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是这样,明明自己没什么错儿,但发作完又开始自我检讨……该死的讨好型人格,操。
我一边找着碘伏,一边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要一点点将它扼杀。
时久的手臂经过热水冲洗后,破皮的地方红得更明显了,反衬得皮肤更白。
“那个…坐、坐过来吧,我也没想到抓一下能把皮抠破了……”哎呦我内疚个什么劲儿啊,说错话的分明是他。
时久拖过椅子坐下,挽起袖子伸来手,说:“…对不起了,我语言习惯不太好,其实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哟哟哟,看这闪闪躲躲不情不愿的表情,说这两句话都用上吃屎的劲儿了吧。
我涂抹着碘伏,问了句:“你是疤痕体质吗?”
时久愣了一下,说:“有一点儿。”
我指了指抠伤的地方,说:“看好了,以后这里会时刻提醒你注意说话的艺术。”
噗…
时久笑了,这样的距离下,面对面的,他的笑脸…更好看了。啧啊啊啊啊啊我又在瞎想什么,呵呵,陶之你真没救了,男同的可悲之处。
为了掩饰自己微妙起来的表情和发红的耳朵,只能赶紧低头继续擦药。但就一个小口子我擦个药整得跟缝针似的岂不是更奇怪!
“陶之。”
“啊?怎怎怎怎么了,疼、疼啊?”我说哥们儿你别突然叫全名啊太吓人了。
结果他就笑眯眯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药…擦好了,我写作…”没事儿的话我可走了啊。
结果老子话都没说话,他就突然凑了过来,距离近得能够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这是在干嘛,给我上刑是吗,考验哥们儿的定力和意志是吧。
看着时久近在眼前清晰可数的睫毛以及眼里倒映的自己,我在心里默默谋划:我倒数三秒,你再不起开,我可要抽你嘴巴子了。
啧,可惜了,嘴巴子计划没成,才刚数了一秒他就拉开了距离。
时久面不改色,起身说:“写你的作业吧。”
大爷的…你小子之前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直~男,自打那天晚上借打掩护这没谱借口亲我的时候,丫就不能够是什么直男,双就双,还直男,笑死人了。
“直男晚安。”嗯……脱口而出了。
时久上楼梯的动作停了下来,静了几秒,突然跟抽了风似的开始笑,最后以一个草字结束了。
有病。
不一会儿,时久说:“喂,你不是有事要说吗,趁顾若铭还没回来,赶紧说吧。”
对啊!他不说我真就忘了。
这宿舍隔音不行,说些有的没的无所谓,但有关出逃这事,可必须小心谨慎。
我撂下作业,三两下爬上了时久的床,扯过被子往我俩头上一罩,虚声说:“隔音太差,我隔着点。”
被子里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时久淡淡的轮廓。在视觉被弱化后听觉和嗅觉变得异常灵敏,能明显闻到时久被子上清淡的洗衣粉味儿,甚至连时久呼”吸声中的微颤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头忽然一阵悸动,从耳根到脸颊瞬间滚烫起来…眼神都不自觉得开始闪避着他的视线。
我捏着被子的一角,嘘声说:“我、我觉得树林里有一定几率存在着溪流这类水源,只要找到了,沿着水流说不定就能出去。”
时久看着我没什么反应,也没说话,就这么干看了我十来秒,才缓缓开口,说:“有没有水源绿璨姐应该比较清楚。不过上次她也没提过这个事儿,要么水源是人工蓄水,要么就是没找到。”
靠,好不容易多了条路,结果断了一半儿。
“嗯…明白了。”
话已至此,时久还盯着我。
“没别的事儿了,我下去写作业…”我话还没落个完全,时久忽然一把拉住我,力气不大,但抓得有点紧。
他仍是面无异色的开口:“最近天气降温太快了,可以一起睡吗?”停了两秒,补充了句,“暖和。”
什么东西?我没听错吧?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从他找个鬼扯的理由亲我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我可以接受暧昧,但这种欲拒还迎一会儿说自己直男一会儿又亲男人的双重行为,最是让我无语煎熬。
我回看他的眼睛,说:“时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好玩还是真的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但我不想做你的实验对象。”
刚想掀开被子一走了之,就有一个坏主意出现阻止了我——薛定谔的直男。
时久看我要走不走的样子疑惑得偏了偏头,抖了抖头上的被子,说:“舍不得走啊?”
心一横,深吸一口气后转过身迅速靠近了他,仅仅两厘米就要亲上了。
我倒要看看,你是直男,还是一直喜欢男的直男。
尽管没亲到,但心脏还是打鼓般咚咚作响,简直震耳欲聋。
时久明显愣住了,大概这一举动是他没想过的剧情。我刚要撤退,他就追了过来——直男已死。
干,他伸舌头…!
被子里的温度仿佛升高了几度,身体一阵焚烧似的灼热在震颤,再加上时久不安分的手,今晚不释放一下估计觉都睡不着。
当时久开始拽我裤头的时候,我惊得推开他,说:“你,”我急喘了两口气,“还是直男吗,嗯?”揭穿了虚假的直男面纱还是让我心里颇是得意。
时久小声说了句“操”,欲眼灼灼地看着我,说:“不是了,所以可以继续吗?”
“废话。”
来这从秋到冬,我确实一直没什么心思处理成年人的个人需求,可此刻箭在弦上,让我根本忍不了。
顾若铭刚好踩着我们结束的点儿回来,这要早回来一秒,现场都没收拾干净。
跟时久蕉茄相慕后再看顾若铭,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甚至有种背叛的歉疚。顿时觉得我怎么还有点渣男属性啊…
时久大抵是看出来了什么,给我发了条信息。
时久:觉得对不起他?你又不是人家什么人,我俩才是不够清白。
我:?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我头顶盘旋,对顾若铭我可是半分都没表示,你醋个什么劲儿。
我:吃多了吧你!
“这周末我回家,你们想要什么可以列个单子,只要是书包能装下的、十件以内就能带进来。”顾若铭一边掏出试卷一边说。
这动静惊得我立马将时某人的发癫言论抛之脑后,切换正经模式回复他:“行,我们明天上午合计合计,下午把清单给你。”
时久补了句:“非常感谢,你以后要有什么事儿照样可以使唤我们。”
睡前,对于我和时久的关系进行了几分钟的思考,最后决定采取直接问他的方式。
我:我们这算是…开始谈恋爱了?
但回复并没有如期而至,不知道是他睡了,还是他想先睡。可是被迫等待的我无疑是煎熬着的,凭什么我要做苦恼焦虑的那个?操。
于是乎爷们我直接爬上了他的床,这两步的距离还想让我等一晚吗?不可能!
时久应该是没想到我直接钻他窗帘了,给他吓一跳,一下把手机给关上了。
时久挪出个位置,嘘声说:“两分钟你都等不了吗,我文字都还没编辑完。”
“写啥作文呢要几分钟。”时久空出的位置热乎乎的,很舒服。
时久再次打开手机放到我身上,说:“看吧。”
其实他也没写太多,三四行吧,大概意思就是谈不谈恋爱看我什么的。
把手机还给时久后,我翻身侧躺着盯着他同样看着我的黑洞洞的双眼,悄声问道:“为什么?你的顾虑是什么,是认为我无法长久,还是你?还是说…你害怕的是分开?”
时久,不用细琢磨都能看出是个没安全感并渴望被爱的人,也许和他的额头上的伤有关,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
黑暗中时久模糊的轮廓散发着沐浴乳清冽,衬得他宛如一块凉玉,冰冰冷冷,好像非易得之物。
他看着我,没立马回答,反而伸手轻抚着我的脸,温热的手指和掌心把那冷香味儿都给烫暖了。
摸我脸摸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开了口:“我…没、没谈过恋爱。”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恋爱?
所以,你其实是有点开不了口提交往?
行行行,你赢了,你的胆量邪门又偏僻。
但我松了口气,翻身躺平看着头顶的窗帘,说:“那行,不当你对象,叫我义父吧。”
时久笑得床都在抖,同样躺平了牵过我的手,非常轻声地说了句:“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如同一片羽毛,温柔平缓的落在了我的心上,痒痒的,热热的。
“好。”
第二天,借着课间跟绿璨姐打听了林子里水源的情况,结果绿璨姐却警告我们不要在菜园方圆五百米外活动,这个地方,没我们想象的简单。
既然璨姐都说了,除了遵守,就是没命。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最后十分钟时,班主任过来发了个通知,说是过两天的圣诞节每个年级每个班级都会办圣诞活动,除了离校和进东边的树林,想怎么玩儿都可以。
最后一句话,简直令人细思极恐,汗毛直立。
如果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有这样的好事儿,我指定连蹦带跳嗨上天了,但现在,我只觉得恐惧。
再加上周围的同学的反应——有人露出诡异的笑容,有人坐立不安,还有人已经兴奋的开始喘息。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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