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嬷嬷来后，我就每天都跟她习礼，不曾离开厢房。她来时，内监还携同圣旨，宣告我的位份为「御女」，属于八品，是次低的位份，底下只有个九品采女垫着。

我本想抓紧机会打听宫中形势，但嬷嬷三缄其口，只肯说些人尽皆知的事，比如皇帝张佑丰是年二十，与皇后诸葛氏早在五年前大婚。我之后多番探问，亦无所获，只得作罢。

承熙三年八月二十日，皇家的轿舆在祁家门前停驻。我踏出门槛后，不自觉地回头看一眼祁宅，竟发觉无人值得我牵挂。我悲凉一笑，身子更俐落地坐进轿子里。

到埗后，我听从指示下轿，从宫城的后门——神武门进入皇宫。内监将我带进西六宫中的长乐宫，收到赏钱后就离开了。长乐宫的下人见了我，就赶紧引我入东侧的配殿。

甫踏入东配殿，跟进来的奴仆已排成一列，然后盈盈跪倒，向我请安。我见状，也不叫他们起来，只问：「这里是谁管事？」

一名年岁与我差不多的少女答：「奴婢彩芸，是长乐宫的大宫女。」然后她用手比着另外两个小婢使：「这是香儿和铃儿。她们与奴婢一样，都是尚宫局指派的。」

我看一眼跪在另一旁的内监，彩芸已机灵地介绍：「这是小福子与小禄子，他们是司礼监派来的。」

彩芸已经介绍完所有的奴仆，我四处张望，才疑惑地问：「那首领太监呢？」

彩芸耐心讲解：「长乐宫是两进院，主殿为行礼升座之处，妍妃娘娘则住在后院。长乐宫的首领太监是林志瑾公公，因为妍妃娘娘是主位，所以他平常都跟着娘娘的。」

我只知妍妃姓赵，其余的便一无所知。可现在人多，不宜发问。我看一眼身旁的梨欣，清一清嗓子后开口：「这是梨欣，是我的贴身侍女。」我打量着仍维持跪姿的众人，只随便警示几句：「我是赏罚分明的人，只要你们安份守己，别错了心思，你们自然能过上好日子。但如果你们背信弃义，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底下的奴仆唯唯诺诺地应好。其实真要叛变的，又怎会被这几句话吓阻？我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我向梨欣招招手，示意她发赏钱。他们领赏后喜不自胜。这宫里的下人真是简单又市侩，看来我得想办法敛财，才能应付这如同流水的赏钱花费。

我忽然想起，按规定，我待会要去拜候主位。所以我抓紧机会，叫住彩芸，向她打听妍妃的事。

彩芸告诉我，宫内只有毓妃和妍妃两位妃子，她俩从前都是张佑丰的侧妃，都各育有两名公主。听到这里，我已惊异个中巧合。不想彩芸告诉我，毓妃、妍妃现在竟同时有孕。不过，妍妃住在西六宫，毓妃则住在东六宫之首的永宁宫。我暗想：当真有分庭抗礼之象。

我与彩芸聊了一会后，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我带着彩芸出殿察看，竟看到宫内的奴仆都手忙脚乱地拔来报往。我赶紧截下其中一个，只听她慌张道：「不好了，娘娘见红了！」

注释：

1.天生丽质难自弃：出自白居易《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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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