换个角度:“她一介弱女子,传出去有损少爷您的风度。”
苏遇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算了,他大人有大量,只要季明筝向自己磕头认错,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她。
“去,将季明筝给我绑过来。”
明筝心里闷闷地走完祈祷流程,和连喜准备去客房歇息。至于崔汲,早在上完香就不见踪影了。
迎面看见严夫人,自己的好友严青词在后面朝自己挤眉弄眼。明筝走上去行礼:“严伯母好,”
“是明筝啊,伯母还要去上香,就先走了,”说完带着严青词匆匆走了,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严青词则一个劲儿地给明筝使眼色,约老地方见。
客房内,严青词很快就来了。她上来就抱着明筝转了三圈:“明筝明筝,你想我没?”
不等回答,她将明筝放在位子上,急匆匆问道:“前段时间发生什么了?我哥说你去陈家参加宴会了。”
明筝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说与她听,说到苏烟时,明筝的情绪很复杂,干脆几句话带过。
严青词看懂了明筝的情绪,避开苏烟开始直抒胸臆:“胸无点墨的苏越和自私懦弱的陈时,还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禽兽,说他们是禽兽都是抬举他们。”
对于好友的维护,明筝很是受用,不过也不想让青词为烂人浪费情绪,主动转移话题,“我见到李玉姝了,你崇拜的对象。”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英武不凡,魅力十足?”
“是是是...”
两人一聊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屋子里传来异香,明筝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她立马反应过来,利落地拔下一根金簪,以便保持清醒。
果不其然,房间门被推开,传来惊讶的声音,“咦,怎么有两个人?不管了,全都带走。”
明筝装作昏迷的模样,没有一丝反抗被装进麻袋,黑暗中用利器划过皮肉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距离比明筝想象得近,甚至就几间房间的距离。
从进入房间开始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背着她的小厮明显惊慌起来,将她丢到地面就慌忙磕头求饶。
一道粗犷带着口音的声音传来:“他们是谁?”
少年开口:“她们是我绑来的,你是来抓我的,她们和我没有关系,把她们放了。”
可是对面好像并不买帐,黑暗中明筝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到她的跟前。下一秒明筝的世界亮了,她最先嗅到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沉香’的味道,但‘沉香’是种珍贵的香料,这伙强盗看上去粗枝大叶的,不像是平时会使用香料的人。
来不及深想,她快速扫了眼客厅,大致推测出了眼前的情况。被捆着的少年和小厮是抓她和青词的人,皮肤黝黑的是另一批人,目的应该就是被捆着的少年,不过少年将头别向一旁,明筝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后脑勺。
了解完情况,明筝直接开口,“多谢各位好汉救命,我和妹妹两人来上香,不知怎么被这恶霸掳来,幸亏各位好汉在此,才没让这恶霸得逞。”
面前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加上突如其来的感谢,有位大汉心生不忍:“大哥,这两个姑娘也怪可怜勒,不如把她们放了吧。”
被叫大哥的人没有应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明筝,像是在判断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明筝一点不心虚,抱拳对出言相劝的大汉答谢,“多谢这位好汉,您的大恩大德我定会铭记于心。”
“大哥,她叫俺好汉哎。”
“闭嘴,全部带走!”
明筝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为了保持清醒,她路上不断用疼痛刺激自己。这几个人明显有备而来,一路上畅通无阻,定是提前踩过点。大约过一个时辰,明筝才重新从麻袋中被放出来,得以大口呼吸。
看着同样被扔出来麻袋的少年,明筝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原来是有一棍之缘的苏家少爷苏遇。他们平素无交集,这厮肯定是记恨陈府的一棍之仇。
察觉到明筝的目光,苏遇艰难地挪过身体,背对着她,主打一个自欺欺人。
明筝没空理会他复杂的少男心思,她在观察四周的环境,按照行走时间推算,他们应该身处在金光寺这座山的某个山洞,光是山洞里就有四个人看守他们。
严青词迷瞪地睁开眼,全然陌生的环境她还以为是做梦,闭上眼就要接着睡去,突感胳膊一重,睁眼一看,是明筝!
“明筝明筝,原来我刚不是做梦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明筝早已习惯好友的粗线条:“被绑架了。”
严青词:“什么,竟然被绑架了?这种事情也能被我遇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的声音中完全没有害怕,还有一丝难掩的激动,仿佛在说什么好事。
苏遇:?这对吗?
严青词不害怕,自是有底气的,严家虽然要求女子贤良淑德,持家有道就行,但架不住严青词的反骨,再加上她有个好哥哥,所以对于她习武,家里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明筝感觉到严青词的跃跃欲试,但对方实力和人数未知....明筝将目光投向‘面壁思过’的苏遇,踢了踢他的后背。
苏遇不悦地往后看一眼,抬起下巴,示意明筝有话快说。
明筝:“想出去吗?想办法搞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和周围的地形。”
苏遇迟疑了,明筝接着说,“这是出去的唯一机会,去不去由你,反正这伙人是朝苏家去的。”
苏遇犹豫片刻,决定听季明筝的冒险一回,总不能坐以待毙。他装作肚子疼想上厕所,在地上来回翻滚,终于有人愿意带他出去。
苏遇出去后,明筝看见之前好心的大汉,叫住他,“好汉,有吃的吗? ”
憨厚的大汉拿来炊饼后,反倒有些手足无措。因为明筝被捆得结实,根本没办法进食,大汉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大哥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就能离开了。”
“老二,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过来。”
大汉将炊饼放到明筝的身侧就匆匆离开了,炊饼被放到干净的方巾上面,明筝注意到方巾上面有一块小小的图案,很是眼熟,她当初设计风筝船行的船徽时好像见过。
整体图案越看越像一艘船,明筝大胆推测他们和船打交道,那他们为什么绑架苏遇,想要苏家的什么?难不成苏家苛待船员,他们回来报复?
想不出来头绪,刚好苏遇一脸不虞地回来了,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愉快。不过他还算有责任心,给明筝和青词交换了知道的信息。
看守他们的大概有十来号人,硬打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智取。严青词也明白这个道理,叹息一声接着去解绳索了。
“这里的东西真难吃,好想吃上一碗正宗的羊肉汤,”
一句带着浓厚的方言味的吐槽,再加上极具地方特色的羊肉汤,明筝立马判断出他们来自北方。
再者他们很大可能和船打交道,胆大包天地绑架苏家的公子,范围就更小了,明筝断定他们来自汾河周围。
东临国有两条东西流向的河,它们都横穿东临国,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来源,从长辈的长辈开始,它们就一直流淌。
其中一条就是汾河,汾河位置靠北,基本由苏家掌控;另一条是淇河,淇河位置靠南,基本由季家把控。汾河的一条比较大的分支和淇河交汇,也就是东临国最大的港口洪州城。
明筝凑近从外面回来就闷闷不乐的苏遇,寒暄问道:“怎么了?”
苏遇当然不会跟她说原因,简直是太糗了,他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明筝自觉已经寒暄到位,直奔主题,“你们苏家管辖的汾河流域最近有人闹事吗?”
对于自家的情况,苏遇当然清楚。前段时间苏家在极小范围试行了一道律令:凡过关卡的船只,需配置最新船运装置规格。
这道律令一出据说在当地炸了锅,具体的要求就是配备最新推出的平衡舵,若是在使用最原始的舵浆将不予通过关卡。
不少船行纷纷抗议,他们以往用原始舵浆照样能驰骋千里,现在打着安全的旗号让配置什么平衡舵。
苏遇觉得他们的反对简直是无理取闹,原始舵浆缺点太多,操作也不便,一年中能发生好几起船运事故,舵的出现简直百利无一害。
现在听季明筝的意思,这群人的出现和那波闹事的人有关,这怎么可能吗,据他所知,事情已经平息了。他敢断定明筝的推测方向是错误的,这群人指不定就是一伙儿普通的强盗。
他一通分析,傲娇地昂起头等待夸奖。
明筝嗤笑一声,什么狗屁律令,就差把狼子野心写在脸上了。根据苏遇提供的方位,加上之前她闻到的“沉香”,明筝推测他们来自相城的石家船队。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好汉,京城里刘记羊肉汤味道很正宗,虽比不得相城,也能聊以慰藉。”
山洞里安静一秒,好心大汉回答:“好哎,有机会去尝尝。”他话刚落,就挨了一脚,踢完人的黑瘦男朝明筝走来:“你如何知道相城?”
面对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明筝不解释,又抛出一句:“我不但知道你们的来处,还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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