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现价值?就是让你冻在这里日日夜夜帮他守这冰窟?你对他当真有那么重要,又是结界又是灵域就为了防止你出来?”舒亭远笑着说到。“那那位可真是小题大作了。”
寒凛看他笑的站起身:“当然不是,我只是他的一个消耗品,只是情况紧急要我来堵,我身后藏的东西才是他大费周章的目的。”
舒亭远故意瞟了眼他身后的位置:“猜到了,我不觉得你有这么大的架势。还是有其他东西这种状况更合理些。”
寒凛一时无语,但又很快的代入节奏:“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这么大的架势。”
他似乎在特意强调,在“东西”二字上重读了。真的很像就跟这个人平起平坐讨论问题一般:“不过,这个东西并不是仅仅结界和灵域就可以迁就和阻止的。”
“所以那个要你还愿的人要让你用生命和身体去锁住那个东西,并且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现在你的身体和性命已经和那个东西连在一起了。”舒亭远率先抢答了。
“你身上这冰晶看着好像是好东西,你的确和它分离不开了是么?”舒亭远悠悠的推出他的猜测,在寒凛的面前说出来。
“在这里布置这些东西不仅仅是防你,主要的还是在某种程度上降低阻止那个东西的可能是吧。你作为主要的牺牲品,而其他的这些只是必要的小插曲而已。”
寒凛似乎是想点头,但最后被不断爬上来的冰晶搞的没办法,从喉咙里只推出来一个字:“……对。”
他不挣扎了:“所以我会在这里,而你会在这里看到我。你说的这里挺荒的,所以即便这个地方确是在奇峦境内,也不会被人发现。”
舒亭远似乎恍然道:“也难怪呢……我看来也算来的恰巧了,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不打自招撞进来。我是不是也算影响了那位的节奏计划?”
寒凛思索了片刻回答他:“也算影响了吧,不过,你好像是掉进来的。”
舒亭远:“……”
撞进来与掉进来有什么区别吗?
舒亭远静了两秒,很快把话题回了过去:“我的确是掉进来的。”
“如果大师怀疑我原来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那就不必了,在我没看到你之前我确定不知道这件事。”
寒凛道:“但你现在知道了。”
舒亭远当然知晓他说的之前和现在,但还装作不明所以,反问道:“那能怎样?难不成怕他会杀了我?”
寒凛道:“那倒不至于,毕竟你还没有还愿。”
“那就多谢寒大师关怀了!”舒亭远听到他的回话又忍不住在笑:“我在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时就已经想过这一点了。虽说之前有些小不愉快,但是,就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我们可以再讲讲别的了,已经被那位神明般的人定成死罪也不怕是怎样的死法了。”
“好。”寒凛也随着他的笑意道:“我也十分愿意成全你!”
随后随着他话题翻转,他问他:“最近上面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这次舒亭远听到后没在笑了:“某位大师在这熬的听力一流,哪里还要问我发生了什么?”
寒凛情愿般笑笑:“是,我知道的。”
大雪压过白苍雪脊的山腰,陷开一圈圆环状铺张散开,细细的雪粒随着相互挤压而造成的缝隙落到隐蔽的雪层中去。
雪缝之下是一条隐深的深谷,而那雪谷却因为位置光线的原因昏暗的像是被遗弃遗忘了的弃婴,失去了光线的安抚和关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孤僻。
在这黑色笼罩着的谷底,融进深色里滋生的悄声之物是最融洽这个环境的。但在谷底之里,却出现了这么个突兀的存在——有个人还等在这里期盼着能脱离这无期的黑暗。
寒凛记录着他的时间,聆听的猜测现象和谷底的环境,细细的计算着他能存活的天数和离开这里的可能。
攀附在他肩膀上逐渐扩张的冰晶感受到他的情绪,渐渐收回了继续嚣张的冰丝,随后脱减成一小片面积。
这时的冰晶是微不足道的,它还没有那个能力困住肩膀下这个人的自由,寒凛还能在谷底的范围内活动。
寒凛的手快速的在纸上跳跃——因为那个人跟他说,他可以在谷底满足自己的一切对物质需要的要求,也可以让他尝试着离开这里。
只要他能从这谷底跑出去,那么那个人就不会纠缠他,他会去找新的祈愿者来代替自己来谷底的。
寒凛觉得不现实。
这像是那个人的某种恶趣游戏,能从这里逃出去几率是几乎为零。
但他还是要试试——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幽邃的谷底传来了火光,寒凛快速的操控着每个火苗将整个谷底照个透亮。
他看遍了谷底的所有角度,包括未来埋葬自己尸体的那片灵域,和那条裂缝。
“为什么你说你能出去?”钉在墙上的寒凛问舒亭远。“我当时将这个谷底都看遍了,这个地方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破绽。”
舒亭远看着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开口:“因为这里就是那个人专门给你设计的。”
“你我之间不是还有不一样的东西吗,我是意外落在这里的,你是被那个人指定留在这里的。你的冰晶只对你有作用,而我……”寒凛看向他的腰间,末鞘刃刀上的冰霜已经融化。“看来冰晶不会主动来找我。”
寒凛对舒亭远的解释并不意外,并且他本人也接受的十分痛快:“我也有猜到过,毕竟这东西是在我祈愿后早就投放到我身上的,我与他达成的交易时他也有说过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我祈愿贪足,还想毁约脱离还愿的束缚。”
“我杀了那么多人,拿到了愿望实现的快意感,还想拿你作为抵制还愿的筹码。如今想来,我这般也只是罪有应得。”
他有些释然的解脱。
“只不过那位把这里藏的也没有那么严实,之前也有个人来过这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离开了。”
舒亭远不可察觉的挑了下眉,被寒凛随口推出来的新信息吸引:“有人来过这里了?那我跟那个人还挺凑巧啊,是什么时候?”
他知道寒凛要切入正题了。
见他起了兴趣,寒凛也没着急诉说:“能挺长一段时间了。那时冰晶吞到我的左腿,我的整个右膝盖骨被埋住,已经算不上是可以灵活运动。”
“不过情况还不算糟糕,我那时还没放弃继续寻找出路的方法。他大概是穿着黑衣裳,年纪大概也是二十来岁左右,从谷隙的另一端悠闲的走过来的。也就是看他气定神闲的太理所当然了,我甚至觉得他背后的方向有我要找的出口。以至于我放弃了之前去那边查看无果的结果冲着他反方向去了。”
“他对我并不意外。就像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一般,我从他身边走过去一丝表情都没流露出来。”
舒亭远想想道:“这个人很奇怪,对吗?”
寒凛没说话,似乎也是在回想思索着,空气停置了两秒,他道:“是的,我感觉他对这里太熟悉了,像是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正常人进入这里表现应该是懵的,或者至少像你这样才算正常。”
“但他,对于情况的接受速度太快了。”
舒亭远道:“所以你怀疑他可能不是第一次来。”
“有想过这个人是你祈愿的那个人吗?”
寒凛嘴唇动动:“不可能。他身上有跟那个不同的气势。这个我是能察觉到的,你之前曾用过无数次方法逃出我的监视,但是无论你怎般改变自己的形态相貌也会被我识别出来。”
“那是因为你无法改变你本身天成的性质,气势和感觉使我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你。而同样,不会有人与他拥有相同的气势和感觉,哪怕两个人极为相似,但也能够分辨出来。”
“这就是与生俱来的,每个人与众不同的微小的一部分。而是不是他我也能通过这个分辨,即便是神,也不能改变他生于奠定的性质。”
舒亭远回道:“那我相信你了。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的可能吗?比如说,那个人的另一位还愿者。”
这次的时间比刚才停滞的更长,冰晶蜷曲的在地面散开,将整个灵域制造出玻璃的易碎之感。
寒凛喃喃道:“君兮…他到底有几颗棋子?”
他恍然意识道:“那个人他妈是找到出口逃出去之后去找君兮把我给换进来,所以这里唯一的破绽被君兮修补后我就出不去了!!他甚至还有资格在这里自由出入,还可以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自然!!这就是棋子间价值轮换的更替吗……”
“君兮跟他说了跟我说的所有话,那个人在这里找到了漏洞换我进来。而轮到我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出破绽不能换别人进来了,他他么导致我现在这样!!”
舒亭远淡淡道:“但你也是怎么想的,他也只是做了一个交给你你也会这么做的选择,让别人来代替自己受苦。”
“至于那个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并不在你考虑的范围。”
“而你若是不知道在你前面还有这么一个人,那你也绝对恨不到他头上。”
“这些只不过是条件与代价的轮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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