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捡了个人回来？而且还是萨格提巴的儿子？？？”凯匹林纳不可置信地发出疑问。

卡莎萨耸耸肩：“如你所见，听说FBI现在正在到处找这父子俩。”

“但萨格提巴已经确认死亡了，不是吗？”凯匹林纳叹口气，很快接受了事实，“倒是他的儿子……”

“他和萨格提巴见面都不超过三次，没有从萨格提巴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卡莎萨啜了口咖啡，对没能获取萨格提巴身上的秘密而遗憾了片刻，“但奥菲利娅的重要性也许比我想象的更高。”

“再怎么样，她也就是个十岁的小家伙，”凯匹林纳弯下腰，从他手中夺过咖啡杯一饮而尽，“如果真的那么受重视，她就不会被放到外面乱跑。”

“多手准备，奥菲利娅是一部分，「浴盐」也是一部分，我们下的每一步棋都会有它的作用。”

“这次以后，迪克在我们面前就难以翻身了……”

————

贫民窟的角落里多了一具尸体，被打得稀碎的通讯设备落在他脚边。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将配枪别回腰侧，挺直的肩膀慢慢垂下，恢复成畏缩的模样——那正是前一晚被迪克手底下的光头男子威胁着压下爆炸消息的小警察。

他低着头，在邮箱界面打出一行字。

「目标已解决。」

————

“嗡……”卡莎萨瞄了眼邮件界面。

将亲眼看到萨格提巴蒸发的眼线灭口，算是还清了琴酒的这一次人情。

同时，这也是他不经意的投资之一。

比起迪克所谓贫民窟的「王」，他卡莎萨才是里约地下的「王」。

贫民窟、警局、巴西情报局，都有他派出的眼线。

“晚上好，安托万。”

“！！”凯匹林纳心下一惊，猛地回过头看向身后。

什么时候……？！

卡莎萨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的表现显然沉稳得多：“晚上好，奥菲利娅。”

女孩微微一笑，侧头望向凯匹林纳：“晚上好，凯匹林纳前辈。”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凯匹林纳舔了下嘴唇，不认为自己白天的表现有任何破绽能指向她的真实身份。

“现在确定了。”女孩平静地说道，那双绿色眼睛像是能看透她的内心。

凯匹林纳忽然有些理解卡莎萨为什么愿意投资这孩子了。

她撩了撩胸前的亚麻色长发，回以微笑：“晚上好，奥菲利娅。”

女孩摸了摸风衣口袋，从中挑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到两人中间。

“这是？”

“我从「王」身上得到的东西，他贴身藏在内袋里。”她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潜入到迪克身边拿到对方贴身保管的秘密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也许对你有帮助。”

卡莎萨伸手接过纸片，展开扫了一眼，不由得扬起眉毛：“哦？这可真是帮大忙了。”

既然是卡莎萨接过了纸片，两人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就是……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她摘下礼帽，将一头长发拢在肩膀后，微微低头俯视坐在沙发上的卡莎萨，“我的名字是神代奥菲利娅，先生也称我为神代十四，代号白羽，请多指教。”

卡莎萨视线与她接触片刻，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先生」……

————

“奥菲利娅大人……吗？”拉维低声念道。

霜月平静地望着他，默认了这个称呼，随手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会用吗？”

在组织里，谁也没办法永远躲在他人的保护伞下，拥有一技之长只是生存的最基本要求。

面对看起来很贵的轻薄机械，拉维陷入茫然。

他顶多只会修修门板，哪用过那么高级的东西？

“这台就送给你了，”霜月用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对方可以随意处置笔记本电脑，“试着研究它，弄坏也没关系。”

这个时代的笔记本电脑价格相当高，但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伸手向组织报销，顶着明面上权限极高的代号，几乎没有后勤会难为她。

何况她的报销力度可比大部分成员轻多了——顶多只是偏爱各种类型的炸/药。

她对电脑知识的了解只不过是普通人水平，前一世的高中时期接触过简单的编程入门课，还没有到能够教导别人的地步。

若是从贫民窟出身从未接触过相关知识的拉维能够在短短数年内成为程序大师，她相信对方的天赋不会差。

天才的存在本就是不公平的。

只要能换来能力高强的下属，她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霜月的思维停滞片刻——

她这不是已经把别人的人生当做是可以摆在天平上交易的筹码了吗？

“……是，奥菲利娅大人。”拉维抬起手，指尖摩挲了一下耳环，低声回答道。

他对眼前的女孩说不上感激，也说不上厌恶，只不过是恰好在他失去风筝线的那一刻给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活下去的理由。

自小随波逐流的他难得愿意放手一搏，以获取带着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可能性，然而正是他的一厢情愿让家人们葬身地底。

此时他的大脑还有些麻木，只要有一个令人心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论是谁他都会下意识听从。

在纷乱而迟钝的思绪中，他低声自语道：“天堂会存在吗……”

那一动不动的雕像，只是人们寄托的愿望罢了吧？

“也许吧。”

前方传来平静的女声。

————

“……赤井？”

“赤井？”斯蒂芬再度呼唤了一声。

赤井秀一从沉思中回过神：“怎么了？”

“你对组织突然收回触手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斯蒂芬摆了摆手，没有追究他的走神。

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不再追杀萨格·席尔瓦，无非就是两个原因：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带出组织的秘密，或者，他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嘴。

赤井秀一回想起贫民窟中心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火焰，更倾向于第二个猜测。

而这也是他所不理解的地方——明知那些人在不遗余力地追杀他，明明他已经受到了FBI的保护，萨格·席尔瓦却偏偏要与他们分开行动，并且深入到了最危险的地带。

“总部那边翻到了约翰前辈留下的遗物……”一位同伴接了个电话，适时地加入对话当中，“是一份试行版的证人保护计划……”

通过同伴的描述，赤井秀一很快在内心拼凑出简单的时间链，意外发现约翰·加西亚竟是真心想将女友带回美国。

他还以为，卧底和罪犯之间不会存在单纯的情感关系，至少都掺杂着各自的心思，甚至是只会相互利用。

就像三年前，母亲为了劝阻他加入FBI而吐露出的关于旧友的秘密一样，那个被各怀鬼胎的人们所期待着出生又失踪的孩子，他的义妹……

————

里约港。

一角深蓝色的鱼鳍从海面冒出头，粉白色生物稳稳地立在鱼鳍顶端。

丘比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真亏你能给她补全过去的故事，身为初生的世界意识已经很厉害了呢。】

鲨鱼沉默地晃了一下鱼鳍。

【别的世界意识吗？我没有见过哦。】

鲨鱼动了一下脑袋，在海面上掀起层层波纹。

【‘那为什么要这么说’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我们一族从来不会编织谎言。】

【不用担心，她比你认为的要脆弱得多，也坚强得多。倒是赤井歌未……】

〔……为什么，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找到了我？〕

————

天空一片蔚蓝，昨日笼罩在里约上空的乌云仿佛只是人们的错觉，只有基督像上的焦痕证明着那道闪电的存在。

一身西装的老绅士头发花白，骑着一辆改装过的摩托从街边疾驰而过，后座两边挂着花篮，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

他再一次停在某个街头，摆上「免费赠送」一类字样的白板，笑意盈盈地为路过的人们送上不同种类的花朵。

“嘿，孩子，又见面了！”老绅士惊喜地招呼道，伸手从半空的花篮里捻起一朵漂亮的粉色花朵，“祝你拥有美妙幸福的每一天……噢，还有这位先生，我看看……向日葵怎么样？”

霜月下意识地接过花朵，目光却是被花篮中闪过的光亮吸引了注意力。

花篮是塑料材质，那些花朵下方似乎藏着什么金属的东西。

“谢谢……？”拉维迟疑片刻，见霜月没有阻止，便从老绅士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花瓣颜色比他的发色更鲜艳一些，简直像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老绅士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咯。”

明明花篮里还有不少花朵，路人们也几乎不会拒绝一朵平平无奇的花，老绅士却在这个时间点选择返程……

霜月根据地面上的影子估算出时间，心中涌起些许疑惑。

-

摩托车一骑绝尘，最终停留在一辆印着皇冠标识的卡车后面。

“这是今天的份。”老绅士拎起花篮递给快递员装扮的男人，迟疑片刻问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是秘密。”快递员的脸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些私人的小物品罢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找其他人。”

“没有不愿意，毕竟你们的确帮我维持住了花店的运营。”老绅士扶着摩托车，摇了摇头，“只不过……”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几秒后，他最终还是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不会再问了。”

快递员向他点了一下脑袋，随手关上卡车门——从老绅士的角度，他能看到卡车车厢里装着各种各样堆叠在一起的盒子——回到了驾驶座，驾驶着卡车缓缓离开。

老绅士伸手擦了擦后座上植物枝叶留下的黄绿色水痕，重新跨腿骑上摩托。

紧接着，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到此为止吧。”

“什么？”老绅士惊讶地回过头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

街边的行道树上，一身黑风衣的霜月蹲在树枝上，水绿色眼睛倒映着卡车消失的转角。

那辆卡车上印着的皇冠标记与卡莎萨据点之一的豪华酒店标记一模一样。

而那位快递员……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那就是第一天在酒店接待过他们的侍应生丹尼。

以卡莎萨在里约当地的势力，还需要偷偷摸摸运输的东西……

恐怕是需要通过边境线运送的货物。

恰巧，琴酒和她提起过卡莎萨在当地最重要的，也是因而受到组织重视的产业。

她只是出于回报那位老绅士赠送的花朵，向对方赠送了一句轻飘飘的忠告而已。

就像她看中了未来宾加的能力也只会干巴巴地要求对方跟随自己，无论那时候的拉维是答应还是选择继续扣下扳机，她都不会阻止。

同样也并不在意老绅士是否愿意听取她的意见。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也不觉得自己拥有轻易说服他人的能力。

1.即使在这里，qb也是不会说谎的_(:з」∠)_。

2.巴啦啦能量·记忆恢复之术：卡莎萨在44章曾称呼前台的侍应生为丹尼，也就是这里的快递员。

总之不是什么重要的名字_(:з」∠)_。

——以下与正文无关——

3.明明已经是加班了，下班前我看着仍然热闹的办公室，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早退。

这也算是cpu吗（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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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上帝俯视之城（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