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巴西发展与亚太地区国家关系的重点之一，也是巴在亚洲的重要贸易伙伴和投资来源国。

两国签有移民协议，十八世纪就有不少日本人移民巴西，其中更有人在巴西从政。

“……所以，你的混血外表在这里或许有些少见，但也没有那么稀奇。”卡莎萨总结道，“就算是任务也得给人休整时间，正好大忙人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如你就在里约待几天，好好享受一下。”

他扬了扬下巴：“作为对你带来那份情报的感谢，我手底下的产业对你全都免费开放，这东西算是小小的礼物。”

对这个年龄的孩子而言，新奇有趣的东西总是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白羽坐在沙发上，翻弄着对方送来的礼物——一把小巧的袖珍手/枪。

不同于市面上朴素的自卫手/枪，这把枪仍然是铅黑色，但枪身外壳镶嵌着细碎的小亮片，最下方还刻上了「K.O」的字样，代表着「神代奥菲利娅」这个名字的缩写。

在卡莎萨的注视下，她只是敲了敲枪身，便熟练的拆开手/枪，甚至从裙底翻出了一把螺丝刀，将里面的螺丝和弹簧一并拆开。

不一会儿，白羽便重新将手/枪复原，水绿色的眼睛反射着环境光：“多谢，安托万，我很喜欢。”

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喜欢。

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往里面装上了子弹，指尖拨弄着保险，神情跃跃欲试。

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试验的好场地，她只是熟悉了一下新玩具的手感就收了起来：“我能问问那份情报是什么吗？你可以不用回答。”

“你没有看过吗？”卡莎萨并不惊讶于她对枪械的熟悉，毕竟光是贫民窟地盘上从小摸着枪长大的孩子就不少，但懂得控制好奇心的人可不多。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卡莎萨望着对面稚嫩的脸，意外发现自己对白羽的评价越来越高，甚至带着点对晚辈的喜爱。

“有点好奇，但那是送给安托万的礼物，情报的价值就在于知道它的人越少越好。”白羽眨了一下眼睛，“先生说过，送礼物要有诚意。”

卡莎萨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真的很可爱。对了，你有没有想过给琴酒送些什么？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他最喜欢……”

————

几日不见，被白羽捡回来的少年梳着一头玉米辫，身着黑色风衣，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

发现琴酒意图进入房间时，他的视线忍不住盯着对方身上的黑风衣，下意识张开手拦住对方：“奥菲利娅大人在里面……”

……？但这是他的房间。

至少目前是。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视线在触及对方沾着些许红色的下唇时略微一顿，旋即无视拦在身前的臂膀，用房卡打开房门。

黑色帽檐上缠了一圈丝带，在一侧被系起可爱的蝴蝶结，一身长袖连衣睡裙将白羽的整个身体覆盖，而睡裙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黑毛衣，只露出苍白的指尖，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

地上则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与礼物盒，床上铺满各种各样的……黑风衣。

“……”

处理完后续的琴酒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白羽警觉地抬起头，指尖一勾，一枚贴片炸弹出现在手中。

看清来人后，她才收起警惕，随手捧起身边的礼物盒，高兴地弯起眼眸：“早上好，前辈，我给您带了很多伴手礼。”

拉维默默收回手臂，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管这个很凶的男人嘲笑过自己的睫毛，但对方毫不犹豫杀死萨格·席尔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尤其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他忍不住背后一凉。

……当然，最重要的是，奥菲利娅大人似乎完全不惧怕对方。

服装店、饰品店、玩具店，甚至还有高档品牌的化妆品……

琴酒视线扫过地上的购物袋，脸色隐隐发黑：“伴手礼？”

她真该好好去学学母语，「伴手礼」是指出去游玩时给家人或朋友带回来的礼物——后半句暂且不论，他和白羽目前都在里约，哪有什么带伴手礼的说法？

还有，白羽身上的那件衣服……

“对了。”白羽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不好意思地扯了扯不合身的毛衣，“这是也是给您买的礼物之一，我只是试穿一下……”

她指了指床上的摆成一排的黑色风衣：“这是给伏特加前辈的礼物，这是给先生的礼物……”

“……够了。”琴酒忍无可忍地打断道，“现在，从这里出去！”

“是！”白羽动作利落地脱下身上的毛衣，折叠整齐放在床头，随后像一阵风似的穿过琴酒身边，还不忘向他眨了下左眼，“冬至快乐，前辈。”

拉维最近这几天试穿了太多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黑风衣，一时间没看懂这两人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白羽拉了一把，顺势离开了门前，下意识匆忙跟上前方矮了自己两个头的身影。

直到白羽消失在视野范围，琴酒才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随手夹起一支烟咬在嘴里。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脚步停留在摊成一片的床和地毯前。

「给琴酒前辈的」、「给伏特加前辈的」、「给先生的」。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白羽的社交圈子窄得离谱，左右不过是这么些人。

至于给他的礼物那一圈为什么全都是黑风衣……

他就不该让白羽和卡莎萨接触——卡莎萨对他痴迷黑风衣的刻板印象能不能改改？

他嗤了一声，随手拨开堆叠在一起的礼物盒。

紧接着，他动作一顿，眯起眼睛——他什么时候对白羽那么放心了？甚至都没有想要确认对方堆在地上的衣服里有没有藏着窃听设备？

————

“口红没擦干净哦。”白羽轻声说道。

拉维愣了一下，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果然发现手上沾了些许红色：“……只是教奥菲利娅大人的时候没有注意……”

他不仅擅长模仿女人的声音，有时也会用简单方法伪装成女人骗取同情，比起白羽塞给他的笔记本电脑，他其实对对方购置的化妆品更有兴趣。

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奇怪的喜好会被排斥，白羽却毫不在意，并好奇地表示想要向他学习变装。

“没关系，你的变装方法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白羽忽然停下脚步改变了话题，让身后的拉维差点没刹住车：“虽然才认识没几天，不过嘛……”

她晃了晃手中的条形礼物盒，递到对方面前。

“……？”拉维迟疑着伸手接过盒子。

“冬至快乐。”

「冬至快乐。」

记忆中，家人们也曾如此互相交换祝福，即使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礼物可以赠送。

————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人。

有着卡莎萨帮忙制作的身份证明，如今拉维已经是富人区出身的合法公民。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成了——他不会日语。

白羽似乎对教对方日语很有兴致，琴酒一路上已经听她无数遍重复日常用语了。

不得不说，白羽的教导风格大概已经被他带偏了——最常见的方法是从五十音图这种基础开始教起，而白羽只顾着教口语；就像他懒得讲解行动的基础，一上来就要求实战那样。

但她有必要把这个叛徒的儿子带回去吗……？

琴酒陷入短暂的沉默，忽然意识到白羽也是叛徒歌海娜的女儿。

他眯起眼睛，目光在白羽和拉维之间逡巡片刻。

真有趣，父母背叛了组织，孩子却兜兜转转最后却仍然回到了组织手中。

“你的名字在日语里念做Ra、u、i……”白羽大约是说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总之，会一些英语的话，学起日语很快的。听话，学会日语的重要性很高……”

尽管日式英语和美式英语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同样地，她所习惯的英式英语在里约也显得有些突兀。

光是从白羽的语言习惯，琴酒就能猜到对方在伦敦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拉维已经快被陌生的语言绕晕了脑袋，好在他们家里习惯混用各种语言，他学起来没有那么费力。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多出来的墨镜，忍不住多瞄了几眼身边的女孩——比他矮了两个头，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却会至少三种语言……

那股浅淡的柠檬香气似乎只是短暂沾染在对方衣角，此刻白羽身上几乎没有染上一丝气味，只要他一不留神就会忽视那人的存在。

但他不会忘记，在自己的大脑被血色填满，纷乱的思绪即将挤破脑袋的时候，脸颊忽然传来的一丝冰凉触感，以及那双通透平静的水绿色眼睛。

那一刻，仿佛周围一切都离得越来越远。

耳畔只余下那清冷的声音。

-

乌丸莲耶对于白羽从巴西捡了个人回来这件事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询问拉维的身份后笑了一声。

“十四，过两天就到维护的日子了，记得去基地报到。”

白羽微微皱眉，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排斥，但还是乖巧地点头：“我明白，先生。但是，请问德普什么时候会死？”

对面的机械声停顿片刻：“……现在还不行，德普对我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也就是说，未来总有一天，我可以杀死他吗？”白羽仰起头，稚嫩的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容，眼睛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如同玻璃一般。

她的表情纯粹而无辜，仿佛刚才口中吐出的话语只是要去公园玩耍。

“在未来的某一天，但不是现在，十四。”机械音似乎带着些许无奈，他换了个话题，“先前是我欠考虑了，琴酒和伏特加都不适合照顾小孩，这次我为你挑选了一个各方面都更合适的对象，虽然只是个外围成员，不过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

“我不明白，Boss。”一道成熟的女声响起。

那是个拥有一头淡金色长卷发、肤色白皙的女人，浑身散发着性感妩媚的气息，光是安静地靠在墙边就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她侧了侧头，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像是在面对摄像机：“歌海娜的女儿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吗？”

有什么值得对方玩过家家游戏扮演慈祥长辈的必要吗？

房间的另一头是背对着她的真皮转椅，苍老的声音从转椅后传来：“闲来无事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活干。歌海娜背叛了也无妨，她的女儿没有科研才能也无妨，她承受住了SA实验，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和你一样特殊的存在，莎朗。”

转椅微微动了动，露出一小截西装袖子：“你已经长大了，曾被我寄予厚望的歌海娜叛逃了，雪莉不亲近我，就只有十四多少也算得上我的孩子。”

之所以让那孩子成为白羽的名义监护人，他自然是存了些其他心思。

贝尔摩德撩起耳畔的发丝，轻轻一笑：“您真是有兴致呢。”

「神代十四」是乌丸莲耶为白羽取的正式名。

十四这个数字取自实验体编号，又被冠上了歌海娜的姓氏，不得不说透露着一股滑稽与嘲讽——脱离组织又如何？死亡又如何？

你所珍视的一切终会回到组织手中。

这是个诅咒，无论是出身组织，还是半途加入，谁都没有全身而退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既没有上帝，也没有天使。

“你也一样，莎朗。”乌丸莲耶也笑了一声，“「奥菲利娅」这个名字是代表着你对歌海娜的评价，还是对十四的期待？”

[锁]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存在问题，暂时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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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这里没有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