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城的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刚才还笑得满脸流油的男人下一秒就已经应声倒地,捂着流血的鼻子哀嚎。
他的同伴也不敢再纠缠宋影,立马跑过去扶起他。
也许是感到心虚,两个人都不敢再叫嚣,只是顾着捂脸脸骂骂咧咧地逃窜。
霍予城在身后,满脸怒色地活动着刚才打人的手腕,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们俩跑得够快,绝对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他额角的碎发在寒风中凛凛舞动,浓眉微皱,薄唇抿成一道直线,深邃立体的五官因为氤氲着的怒火展现出一种锐利的英气、
一副清瘦斯文版的西装暴徒模样。
着实让人心动。
可今晚的徐茵晚,在听完他和林思琪的桃色八卦后,早已心如磐石,纹丝不动。
霍予城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走过去把她的衣服拉起来。
不同于刚才大厅一瞥的淡漠,霍予城的眼神倦懒中带着一丝清亮:“你怎么在这?”
徐茵晚扶着怀里的宋影,勉强让她站好,态度不算友好:“我为什么不能来,来这里当然是吃饭。”
霍少爷显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得罪她了,明明在白港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耐着性子:“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从白港回来的,可以通知我去接你。”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来接我?”
“我和你什么关系啊,需要你来接我?”
徐茵晚也喝了点酒,怼起人来简直火力全开。
霍予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坏笑:“凭昨晚刚接吻的关系呢?”
一招KO,徐茵晚哑口无言。
这时她怀里的宋影突然被两人的对话吵醒了,开始撒酒疯,朝着站在旁边的霍予城拳打脚踢:“手撕渣男,捍卫我姐们的权益和尊严。”
她喊了一会还不过瘾,甚至唱起歌来:“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人爱……”
宋影激动昂扬的歌声迅速引来了路人的目光。
她一边唱,一边伸长手去拉霍予城的领子,够又够不到,双手只能在空中挥舞,嘴里连唱带骂。
三个人完美地演绎了一场深夜买醉的怨女手撕渣男的戏码。
霍予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直接拿了徐茵晚手里的车钥匙按下开关,把宋影整个人塞到后座上。
世界瞬间恢复安静。
他的眉头舒缓了一下,双手叉腰,问:“说吧,怎么回事?”
徐茵晚梗着脖子不想配合:“说什么?”
霍予城:“为什么叫我渣男?”
徐茵晚上下打量他,人模狗样的:“你不是吗?”
霍予城气笑了:“我怎么就是了?”
徐茵晚:“你就是。”
眼看两个人陷入无意义的小学生斗嘴的循环里,霍予城往前迈了一步,徐茵晚后退。他又迈一步,徐茵晚再退。
没几步,她就被堵在宋影的那辆小粉车旁边。
清冽的男士雪松香水味袭来,徐茵晚有点口渴:“你,你干什么?”
霍予城松了松领带,眼神邪气十足:“你不是说我是渣男吗?那我总要先跟你发生什么再渣你吧,要不我担这个名头不是太冤枉了?”
真TMD逻辑鬼才。
徐茵晚咬牙:“霍予城,渣男和耍流氓是不一样的。”
“是吗?”霍予积攒了半天的怨气,在看到她近在咫尺的红唇时,都化作一种想亲上去的冲动,“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他的俊脸在徐茵晚的眼前无限放大,两人的气息越贴越近。
眼看男人就要亲上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甜的女声:“予城。”
突然被打断霍予城狠狠骂了句脏话,转身看见林思琪站在那、
“予城,奶奶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想回去了。”
她像个贤惠体贴的妻子,懂事地站在不远处,哪怕霍予城即将要亲上另一个女人,她的脸上也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甚至就像没看到徐茵晚一样。
“我知道了。”霍予城淡淡地回答,又回头向徐茵晚说:“我找人送你回去。”
真忙!
徐茵晚有一瞬间替他感到心累。
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经被撕开,还在她面前立深情人设。
她站在原地,看着霍予城和林思琪登对的背影,心头萦绕着一种难过大于愤怒的情绪。
她真的要,彻底和青春里的那个男孩说再见了。
没多久,一个男人跑了过来,打断了徐茵晚心头的默哀。
“徐小姐,霍总让我送您回家。”
这个人她见过,是霍予城一直带着身边的刘特助。
徐茵晚看着还有30分钟才过来的代驾,认命地上车接受前男友的好友。
是谁,连分手都分的如此憋屈。
人一旦倒霉,连喝凉水都会塞牙。
徐茵晚今天一早就接到了谭蓉的电话。
她如约来到谭蓉给的地址,在门口踌躇了几分钟,按响了门铃。
等了几秒,开门的人珊珊来迟。
谭蓉几乎没怎么变,保养得当的脸上皮肤紧致,虽然年近五旬依然可以用美艳形容。她年轻的时候是舞蹈演员,身段保持得也好,瘦而不柴。
室内的暖气很足,谭蓉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袍,莹白丰润若隐若现。
徐茵晚犹豫了几秒,喊了一声“妈”。
谭蓉的反应冷漠又敷衍,抬眼看了她一眼,说了声“来了”就转身去忙她的事了。
谭蓉和她的母女关系一直不好。
尤其是徐茵晚大学的时候一意孤行选择了美术,谭蓉就几乎没有管过徐茵晚。自然也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大学的时候,她靠着自己非凡的艺术天分去教美术生艺考或者兼职做模特舞蹈演员,也能支撑学业和生活,甚至还能存一笔小钱。
等到了英国的时候,她的生活就拮据多了,虽然学费学校可以承担,但是生活费和住宿费需要她自己来想办法。徐茵晚只能以给一些富裕的华人留学生做家政来勉强维生,最难的时候她一天只吃一片面包。如果不是后来遇到庄译,她都不一定能熬过那年伦敦的冬天。
谭蓉男朋友一直在换,与其说是男朋友,说寄主可能更合适些。
每换一次男朋友,她就会换一所房子。
说来可笑,如果不是她主动发地址,徐茵晚连她住哪都不知道。
“什么事?”徐茵晚不想和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我是你妈,没事你不能来看看我吗?”谭蓉整理着头发,“再说了,你也不想小磊没人管吧。”
“小磊不是你儿子吗?我只是他姐姐,对他没有抚养义务。”
徐茵晚有些气结,谭磊是她的同父同母的弟弟,跟谭蓉姓。谭蓉把他送到了一间国际学校读高中,今年刚好高三。
母女俩拌嘴之间,一位穿着浴袍的中年男子从主卧走了出来。
男人体态圆润,和谭蓉站在一起,甚至还没谭蓉高,头顶依稀只剩下几根头发。
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徐茵晚,眼神让人恶心。
“小蓉,年轻就是好啊。我刚刚才明明已经疲了,这一看见青春靓丽的美女,感觉身体又焕发活力,好像又行了一样。”
谭蓉一看男人出来,就主动走过去贴上去,娇嗔道:“你们男人都是这副臭德行,喜新厌旧。”
男人作势抓起谭蓉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的心头肉。”
看着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中老年人毫不避讳地在面前**,徐茵晚庆幸没吃早饭。
和男人腻歪了一会,谭蓉温柔谄媚地打发老男人回了卧室,整理了下衣服转头跟徐茵晚说:“这是康叔叔,我的男朋友。”
徐茵晚并不关心,没有做声。
看她这副样子,谭蓉又开始恨铁不成钢:“别人的女儿都和妈妈亲亲热热的,怎么你就和我一见面就跟仇人一样呢。看吧,不听妈妈的话后悔了吧。当初你干爹可是想捧你做电影明星的,凭你的身段样貌再加上他的资本,现在肯定混出头了。你倒好,非要学你那个短命鬼老爸去学画。”
徐茵晚听后冷笑了一声:“干爹?是后爸吧,还是妈妈和女儿共侍一夫的那种。”
她讨厌死孙富良那个老色鬼在自己身上流连的贪婪眼神,尽管那时她才15岁。
她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跑得快,孙富良真的提出过分的要求,谭蓉为了上位和名利,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献祭出去。
这就是她的亲妈。
谭蓉长相温婉秀气,徐茵晚是有几分像她的。
但此刻,她那张典雅脱俗的脸在徐茵晚眼里却格外得狰狞。
“你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谭蓉有些心虚,语气闪躲,“我也是为了抚养你和你弟弟,我一个寡妇拖着两个孩子,不找个依靠可怎么活下去……”
谭蓉越说声音越大,重新站回了道德制高点:“你弟弟成绩不太好,我想送他出国留学。”
徐茵晚冷眼看她。
谭蓉被她看得后背发凉,顿了顿说:“但是呢,我手头上的钱差点,就想着把你爸爸留给我们的那套房子卖了。”
那套房子在老城区的一套老破小,但是因为学区不错,也能卖个几百万。自从父亲去世后,谭蓉就带着他们俩姐弟搬离了那个房子,谭蓉嫌弃那里一到雨天院子里就变成了河下不了脚,会弄湿她的裙子,没有电梯她踩着高跟鞋走路很累。
徐茵晚却很喜欢那个老房子,她童年里几乎所有美好的时光都是在那座房子里度过的。
徐茵晚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不能卖!”
“为什么不能?”
谭蓉得意挑眉。徐云很疼爱她,结婚前更是用全部积蓄买了这套房子,却只写了谭蓉一个人的名字。
她对这套房有绝对处理的权力。
她也深刻地明白徐茵晚对这套房子的感情。
“你想怎么样?”
听到徐茵晚服软,谭蓉挑高的眉毛弯了下来,眼睛笑眯眯得,她喜欢看这个高傲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妥协的样子,好像这样就可以彰显出她作为母亲至高无上的权威。
“不卖也行,那你就给他找个有钱的姐夫嘛?明天我替你约了丽晨的公子,他看了你的照片,还挺满意的。”
徐茵晚有些心寒,在母亲眼里,她这个女儿始终是一种可以置换的资源,可以帮助她一步登天的工具。
“只见一面?”
“当然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见一面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妈妈肯定不会逼你嫁的。”
谭蓉又一副慈母的样子。
“地点我定。”
“没问题。”
徐茵晚看她答应的爽快,深深地看了谭蓉一眼,“你先把老房子钥匙给我一把。”
母女谈判到这个程度,谭蓉再不愿意也只能再跟徐茵晚交恶,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到卧室翻箱倒柜了一阵,拿出一把陈旧的钥匙递给徐茵晚。
今天阳光很好,距离和霍奶奶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徐茵晚就先回到了旧房子。
“吱呀”一声推开门,明媚轻薄的阳光中尘土飞扬,显示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过了。
徐茵晚迈进屋子,尘封已久的回忆也随之开启。
客厅窗户的角落摆着一张红木书桌,阳光刚好穿过窗前的绿荫折射到桌前。从徐茵晚会握笔的时候,徐云就在这张桌子上教她画画。
只是桌子还在,桌前趴着的父女却早早已不在。
不知不觉,徐茵晚的眼睛里蓄着泪水,缓缓地走了过去,打开抽屉,里面还有很多她年幼时在父亲指导下的涂鸦。
春天人民公园的繁花、雨后的彩虹、甚至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画像。
功底稚嫩,却充满童趣和情感。
徐茵晚把这些卷在一起收到包里,顺便取走了徐云的一些遗物。
如果有一天这个房子她真的保不住,相信以谭蓉的人品,一定会把房子里的东西全部扔掉。
徐茵晚收拾好东西,太阳已渐渐西沉。
她赶到樱园的时候,霍奶奶刚刚午睡起来。
老人家本来还有点困觉,看见徐茵晚来了,马上来了精神,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坐着。
“茵晚,你终于来了,你不在我觉得太无聊了。”
徐茵晚放下包,拉住霍奶奶的手:“您不是要去青州一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予城爸妈从美国回来了,我在青州也住不惯,就提前回来了。”
徐茵晚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在顺风楼看见的那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想来她就是霍予城的父亲。
徐茵晚走神的时候,霍奶奶指着她有点发红的眼皮,大惊失色:“丫头,你哭过了?”
徐茵晚抬手抚了下眼角,下意识否认:“没有啊。”
“还说没有,眼皮都肿了。遇到什么事了?”
看着霍奶奶关切的眼神,徐茵晚心下一暖:“没什么事,就是想爸爸了。”
霍奶奶一听,笑了出来:“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转念一想,她依稀想起来徐茵晚提到过她是单亲家庭,瞬间对这个“想爸爸”的纯良女孩充满怜悯。
霍奶奶把她抱在怀里:“没事没事,孩子。你想念爸爸说明你的爸爸一定对你特别好,他一定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
徐茵晚很感动,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天,徐茵晚把这两天收集的慢慢的萌照一张张地翻给霍奶奶看。
忽然,霍奶奶对她说:“明天我带你去静山散散心吧。”
“明天?”徐茵晚有些为难,“明天我有一个推不掉的约会。”
看着徐茵晚害羞的样子,霍奶奶心下了然:“相亲?”
霍奶奶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人精一样:“不愿意去吧。”
徐茵晚解释:“我还在头疼怎么应付过去。”
老人家拍着她的手,爽快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陪你去。”
徐茵晚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麻烦您呢?”
“不麻烦,我正好在家闲得发慌。再说了,我见的人比你吃的盐还多,正好帮你掌掌眼。”
霍奶奶实在是太热情了,徐茵晚根本拒绝不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间,祖孙俩一见面都笑了出来。
霍奶奶一身破旧脏乱的军大衣,带了一个黑色的毡帽,看上去已经在大街上流浪了一个月的样子。
徐茵晚就更精彩了,头发乱糟糟地炸起,脸上化着根本看不清五官的大浓妆,身上穿着非主流的皮衣皮裤和马丁靴。
两个异装癖且奇形怪状的人走在街上,是路过的狗都要嫌弃的程度。
徐茵晚把见面的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
霍奶奶一直到坐下来都还一直在笑,她指着徐茵晚的爆炸头,好奇她是怎么弄的。
笑了一会,她抬头这里对面就是屹立的霍氏大厦,大厦旁边有一栋新起的大楼,“茵城科技”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霍奶奶指着那几个大字,一脸骄傲:“看见那座楼了吗?是予城一手创立的公司。唉?原来那个茵城的茵和你名字里的茵是一个字啊。”
徐茵晚觉得有点晃眼,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凑巧吧。”
又过了一会,咖啡店的门被粗暴地撞开。一名带着墨镜、浑身奢侈品牌logo的男人进来。他高傲地环顾一周,人为地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后,锁定了徐茵晚的位置。
男人缓缓地走过来,有点不可置信:“你是徐茵晚,和照片不一样啊?”
徐茵晚瞥了一眼他抹了半瓶发胶的头发和厚厚的鞋底,双重加持下还没她高,嫌弃地说:“你也没有一米八吧。”
霍奶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成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像是嫌弃老太太身上的气味,后退了一步,皱着眉问:“这是谁啊?”
霍奶奶突然戏瘾上身,开始了她的表演。
“我是茵晚的奶奶啊。你就是孙立文吧,我未来的孙女婿。”
霍老太太突然就拽住了孙立文的胳膊,让他没有挣脱的余地:“我们茵晚有没有跟你说过,不管她去哪,我可是一直要跟着她的。我晚上可是要跟人一起睡的,跟我一起起夜吐痰什么的,保姆不行的哦,现在新闻天天播谁家的保姆护工虐待老人。我腿脚还算灵活,白天还不用看护。就牺牲下你们年轻人的晚上时间。之前都是茵晚一个人熬,眼圈都熬黑了。现在好了,她终于找着对象了,你就能替她下了。”
老太太的一番话,配合着徐茵晚眼下厚重的黑色眼影,竟然十分地应景。她在心里默默地给霍奶奶的应变能力点赞。不顾她显然低估了霍奶奶的战斗力。
老太太继续发力:“还有哦,听说呢,你是有点家底的,那婚前协议肯定是要签的,不过是要说明你们离婚你得茵晚至少两个亿的资产,现在女孩子的青春可是很宝贵的。还有,我们家是很传统和保守的,既然你们已经见面了,不如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吧。”
说罢,她紧紧地拉住孙立文的袖子,生怕他跑了一样。
孙立文像见了鬼一样,毫无风度地扯开霍奶奶的胳膊。霍奶奶一时站不住,闪了个趔趄,徐茵晚赶紧跑过去扶住老太太,配合她的表演,做出一副被抛弃可怜兮兮的样子: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立文~”
看着她那个黑得几乎看不出五官的妆容加上故作娇柔的矫情,孙立文强忍想吐的冲动,终于爆发:“老子本来看你长得漂亮,跟你玩玩。你他妈竟然想跟我结婚。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德性,连老子脚指头都配不上……”
徐茵晚气定神闲地打开手机,把他这段慷慨激昂的发言录了下来,直接发给谭蓉。
等孙李文骂骂咧咧地走开后,徐茵晚和霍奶奶面面相觑,旋即同时发出一阵大笑。
搞定了孙立文,徐茵晚心情大好,指着餐厅的甜品单子跟霍奶奶说:“您随便点,我请客。”
“那我可不客气了,”霍奶奶在徐茵晚对面坐下,突然面露难色:“只是,你能不能把妆卸了,看着这张脸确实没什么胃口。”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好的,我正好带了卸妆水。”
徐茵晚步调轻快地走向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等徐茵晚卸完妆出来,霍奶奶旁边竟然站了两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女人,正是霍予城、齐恒和林思琪。
真是冤家路窄。
徐茵晚走过去,语气中有惊没喜地质问:“你怎么在这?”
她一出来,霍予城就看见她了。
蓬松的爆炸头下是一张巴掌大的素净小脸,灵动的五官把凌乱和恬静演绎得十分生动。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我的公司在这附近,我出现在这很奇怪吗?”
徐茵晚不说话了,鼓鼓地坐到霍奶奶身边。
齐恒很有眼色地活跃气氛。
从白港回来,他一直在劝霍予城放弃让他去非洲的念头,所以每说一句话就观察着霍予城的眼色,生怕又哪惹霍少爷不高兴。
“我就说出来逛逛有惊喜吧,这不就见到想见的人了。”
他朝着霍予城挤眉弄眼,把点单的单子朝徐茵晚推了过来:“这家的冰激凌很好吃。”
齐恒说完又补了一句:“予城也多吃点,败火。”
霍予城的眼神一直黏在徐茵晚的身上,看得她别扭又尴尬,只能扭头和齐恒没话找话:“大白天你们不上班,在街上晃悠什么?”
齐恒喝了一口他的冰美式,眼睛瞥向予城:“还不是你家予城心情不好乱发脾气,我才扯着他出来散散心。”
“什么啊就是我家的,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没有乱发脾气,是他们的方案实在是太菜了。”
霍予城听到徐茵晚着急的跟他撇清关系,一口气憋在胸腔,脸色肉眼可见地又臭了几分。
齐恒见事态不妙,硬生生地把话题又回转到了给霍奶奶绘梦上。
她拿出老花镜,对着手机上憨态可掬的小猫爱不释手:“予城养的这只小猫跟我家妹妹真的很像。茵晚,你没事多去看看,就照着它画我就开心。”
“好的,那什么时候霍总有时间了,我再去麻烦他。”
听着徐茵晚客气又疏离的语气,霍予城心头涌上一股火气。他放下手里的叉子,拢了拢袖子,盯着徐茵晚有些躲闪的眼睛,眼神专注又阴冷。
良久,他低声开口:“不麻烦,我一会就有空。”
今天一向长袖善舞的林思琪今天一直没有说话,只有她知道,她平静的面孔下是一颗疯狂嫉妒到扭曲的心。
她眼神幽暗地盯着咖啡厅那扇玻璃门,眼底闪过一丝困兽之斗的凶狠。
另一边,徐茵晚莫名其妙地又和霍予城单独坐到一辆车上。
本来说好了一起去,临走的时候霍奶奶突然说累了,强调她梦里的小猫就是正在偷吃草莓蛋糕,拜托徐茵晚一定要画一张相似的画给她带过去。
她有些郁闷地在在后座,手里拎在一个草莓奶油蛋糕,两个疑问萦绕在心头:为什么这个季节也有草莓?
另一个就是工作日的大白天,霍予城这个这么大公司掌舵人是怎么有空陪她回家看猫的。
果然是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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