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瞪圆眼睛，想了半天，看向秦夜来。

“哇，坏猪。”

秦夜来紧张地等待。

“她把你认成无垠了呀？”

秦夜来：“........嗯。”

说起这个，苏乐忽然有很多话想说，“你就是和无垠大佬长得很像！最开始看到大佬的时候，我也差点认成你了，你们真的长得很像！”

秦夜来在这个话题上没有太大底气，随便敷衍了两句：“是这样吗，哈哈哈，真是好巧。”

她这个反应明明就很奇怪，苏乐却完全没有发现，为旁人的认错而莫名开心着，还在手机上和简弈聊天，说秦夜来在漫展被人认成无垠大佬啦！

周天下午简弈一点钟就到学校自习去了，做了一套题才看手机，看到苏乐发来的消息。

“你问她试试看呢？”简弈说，“说不定她就是无垠。”

苏乐发过去一个呆呆傻傻的小猫表情，嘴里叼着毛线球。

简弈说：“别说是我教的。”

苏乐没回复，秦夜来正在旁边和人互换无料，对方是两个出cp角色的女孩子，看出来她俩出的也是一对cp，特意给她们一个举着百年好合牌子的双人cp立牌。

秦夜来第一时间把立牌给苏乐看，苏乐接到手里，呆呆的，仰起脑袋看向她，简洁干脆地喊她一声：“坏猪。”

“嗯？”

“你是不是无垠大佬？”

秦夜来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似一丝破绽也无，苏乐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低头和简弈打字。

“才不是，无垠大佬要是坏猪的话，她早都和我炫耀了。 ”

秦夜来问：“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苏乐一边劈里啪啦打字谴责简弈乱说，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因为你们很像吗，声音也像，你看，你也玩cosplay，还被人认错。”

秦夜来说：“如果我是，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苏乐还从来没想过。

“你不是嘛，既然不是，那就不怎么样了。”

苏乐拿起怀里的cp立牌玩，“这个好好看！头上呆毛还可以动欸！”

秦夜来帮她把配饰按上去，“帽子也可以拆卸。”

“你的大尾巴也可以！”

她们接着逛，没走两步撞见正在举办的活动，很多人，空旷的区域最前面放着音响，一大群打扮不同的年轻人一起跳舞。

他们跳的是相同的舞，舞姿却各不相同，前一秒还是偶然经过的路人，下一秒就加入到了跳舞的队列中。

苏乐疑惑：“为什么大家都会跳。”

秦夜来说：“这个舞在前几年很火。”

“哇。”

苏乐问：“坏猪你会不会？”

“会。”

苏乐有点想象不出来她跳这种活泼舞蹈的画面。

“你居然也学这个。”

秦夜来说：“没学过，单纯会跳而已。”

苏乐露出疑惑的表情，秦夜来说：“小学的时候，我学过两学期舞蹈。”

“你怎么什么都学。”

“这得问我爸了。”

秦夜来说：“学过舞蹈以后，再看别的舞都觉得简单。”

她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不管什么舞蹈，多看几遍记住动作，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跟着做出来，动作大差不差，剪辑一下做成视频发到网上，甚至不少人夸她跳得有神韵，猜她是舞蹈专业的学生。

苏乐怂恿她：“上去跳舞吗？上去跳舞吧！你看大家跳舞那么开心，你也去开心开心嘛，不高兴。”

她还记得，秦夜来说她是没头脑，说自己是不高兴。

“不高兴去高兴了，没头脑怎么办？”

苏乐说：“没头脑只是没头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给你加油的！”

秦夜来有些犹豫，现在气氛欢快，比起自己的情绪，她更想让苏乐开心。

“你想我跳吗？”

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秦夜来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从来不是一个甘愿听从他人安排的人，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苏乐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啦。”

这家伙，居然学会了以退为进，秦夜来看她一脸“想看秦夜来跳舞”的表情，不禁叹气。

“想看直说就行了，又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事。”

她俯身把轮椅锁上，脱掉外套，拿给苏乐抱着，嘱咐道：“乖乖在这里，别乱跑。”

“我知道。”苏乐说，“我比你还大一个月呢。”

她还好意思说，马上就满十八岁了，还像个小孩，一点都不成熟。

“快去快去，坏猪跳舞，肯定很好看。”

这应该是秦夜来第一次跳宅舞，她以前一直觉得这种舞太活泼，不适合自己，跳的时候身边人都在笑，她不爱笑，就更不适合她了。

总的说来，舞并不算难，只是脸上消融很难保持，秦夜来跟着节奏鼓点跳舞，身边的人笑，她不知道目光应该落在何处。

每一步该怎么做，她都做得很好，舞蹈时思绪不知该放在何处，自小学第一次跳舞她就是这样，舞蹈时，漫无目的地思考无关紧要的东西，目光该放在何处。

她看到前排的女生跳错了动作，伸出左手，踏出右脚，踩在错误的节拍上。

真无聊，她不喜欢专心致志做一件事，世间的一切事物对于她来说都太简单，轻松就能完成，甚至可以腾出多余的精力同时做第二件事。

比如做作业时她喜欢听歌，听广播，同时做两件事乃至三件事，才不会感觉时间被浪费。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可能有些病态，在她还小的时候，她的父母要求她事事达到完美，她的出生来自父母对她姐姐的失望，那时候她姐姐才十七八岁，爱上了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

他们和她的姐姐断绝关系，继而有了她，她天资聪慧，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做出了真正正确的选择。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倾注在她身上，从很小的年纪开始，她的每一分钟都不应该被浪费。

他们说，她的时间有着与同龄人不同的价值。

为什么她的人生更加宝贵，他们从不与她解释。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茫然地走在路上，以为父母所言便是真理。

她不喜欢中规中矩地跳舞，不喜欢钢琴，不喜欢小提琴，那些典雅的、被条条框框限制的规矩，都是对她人生的束缚。

升入高二，她跳出父母的掌控，从学费昂贵的私立中学，转入一所公立高中。

只是换了一所学校，她却好似拥有了另一个人生。

舞蹈将要结束，乐曲来到尾声，只是一首两分钟的曲子，秦夜来无所事事，放空思绪想了许多事情。

她在原地站定，下意识往某处望去。

主持人正挨个给参加跳舞的人分发无料，苏乐乖乖待在不远处，见她望过来，扬起脸傻乎乎朝她笑。

笑什么，这么开心，秦夜来不理解她的笑容，主持人把无料递给她，她接到手里，向苏乐走去，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在笑。

她不确定地看向一旁亮面的承重柱，光滑如镜的柱面映着她的面貌。

曾经长久挂在脸上的阴郁已经一扫而空，会场里的灯光从上往下照在她的脸上，她果然在笑，笑容虽浅，却不容置疑。

“坏猪，坏猪！”

苏乐大声喊她，“你跳得好漂亮呀！”

秦夜来笑着走到她跟前，“怎么用漂亮这种词来形容。”

苏乐亮闪闪望着她，“你长得很好看，你知道嘛？”

“是吗？”

苏乐说：“好看得我都有点崇拜你了。”

秦夜来说：“为什么是崇拜，不是喜欢？”

“因为更容易让人崇拜嘛。”苏乐说，“酷酷的坏猪！”

秦夜来把跳舞得到的无料给她，她拿到很开心，“哇！毛绒小猪！”

“和你一样。”

苏乐低头玩毛绒小猪，“明明你才是猪。”

秦夜来看着她玩，摆弄来摆弄去，忽然把小猪挂到她的腰带上。

“坏猪和可爱猪。”

她的腰好细，用一根女士皮带规规矩矩扎着，扣子扣到最后一格，还是有很大的空隙。

苏乐爪子不老实，摸摸她的腰，秦夜来一动不动，没有什么反应。

苏乐说：“你好瘦呀，平时不好好吃饭吗？”

秦夜来说：“天天一起吃饭，我吃多少你不知道吗？”

她的饭量和简弈差不多，正常年轻人的饭量，食堂两荤一素的餐盘饭刚好够吃。

平时不好好吃饭的分明另有其人，秦夜来自上而下看着她，却不显得居高立下，眼神甚至有些爱怜，看她抓着自己的皮带玩，简直就是个幼稚的小孩。

“这有什么好玩的？”秦夜来问。

“坏猪。”苏乐说：“我想吃冰淇淋。”

怎么话题转变得这么突然。

秦夜来说：“不行，现在天气冷，你还在吃药，不能吃冰的。”

苏乐不高兴，“医生又没有说！”

“医生只是没有和你说，和我说过很多次。”

苏乐不相信她，她就当着她的面给医生打电话，问她可以不可以吃冰淇淋。

医生说：“不可以，尽量不要。”

她专门把免提打开，声音放到最大，拿给苏乐听。

“听到没有？不可以吃。”

苏乐眼泪汪汪，望着冰淇淋店，揪住秦夜来的衣角。

“坏猪——”

怎么又用这种表情。

秦夜来很受不了她这样柔软可怜的手段，主动帮她寻找别的好吃的。

“那边有可丽饼，你有没有吃过，和冰淇淋差不多，很甜。”

苏乐问：“是冰的吗？”

“当然不是，热的，烤饼裹奶油，你肯定会喜欢，要不要吃？我去给你买。”

苏乐扁着嘴，“好吧，如果甜的话，热的也可以。”

秦夜来笑她：“干嘛做这种表情，像小鸭子。”

苏乐蔫了吧唧的，“我才不是小鸭子........”

她没精打采趴在椅子里，秦夜来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戴着假发，摸不到她的头发，假发不够柔软，摸起来好没意思。

她去买来可丽饼，不知道苏乐想吃什么，就按照自己的喜好，买了巧克力和抹茶的。

苏乐喜欢一切巧克力味的东西，抹茶的她还没尝过，保险起见选择了巧克力，尝试地咬了一小口，眼神逐渐亮起。

“好好吃！”

苏乐吃过自己的，又探着脑袋去尝秦夜来的，尝完觉得坏猪的也好吃，这个饼什么味道都好吃。

她把自己的拿给秦夜来尝，秦夜来有点不太理解，这有什么好尝的，但她眼神殷切，秦夜来不忍心让她失望，试探地咬下一口。

很甜，巧克力为很浓郁。

苏乐开心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秦夜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看到她亮闪闪的笑，心情竟然也跟着变得很好。

“嗯，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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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