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我偶尔会通过都知监与祁家互通书信。家书写道，桑怡已然怀孕，祁硕甫膝下单薄，现在当然喜不自胜。而桑怡对侯氏千依百顺，又主动求侯氏将来替她抚育孩子，侯氏也很乐意，两人相处融洽。

贾少爷已住进祁家，并开始在京中买卖药材。贾姨娘信守诺言，一直帮侯氏紧盯账目，二房不敢置喙，两房也就相安无事。

我在纸面写家事，纸背再用明矾水密写。我告诉祁硕甫，靖王势力雄厚，又无意为难祁家，劝他莫与靖王怄气。可是祁硕甫固执己见，硬要与靖王作对。我只祈求靖王能念在祁若岚的份上，不要与祁硕甫一般见识。否则，一旦靖王反击，祁家落难，我也会无辜受累。

宫内频生变故，幸而没人算计到我的头上，我亦没联络司令，反而乐得清静。但是，妍贵妃现已失了圣心，苏美人和王贵人本来也不得宠，她俩与东党的关系人尽皆知，争宠也是有心无力。

不久后，圣宠优渥的小主都纷纷晋了位份。荣嫔晋为荣贵嫔，雅贵人也升为雅嫔，郑羡则成了丽贵人。

某日，妍贵妃携我去给庄太后请安。妍贵妃叮咛：「太后喜欢温顺有礼的女子，你千万别多话，更不要自作聪明。若是惹怒了太后，本宫也救不了你。」庄太后本就位高权重，手段又狠辣，我当然知道轻慢不得。

我与妍贵妃到达慈宁宫后，婢女就引我们进正殿。其实我已在宫宴上见过庄太后数次，不过从未近观。骤眼一看，她五官颇像妍贵妃，但更为雍容威重。我猜想，妍贵妃老后，大概也是这模样吧。

妍贵妃领着我一起请安：「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千岁金安。」庄太后随手一指，老婢就机灵地扶妍贵妃起来。

庄太后与她寒暄数句后，将目光投向我，问：「这是你宫里的祁御女吧？」

妍贵妃轻拉我一把，我乖觉上前，福一福再答：「是，臣妾正是御女祁若岚，太后好记性。」

庄太后用不善的眼神打量我一番，又指指点点：「相貌还算不错，就是长得不够高，筝艺也不过尔尔。」

我低下头，自惭形秽：「臣妾才疏学浅，在万寿宴上献丑了，让太后见笑。」庄太后见我如此，才宽慰道：「还算谦和有礼。」

坐下后，庄太后对我旁敲侧击，竟问我对皇后与和嫔的想法。我只挑些不要紧的答，庄太后也没起疑，只是缓缓说道：「陶介修本是一介布衣，当年高中状元，先帝才提拔他成左丞相，以制衡赵家和卢家的势力。皇帝一次纳了陶家两姊妹，怕是想拉拢陶家。」

我不明所以，她却自顾自说下去：「卢家与郑家都是军籍。卢家向来与我们赵家不和，而郑家虽是后起之秀，却也不容小觑。皇帝最近频频宠幸荣贵嫔和丽贵人，估计是想借两家之手打压赵家。」

蓦然，她语带威胁：「阖宫里只有哀家和悦儿知道你的身份，你与谁交好，哀家都不管，但你不能让她们独得皇帝恩宠，更不能让她们生下皇嗣。不管你要什么，哀家都能给你。但你若敢倒戈相向，哼，哀家也多的是法子收拾你！」

我冒出一身冷汗，她不光要我争宠，还想我做其他下作事。我慌忙跪下，先口头答应：「臣妾愚钝，定当尽力而为，为太后效犬马之劳。」

庄太后见我如此顺从，渐变得心平气和，她与我们闲话家常一番后，才让我们离去。

注释：

1.非法则术：出自《韩非子．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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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非法则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