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魂是将肉身献祭给邪神的魔族，百年前魔族内乱，在邪神蛊惑之下，一半的魔族选择献祭自身来获得永生的灵魂，和无止境的强大魔力。”
“永生？”方涣一惊。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没错，只要邪神还潜藏在魔域之中，邪魂就永远无法被真正的杀死，我们在战场上只能将他们击退，而他们会不停地在邪神身边重新复活。”
怪不得总感觉那邪魂无穷无尽，永远都杀不完。感情他们根本不会彻底消亡，只是短暂消失，不过多久就会再次出现。
方涣：“那代价呢？”
祁郁轻蔑一笑，眼中满是鄙夷，“代价？代价就是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在献祭时他们的魂魄就已经消散，留下的只是被邪神操纵的躯壳罢了。”
也难怪魔尊会选择带着幸存的所有魔族躲避在魔城之中，外有邪神虎视眈眈，内部魔族人才不济，魔骨稀缺，只守不攻确实是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办法。
想到此处，方涣已经脑补出了一副魔族少女带着族类一边抵御邪魂，一边重建家园的励志模样，连带着看向魔尊的眼神都充满了怜爱。
祁郁微微愣怔，冷笑着哼一声，“你那是什么眼神，魔族要是都像你一样爱多管闲事，早灭亡了。”
方涣收敛目光，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我只凭本心做事。”
“魔族的事还不需要两个外来的修士操心，未时三刻，我会亲自把你们送出魔域，省得你们不知道又误闯到哪里去。”
祁郁说完就准备离开，走到屋门口时正好与端着托盘的周让碰了个正着，眼看两人堵在门口互不相让，方涣倒是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魔尊可能是出于对男宠的特殊要求，所以才一直看周让不顺眼，那周让又是因为什么？
真是人心复杂。
周让感受到了方涣眼神中对于食物的渴望，只好无奈地侧身给魔尊让路，转而将拖盘放在桌上。
“食材有限，两碗炒饭。”
炒饭？炒饭好啊！
方涣一直以为厨艺差是他们无峦峰的特点，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能做出正常炒饭的沧海遗珠。
一想到这十几年她错过了什么，心中难掩悲愤，恨恨地锤了两下桌面。
只是随手做了两婉炒饭，却被方涣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周让怀疑这位小师姐可能根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会对着一碗饭露出这般怪异的表情，“炒饭而已，你没吃过？”
“你以前做过饭？”
“不知道，大概是天赋吧。”周让不咸不淡地回答，转而挑起眉看向方涣，“你真的是我小师姐？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知之甚少。”
方涣咽下一口饭，“你失忆前性子冷得很，眼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这一点方涣倒是没有说假话，之前的周让确实是这个样子，无论何时都与旁人格格不入，有一种一个人孤立所有人的冷漠。
如果失忆后的周让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那他在无峦峰上亲手弑师的怨恨又是从何而来？
方涣低头挑拨着碗里的饭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还记得师尊是谁吗？”
“不记得。”
“那......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对人痛下杀手呢？”
“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奇。”
“没想过。”
“那你慢慢想，想到了告诉我。”
看来从失忆的周让这里真的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眼下倒还有一笔交易，她要与周让细细商谈。
方涣：“你有想过从魔域出去之后，怎么恢复记忆吗？”
周让闻言一顿：“我们不需要先回师门禀告吗？”
方涣汗颜。
还想回师门？
现下怕不是全修真界都在通缉你了吧。
方涣摇摇头，故作深沉道：“师门那边我会传信回去，只是你的病情再拖怕是不好。”
“师姐有何高见？”
“师门内的医修多善于外伤，你大脑失忆灵力阻塞，最好还是去找专业的医修对症下药，才能尽早恢复。”
见周让像是同意了，方涣趁热打铁，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会帮助你找回记忆，但师姐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周让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反问。
“等你恢复之后，我要看你的记忆。”方涣此时已经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让眼眸顿时一暗，心中警觉，不疾不徐道：“我什么一定要你帮？”
“没有我，你寸步难行。”方涣直视周让，慢条斯理地说出理由：“一，你施展不出任何灵力，但凡遇到心思歹毒且修为深厚之人，你就完蛋了。二，你早些年的臭脾气将旁人得罪了个干净，除了我出面，没有人会愿意帮你。三，你若不肯，出了魔域之后，我大可把你弃而了之，你怕是连宗门都找不回去。”
明着商量，暗中威胁。
她不怕暴露自己的目的，甚至在一开始就全盘托出。
周让眯着狭长的眼眸，指节轻轻敲响桌面，像是在思考，“我的记忆，对你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你的记忆里有我想要知道的真相，不过你放心，我只看我需要的那一部分。”方涣言辞恳切。
沉默良久，周让回了两个字，“可以。”
方涣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至少周让这边暂且稳住了。
修真界现在什么情况她一概不知，宗门是否已经开始通缉周让，将善渊剑尊陨落的消息公之于众，师兄伤势恢复如何，有没有在找自己？
这一切都得等到他们出了魔域才能知晓，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身份，免得功亏一篑。
一想到之后自己不仅要帮着掩护周让，还要帮他恢复灵力，方涣顿感世事难料，也罢，尽人事听天命。
若说头脑混乱，此时应该没有人比得过周让了。
原来他的小师姐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的接触他，方涣话中的威胁之意，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的记忆很重要？
确实，他也无比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听着方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好像是参与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惜了，这么多日他以为的同门情谊，其实只是一场毫无掩饰的利用。
既然方涣要利用他，那么接下来，他也一定会好好利用方涣。
“叩叩”两下敲门声，敲碎了房间中尴尬的气氛。
“吃好了吗？走吧。”祁郁这次敲门了。
在方涣昏迷的这段时间内，祁郁也没闲着。
此时城中多数传送阵已经恢复，祁郁带着他们去了离魔殿最近的那一处。传送阵外除了守卫魔修之外，还有几个熟人。
吴志勇带着弟弟还有毛向松站在入口处与他们道别，“妹子，大兄弟，以后有空再来玩哈！”
方涣笑着回应，目光扫过毛向松时，瞧见了对方额头上鼓起的一个大包，“这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弹的。”周让凑到方涣耳边，面无表情地小声补刀，并传递出一个‘都说了你力气很大’的眼神。
方涣：“......”她发誓她当时只是轻轻弹了一下。
方涣不甘心地想伸手摸摸那个圆突突的大包确认一下，就被周让拽着走上了传送阵。
这一次，地面上的阵法终于毫无异样地将三人传送至魔城外一处山崖上。
方涣看到传送阵旁的崖壁上也有类似于山洞之中的网状线条，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魔族的神秘图腾吗？”
祁郁面露疑惑，像是没想到方涣会问这个，不过还是回答道：“传送阵路线图。”
哦......
还挺魔性化的。
“蠢蛇。”祁郁走到崖边，将脚下几块碎石踢了下去，等待片刻，就听到庞然大物与崖间林木摩擦发出的巨大动静，一个巨蛇脑袋从崖底弹了上来！
“上来吧。”转眼间，祁郁已经坐在了那巨蛇身上。
方涣还是头一次坐在蛇身上，不过这样也好，她身体还未全然恢复，强行用灵力御剑只会又惹恼树灵，别到时候再给她编织一个更奇怪的梦。
“它既然不爱吃人，为什么之前在山洞外一直追着我们跑。”
“这只蠢蛇以为你们是走丢的魔族，一直把你们往洞里的传送阵赶，不过它不知道那里的传送阵已经封锁了。”
方涣恍然大悟，心想这竟然还是一只爱操心的蛇。
双手抚摸触体生凉的蛇鳞，浑身通黑，但在光照下会闪烁青绿色的珠光，游走起来甚是惊艳。
周让一路上沉默寡言，方涣很敏锐的感知到周让有些刻意冷淡她，大概是之前那次谈话的原因吧。
跨坐在蛇身上，看着两边的风景，勉强忽视掉有些怪异的氛围。
巨蛇驮着三人穿梭在魔域之中，弯弯绕绕起起伏伏，速度虽然没有御剑快，但确实很威风。
方涣心想，等她以后也要搞一只蛇做灵宠，没事儿骑着玩。
还沉浸在自己养蛇幻想中，突然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味，非常没有礼貌的直接钻进了她的鼻腔里。
释楠木！
他们又回到了之前周让御剑带她来的那处释楠木林。
祁郁指挥巨蛇在此处停下，转头对方涣说道：“听长老说，你们二人好像也格外欣赏释楠木的香气，我特意选此出口送你们二人。”语气还有点像是在邀功。
方涣咬牙切齿道：“多，谢！”
人真的不能乱讲话。
只见祁郁陶醉地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无比享受，出言感慨：“总有一天，我要把释楠木种满整个修真界。”
方涣与周让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四个字。
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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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互相利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