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你这幼稚的劲果然是被你哥惯出来的吧?”小鸭叹了口气,从地毯上站起来,拿出收到电话的手机朝杨似漆晃了晃屏幕, “再说你不早知道我被他买通了吗?”

他说完就把手机贴到了耳边,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出了这间小杂房:“喂,醉哥。”

杨似漆非常憋屈。

“好啦好啦,”秋收关掉电视剧,看向他,安慰道, “下次我们来不带他了。”

“好生气,我真要和他绝交了!”杨似漆说得很认真。

“唉,是啊,这明明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为什么要让外人掺和呢?他也真是的……”秋收也站起身,说, “算了,走吧。”

“嗯,七哥不让我告诉你,所以只好你自己猜猜了,抱歉啊……”小鸭苦笑了一声,说,“我还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那边迟醉沉默着。

“醉哥,我和你一样,”小鸭轻轻吐出口气, “我就他这么一个,能真正玩得来的朋友而已。”

其实这小房间并不隔音。

小鸭知道,杨似漆是能听见他说话的。

“……我决定原谅小鸭了。”杨似漆帮秋收拿起包,单肩背到背上,说。

秋收耸耸肩,把装垃圾的袋子系好,出到门外递给小鸭。

小鸭自然地接过,还笑着说了句打趣话。

秋收也跟了一句,接着两人笑着对骂起来。

但走在后面的杨似漆能清晰地看到小鸭手抖了。

一只手一直揣在校服口袋里,另一只拿着垃圾袋的手很明显有在抖。

小鸭的话头还不愿意停下,喋喋不休地讲着话,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杨似漆在心里短叹了一声。

蠢货。

害怕干嘛还要说这么刺激迟醉的话,又不会真讨厌他。

叶秋收作为一名女性,又是个Omega,对小鸭的情绪变化就更为敏锐些,所以这会一直陪着小鸭说话。

把四楼楼梯的门锁上以后,杨似漆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几人在一楼告别,杨似漆把包还给秋收,然后给迟醉打了个电话。

“喂?”迟醉那边很安静,听着应该是还在教室里。

“在想什么?”杨似漆转头往教学楼走去。

迟醉淡淡地笑了声:“你觉得呢?”

“我不想猜。”杨似漆察觉到迟醉情绪不对,立即加快了脚步,之后就开始用跑的。

等级越高的Alpha心理越容易出问题,越容易走极端路线,这是共识。

“十七。”迟醉淡淡地喊了他一声。

“在这。”杨似漆跑到教学楼底下,又立刻踩着楼梯往三楼跑。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迟醉看着教室前门的方向,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

“做什么?”杨似漆跑到了二楼,顺着他的话问。

“我怕说出来会吓到你。”迟醉笑道。

杨似漆没再说话,跑到三楼后就挂了电话。

教室就在楼梯口旁边。

他一边转身进入前门一边叫了一声:“迟醉!”

他扶着门框,气息有些喘,逆着光,但又站在光影中,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着急。

迟醉坐在光影里,视线越过第一组的所有桌子,与半张脸进入阴影中的杨似漆对上视线。

那双眼睛是这样的明亮。

着急,担心,害怕,还带着眼睛的主人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情愫。

所有的阴暗想法忽然都消失殆尽。

仿佛常年阴暗的溶洞,闯进一整片的阳光,阴暗的不堪的破碎的,全都被揉成一团废纸,所有的想法都被扔进垃圾桶,最后被火焰尽数焚烧。

迟醉止住了把后颈的阻隔贴撕下来的冲动,抬手朝十七勾了勾手指。

换平时杨似漆多少都会来一句“叫狗呢?”,但眼下的情景不适合这么干,他什么也没说,走过去。

迟醉在他走近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开了双臂:“抱抱。”

好委屈哦。

杨似漆向前一步抱住了他。

迟醉立刻把脸埋进了他的颈侧,眼睛按在他的皮肤上。

睫毛刮过杨似漆的颈侧,有些痒。

迟醉轻轻地呼吸着,将人搂得很紧。

杨似漆低头看着迟醉颈后贴着的阻隔贴。

干净的脖颈上,它仿佛是个污点。

这种想法占据杨似漆大脑的时候,令他有种撕了这阻隔贴的冲动。

“十七。”迟醉的唇几乎贴到杨似漆的脖子,呼出的气息滚烫,将杨似漆的注意力拉回迟醉的情绪上。

“怎么了?”杨似漆放轻声音,问。

迟醉的头很轻地摇了摇。

在位置旁抱了有个五分钟左右,迟醉才终于舍得把人放开。

“好了?”杨似漆问。

“嗯。”迟醉点点头。

“好了就去吃饭,”杨似漆伸手把自己的书包捞过来,挎到肩上抬手学着迟醉的样子揉了对方的头发一把,说, “走吧。”

*

下午小鸭没有来学校,杨似漆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有点担心,但给他发信息没人回,电话也不接。

他直觉不是迟醉干的,迟醉不会做让他感到难受甚至有被他讨厌的风险的事。

老张在讲台上涛涛不绝地讲着什么,杨似漆靠着墙,扯出数学书一半落在桌外,遮着底下的手机。

他感觉迟醉看了他好几眼,但这个时候他在打听小鸭的动静,不想管那么多。

迟醉没有多说什么,拿出了上次周测的卷子,老师待会要评讲。

“我们班数学周测成绩已经出来了啊,”老张从数学书中抽出一张卷子, “班级最高分是一百四十二,迟醉,这次的题出得比较难,我只讲几道比较有代表性的,剩下你们同学之间互相教一下,试卷情况我都大体看过了,每道题都有人做对,不会的相互问下就行,实在不行随时可以来办公室问我。”

“每道题都有人做对,每道做对的人都是迟醉吧。”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就是就是!”这一声以后就开始有人跟着起哄。

杨似漆听着那些人起哄,也跟着说了一句:“就是就是。”

迟醉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在一众的哄闹声中问:“有消息了吗?”

老张也笑了笑,然后拍拍手说:“好了好了,都安静点,我们是理科班,别对自己成绩这么没自信啊,总有人会的,好了大家拿出试卷,看到二十一题。”

“嗯,问了他妈妈,说是在房间里,说头疼,应该是着凉了什么的。”杨似漆把手机关了扔抽屉里。

“你们昨天去吹风了?”迟醉问。

“下课说。”班里基本安静下来后,杨似漆说。

这节课下课之后,杨似漆磕睡得都快忘了这事儿了,迟醉却依旧耿耿于怀。

“我们昨天哪也没去,今早就在综合楼那边。”杨似漆伸了个懒腰,又往前一趴伏到了桌上,侧头看着迟醉。

“那我知道是哪了。”迟醉说。

“聪明啊,”杨似漆笑了笑, “不过下次可别再吓人家了,搞得我家小鸭都不敢出门了。”

“再说。”迟醉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在他要起身拍开前又迅速收了回去。

杨似漆无语地瞪他一眼。

“而且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想吓他吧?”迟醉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我哪知道你,”杨似漆一只手从压着的脑袋下抽出来,往抽屉里伸,掏出两颗话梅糖,扔了一颗给迟醉,说, “吃颗,让你的话没吧,你话少点挺好的,有时候一开口能吓死人呢。”

顿了顿,他又小声补了一句:“也能气死人。”

迟醉又笑了,看着他问:“还气着呢?”

“那不然呢?你莫名奇妙要和我绝交,要是我又故……不小心惹了什么麻烦,你嫌弃了,烦了厌了倦了,我都可以理解,但你就是……!”杨似漆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把脸埋到了臂弯里,另一只捏着话梅糖的手也环上来,挡住了另外半边脸。

迟醉拿走了杨似漆留在原地的另一颗糖,拆开吃了。

小泪失禁。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顺了顺杨似漆的背。

迟醉抬起杨似漆的一只手,把它搭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凑近他,也趴到桌上,盯着杨似漆唯一露出来的耳朵以及耳朵附近那片皮肤。

“别气啦,我错了,”迟醉的手在杨似漆的背上顺了顺,故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以后不会了。”

杨似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突然就涌上来了。

冷战那会都没有过想哭,但这会当着人家的面又憋不住了。

“十七十七十七。”迟醉小声喊着,顺他背的手绕到他另一边的肩上,轻轻点了点。

“我没事。”杨似漆的声音闷闷的。

“你有没有事我都爱叫你。”迟醉说。

“你埃及吧叫不叫。”杨似漆一下就真没事了,自己哄哄又把自己哄好了。

趴了一会后,他坐直身体,侧身往墙上靠,看着还趴在桌面上的迟醉,笑了笑。

“没事了?”迟醉也坐直了。

“本来就没事。”杨似漆说。

“那我先去学生会那边了,下周要开校运会开幕式和校运会,我们在分组……就是管理小组。”迟醉一边站起来一边解释。

“行,去吧。”杨似漆挥了挥手。

“拜拜。”迟醉也挥挥。

“嗯。”杨似漆正回身子继续低头玩手机。

迟醉走之后,杨似漆再次打开了和小鸭妈妈的聊天框。

鸭妈妈:萧亚没去学校?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对,他今天上午还在的。

鸭妈妈:我刚刚联系班主任了,他跟我说我儿子没有请假!

鸭妈妈:你最了解他了,他会去哪啊?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阿姨您别急,我现在就去找。

发完这句之后,他又打开小鸭的微信聊天框说:你妈妈很着急,我也很担心你。

杨似漆关掉手机,揣进书包里,拍了拍前桌的肩:“哎。”

“怎么了?”前桌转头问。

“我记得你和萧亚关系不错。”杨似漆说。

“也还好吧。”前桌说。

“他要是回学校了你跟我说一声谢谢,麻烦你了。”杨似漆说着背上书包就要走。

“等等!”前桌抓住了他的手,问, “说清楚点,什么意思,小鸭失踪了?”

“不是……应该不算,他没请假,然后又不在家,也联系不上。”杨似漆觉得这应该叫失联。

前桌眉头轻蹙,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找。”

“别,”杨似漆把他按回椅子上, “宋大学霸,我吃翻墙逃课的处分没事,但你家里的情况就……”

前桌看着他。

“你在这儿等他回来,行吗?小鸭要是知道你因为他背了处分,还要挨家里骂,会很难受的。”杨似漆也看着他。

前桌没有说话。

“宋钰,等我好消息。”杨似漆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那瞬间仿佛要上战场的战士。

但没给他留有足够的英雄慢动作转身想象空间,他人已经背着书包跑出了教室。

一路跑到熟悉的翻墙之地,确认周围没有领导以后,他把书包扔过围墙,接着后退两步助跑翻上了墙。

落地后捡回书包,他打车去了郊外。

小鸭在郊外租了一间小平房,那里才是杨似漆和他真正的秘密基地。

一个没有除他俩以外的人知道的地方,真正的秘密。

他们有谁心情不好了之类的就会到郊外去。

希望小鸭在那。

市里到郊外大约40分钟的路,下车后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到小鸭的租房处。

杨似漆找了半天的钥匙,最终在书包的一个小夹层里找着了。

他将房门打开,屋内很安静,不像有人来过这或者在这。

鞋架上的鞋也没有任何变动。

小鸭不在这。

但杨似漆还是进门换了鞋,在这个不大的房子里,反复搜察。

确认真的没人来过以后,他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来过走了就行。还没来过,但最终小鸭都会来这的。

可能小鸭只是去散散心,但最终落脚点会是这间小平房的。

杨似漆把外套脱了挂衣帽架上,窝进沙发里打游戏等待着小鸭的出现。

*

“他人呢?”迟醉安排好学生会的事回到教室以后发现十七不在,于是问了十七前桌。

宋钰耸了耸肩,说:“不知道,他走之前也没必要和我报备他要去哪啊。”

“说实话,”迟醉坐到杨似漆的位置上,和宋钰面对面, “他走之前不给我留微信就会和周围的人说。”

“我也没撒谎,他去找小鸭了,但确实没告诉我他要去哪。”宋钰笑道。

迟醉也笑了声:“行。”

他低头给杨似漆发了条信息。

但过了一节课仍没得到回应。

“老师发现他不在了吗?”迟醉问宋临钰。

“我哪知道。”宋临钰耸耸肩。

自习课居然没有老师来查勤?

都去找萧亚了?

杨似漆还真是幸运。

*

楼下有一户人吵起来了。

杨似漆关掉游戏,躺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他不喜欢争执声,也不喜欢突然间很大的动静,会让他心慌,让他没安全感。

但偏偏这房不隔音。

吵架声、摔门声、下楼梯的脚步声,摔东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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