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偷点菜补补脑。

时间在上课、调查、回寝这三点一线间无声流逝,只有班主任的月考通知才让我恍然发现,第一个月考,来了。

桌上罗列着赤橙黄绿的九门科目,光看着封面就让我头疼,更别说去打开它们。

“过两天就要考了,你是一页也不看?”

时久身上带着刚洗漱完新鲜的水汽,他敲了敲桌角,留下个浅薄的水印子。

这个水印子于我而言比课本都有观赏价值。

“我只是不知道意义何在…”每个班都有学渣,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劝你还是看看,我们一没交学费二还公费吃喝的,万一人这里不养闲人小学渣什么的,你猜猜这些人会不会被咔一下给扔林子里头埋喽?”

我反抗的激情被这一盆阴间水浇个彻底,回想那黑秋秋阴森森的密林,胳膊上瞬间被鸡皮疙瘩侵占,后背发麻。

“别别、别说了,我看我看,但我看不懂的地方你可得教我啊,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

“……行——我教。”

瞅着倚靠在衣柜的时久表情在短短几秒内可谓是变化莫测,从嫌弃到突然想起什么再到欣然,不去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都可惜了,遗产名儿就叫原皮变脸。

整整两天的高强度复习算是让我找回了当年备战高考的感觉,只不过当年是主动学习积极备考,当下是被吓着推着学习,还仅有两天,被时久禁止抱怨的痛苦只能狠狠发泄在复习上,可怜的演算纸仿佛在受鞭刑,而大脑这个cpu更是感到焦灼。

两天复习三天考试,大脑,在颤抖!!

“我靠……这要是不及格都对不起我苦命的脑子。”

时久还算有点人性,买了好些好吃的来补偿我累垮的精神,虽然帮我复习的是他,但我觉得很合理。

“你苦命?苦命的是我好吗,复习两份儿。给,当给你补补脑子了。”

傍晚的风在他落下话音时拂动着他乌黑的发缕,打眼一看,竟显着有些温柔。

自从被保安大哥抓包…忽悠过保安大哥的那晚过后,时久呛呛我的频率明显降低了,瞅这小子的时候也顺眼多了。这就是长得再好看,只要脾气烂成狗屎就会忽略那张脸,反观现在好多了,算是挽救了这张无辜被连累的皮囊。

“恩,你小子还算懂事儿哈。”

“哈?你多大啊。”

呦,看来是不喜欢被叫“小子”啊。

“你有多大?”

“二十四。”

nnd,真是鲜葱一根…

“哼哼~叫哥吧小子!”

当天晚上,我俩把围墙角落的杂物间摸了个遍,什么?你问怎么进去的,当然是传统技能撬窗进的呀。这种老式窗跟摆设似的,抠着边框往上一抬就完活儿了。

杂物间的东西都蒙着厚厚灰,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旧味儿,没想到是个废弃间,里头搁置着扫帚、爬梯、好些个竹编大箩筐,还有,两个齐顶柜子和几张倒置的木桌。

暗红色的柜子都打不开,被锁起来了,它成了这间房子里最可疑也可能最有价值的物品。我们得想办法做出钥匙,即便里面空无一物,也是个很好的藏身工具。

“现在就那片树林和这杂物间有价值了…”看着脚下**地面倒影着的走形月亮,心理泛出一直不肯承认的迷茫。

“嗯,目前是这样。”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永远困在这…?”

我们就像夜里困在水中的月亮,只有雨停了,积水蒸发了,才得以逃脱。可雨什么时候才停呢……

正当我在心里抒发着青春伤痛文学般的哀叹时,时久轻轻抚了抚我的后背,声音里是自信和坚定。

“我上次说了,我们迟早会出去,无论用各种方法。也别太焦虑了,一步步来,再说了,也不是你一个人在这啊。”

时久眼里反射着朦胧的月光,像是笼了层雾气,看着相当地妖异…目光下意识挪开,却意外地发现他额角有道浅色的疤。

心里忽然一阵慌乱,只好拽着推着他往宿舍走。“哎咱赶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又碰到那保安大哥,不然咱俩半夜‘偷情’这事儿可真就坐实了。”

靠,莫名其妙的脸红可还行,我他妈也不是十六七岁的人了啊。

墨黑色的夜里,除了忽远忽近被拉长的虫鸣,只剩时久那清郎的笑声,我还是头一回看他这么笑,真有点……十七八高中生的模样。

二天周末一早,就被时久叽里呱啦的读书声吵醒了,刚还以为我上早自习呢。

“嗯…?时久,你怎么大早上背书啊…?你要跳级啊?”

“我突然想不起我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时久看向我,一向镇定的他此时脸上也难掩惊恐。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他之前还记得,背后的潜台词在说他的记忆力倒退程度很严重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连忙下了床,看了看时久桌上被写满的草稿纸,我看的这一页大致有两个故事,一是小学有次回老家过年,饭后大家围着烤火,然后中间就没内容了,接着就是他哇哇大哭了一晚……

第二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很难过的放学回家,但家里只有保姆阿姨在,直到深夜被粗暴的关门声吓醒,偷偷下楼看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过结果是腿骨折了……

“会不会是不小心摔火边烫伤的…?”

时久摇摇头,撩开刘海说:“这不是烫伤的疤。”

那晚看不太清,现在在如此距离之下一看,的确不是烫伤,而且一般烫伤的疤痕形状不会这么有棱有角的规则,除非拿个烙铁烙的,而且皮肤平滑没有皱缩,倒像是…切割伤。

“那个…时久,我可以按我的猜测说吗…?”

“没关系,说吧。”

“你这疤……”他这疤看着平滑,摸起来却有细微地一道一道的凸起,每摸一寸都在印证我的猜测,“像是被割去了一块皮…”

摸过这个不知如何而来的伤痕,手不禁有些颤抖发软,这当时得多痛啊……

听到这个说法,时久一下愣住了,从他眼睛里看不出偏向何种情绪,似乎只是对这个说法感到意外…?

“算了,你听听就好,我也是瞎猜的…别想那么多。而且你现在还是少用脑为好,你不是记忆都减退了吗。”

我的手此刻脱离了大脑的控制,随着肌肉记忆习惯性抚摸起他的脑袋,跟安抚我家大肥猫时一个手法。

“…嗯。”

“欸要不我们去林子那摘些菜吧,咱补补脑。”

趁着天还早,高三的也都在上课,巡逻的保安估计还没睡醒,学校里空得很。

顺着还没忘的路线,爬过那个草洞,拨云见日间是那片生机盎然的菜园……换了批菜?!

“我去,这都种上新菜了?”这一片鲜嫩嫩的,让我一个肉食主义都有些垂涎了。

“所以我们偷哪些?”

看着时久摩拳擦掌的样子,给我一种僵尸大战植物的错觉。

“要不咱们打个欠条吧?万一园主哪天蹲点逮我们……”我话音未落,几声熟悉的叫声由远及近传来。

“噜…噜噜!”

是小粉猪!……还带着,一个人。

“你是绿、绿…学姐!”

“绿璨,这回可得记住了。还真是你,小萝卜告诉我有两个‘新’人来过,我也来蹲过几回,这次终于等到啦。”

绿璨学姐还是初见时那样热情洋溢,眉眼间透着“可靠”二字。

时久似乎有些警惕,索性帮他介绍了:“这是我舍友,时久。”

“你好!”

哎,绿璨表现得多大方活泼,这家伙就显得多害羞内向,要不是咱是第一视角,这不得把大伙都骗过去了,他要真内向我把小萝卜吞了。

“…你好。”

靠,这货还往我背后躲了躲……

“那个,他…他有些社恐。所以绿璨学姐,你也是…23年来的?”说实话,在明确得到答案之前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我是22年中旬来的,已经被困了一年多了,这只小萝卜也是春节前后才出现的,我发现它后就一直养着它,这个菜园子,也全靠小萝卜才得以诞生。”

这只小粉猪确实表现的异常聪明,它甚至知道我和时久是“同伴“。

“我不知道在这里度过三年后会如何,但小萝卜的表现越来越异常,所以我一定要在上高三前逃出去。”

“噜!”

此刻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们四个,终将能逃出这牢笼般的2010年。

“从今往后,我们四人就是战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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