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符·一天换三件衣服·薇玥

“行人即便至,交关甚是强,凡事皆合和,病者叩穹苍。”符薇玥手里转着铜钱,看着桌面上三个正着的铜钱,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她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下对面的人的八字,和卜出来的卦象。

“客官,你这卦象还可以。要问的事情总会有结果。”符薇玥讲完最后一句话。等人走了,她趴桌上玩起了客官刚刚给的铜钱。

“累死了!平芜!去边红院!”符薇玥朝着暗处的平芜喊。虽然不知道平芜方向,反正四面八方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她也不在乎尴不尴尬的问题,喊完就收拾东西跑。

符薇玥打了个哈欠,回去竹楼换了件鲜亮的红衣,裙摆处纹了蝴蝶的花样,亮晶晶的。

手腕上的铜钱和手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违和。

平芜在院子里挂了一盏灯。借着灯光,平芜在给新买的花浇水。她的头上戴着符薇玥在刘诵云那里买的木头小猫。

“家主?”平芜捧着水瓢。

“走呗,别折腾你那些花花草草了。”符薇玥在二楼向平芜招了招手。

……

“赌不赌,你猜今天晚上边红院有多少熟人?”符薇玥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刘海。

平芜摇了摇头。

“我猜啊……我猜起码三个。”符薇玥比了个手势,“诺,看看吧。验证结果。”

符薇玥一抬头,边红院门口站着熟悉的三个人。人是都认识……但是凑在一起就比较梦幻了。

颜斛像往常一样穿得花枝招展的,满头的银发饰,挂的一晃一晃的。程白衣脸色平平,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离颜斛和姜芯站的挺远的。

姜芯早就把帷帽摘下来,极其妥帖的抱在胸前。之前没怎么注意,大概是白纱的遮挡,姜芯的头发很长,末端用青色的布条裹了一圈,很草率的拢起来。

符薇玥走上前去。就听见颜斛对着姜芯没好气的说:“姜小姐,你能别站这了吗?你都快站一个时辰了。不知道的我这有什么人死了,来哭丧来了。”

“还有你这个程……死六扇门的。能低调一点吗?跑我边红院约架来了?最近没人皮痒,姐姐我这还是有很多手段的。嗯?说话!”颜斛一个人絮絮叨叨半天。

程白衣受不了了地举起双手来说:“误会。我就喝酒来的。”

颜斛火气上来了说:“屁!没见你平时来姐这儿喝酒。怎么那会儿没想到照顾姐生意啊?!”

程白衣被辩的哑口无言,闭嘴不说话了。

符薇玥少见程白衣被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很新鲜。

“颜姐!我来了。”符薇玥憋住笑朝颜斛打招呼。

“丫~,月月和平平来了。往里面请,位置都给你准备好了,老规矩,还往最上头走啊,视野最佳。”颜斛原来板着的脸瞬间缓和下来,招呼符薇玥和平芜进去。

姜芯抬头,期待的看了眼符薇玥。

符薇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指着姜芯对颜斛说:“颜姐别介意,这人是我朋友,在这多等了会儿我,让她进去吧。”

“行。姜小姐跟紧了。从五尺道迷路到这地方,上不挨天下不挨海的,哪里比得了你那□□之国。”颜斛阴阳怪气了姜芯几句。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恶意,符薇玥没想管。姜芯微微的笑了一下,仍然是很腼腆的样子说道:“说笑了。我们那个地方……和你们这里规矩不一样……实在……见谅。”

颜斛“啧”了一声。拉着符薇玥就进去了。平芜看了眼姜芯,又看了眼程白衣没说话,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程白衣假装咳嗽,不要脸的也跟进去。

边红院里面灯火通明,底楼都是普通食客,都是嘈杂的人声,中央架了一个台子。白日说书,天黑了就是边红院的那些歌妓的地盘。

边红院毕竟不是妓楼,卖艺不卖身。平时也弹点曲跳点舞。偶尔,颜斛弄了新的歌妓舞妓来了,又是一场热闹。

上下三层。符薇玥曾经听闻有人挖过地下。地下的空间自然是大的,但是终究有所忌讳。毕竟死人也是在地下的。

所以就会有安魂灯这样的东西。但是安魂灯味道大,实在是不怎么好闻,常常点了安魂灯就要再点上熏香。

符薇玥可以肯定边红院是没有的。边红院里面的香味很特别,和别处的不同。据颜斛所说是她自己弄了香料调的,问了一位精通香料的大师。

边红院也就是很典型的酒楼。

符薇玥惯常喜欢东看西看,扫了眼底楼的人。有些熟面孔,生的也不少,大概都是听说新舞妓表演,来凑热闹。不少人还站着喝酒,要么就是自己带了板凳来。

二楼三楼自然要贵些。颜斛三言两语把谄媚的小二打发走,拉了符薇玥一行人上了三楼包间。

“哦哟~排场够大的。”程白衣嘴欠了一句。

“不会说话就给姐死一边去。”颜斛白了他一眼。程白衣摸了摸自己的红串子,罕见的没说话。

符薇玥像来自己家似的特别熟练。她招手把平芜喊过来挨着自己坐下。颜斛早就在另一边坐下来了。姜芯坐在颜斛旁边,而程白衣这个没有被任何人邀请的厚脸皮只能挨着姜芯坐了。

程白衣刚要张嘴。姜芯倒了一杯酒推给程白衣说:“程兄……少……说点吧。”

大概这句话有些魔法。程白衣秉持着到嘴的酒一定要喝的原则,拿过酒杯,抿了一口。

这死……颜斛的酒还挺好的。

程白衣看着姜芯垂下的眼眸,觉得给她一个面子也无妨。

“谢天谢地,终于安静了。”颜斛拍了拍手,伴着满头银饰的响声。楼下的人们也逐渐安静下来。

琵琶声响起。台上的琵琶女们端着身姿挪上来。女孩们都是水做的,芊芊细腰,坐在那里就是风情万种了。

“新弦?听着和之前不一样?”符薇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和颜斛说道。

“确实是。你这耳朵,倒是借我用用,连新弦旧弦都听得出来。”颜斛笑了笑。

“听多了。新弦更加清新,旧弦醇厚给人感觉就不一样了。”说着小二上了一盘花生米,符薇玥搓了搓花生米的外壳,就着酒吃下去。

程白衣已经无聊到拿剥过的花生米投壶,不过投的是姜芯的酒杯。自从她倒了一杯就一直没喝,现在里面已经满是花生米了。

姜芯低头笑了一下。她把酒杯凑在嘴边,连着花生米也吞下去。

“花生米……很好……,多谢你。”姜芯眯着眼睛,歪着头向程白衣道谢。

这时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出来了。

“不是……颜斛,你招童工了吧?”程白衣视力极好,正不知道怎么回姜芯,只好把话题转移了。

颜斛一粒花生米直击程白衣脑门:“像你这么瞎的不多,趁早治治吧。别你六扇门的师父嫌你干活不利索。”

“我怕他干什么?他又不管我饭。”程白衣又倒了一杯酒,推到姜芯面前,小声说了一句:“还你的。”

“那就是新来的?”符薇玥勾了勾唇角,笑着说。

“对。名字是雾理。可怜见的,在路边随便捡的。”颜斛叹息一声说着。

“你的良心还没被狗吃了?”程白衣笑眯眯的说道。

“姜小姐,麻烦你堵住他的嘴。”颜斛皮笑肉不笑的说。

“她算个……”程白衣花还没说完,一只手就朝他袭来。一把揪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就差拧个麻花。

姜芯的手冰冰凉凉的,也白的过分。一股芳香直冲程白衣的鼻腔。南蛮那地就是不一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我?”姜芯很快松开手。程白衣撇过头,耳上的红串子都要被他盘开光了。

“姜小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你那镯子一看就是南阁的东西。”颜斛指了指姜芯手里。

“自古南阁只收流亡的孩子。生来就是属于江湖的。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不是说的你们吗?南阁的孩子没学到真本事,出不了阁。你也算有天资。虽然不知道你在南阁是怎么个位置。但是还是请你们记住: 南阁都灭了两次门也算是顽强了。现在江湖的要求颇多,你们死守你们那块土丘就别出来给江湖添堵了。可给我小心的藏着点你的手镯,看着恶心。诶,月月听见没?赶紧摘了你那个手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江湖……既然这样。南阁……也无话可说。”姜芯一字一句的说着,特别加重了“南阁”的音。

“况且……送给人……的东西,没有……还的理。”姜芯认真的看向符薇玥。符薇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她实在不想失去这个手镯了

楼下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小二敲了敲门打破了一时的沉默。

颜斛在小二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端上新的酒,又很快退下去。

符薇玥心里数着时辰。眼见着小二离开才开口道:“姜小姐想算什么就算吧,我都会给你答案。如果不好意思,就在心里默念三遍就好了。”

“神,会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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