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明楼对入内的陆宣柔声道:“陆护卫,请坐。”
“多谢。”陆宣坐下,看了眼明楼楼主递来的茶,并未端起,只道:“此前不知两位楼主已至京师,未能前来拜访,多有失礼。”陆宣说着,将这四周打量了一圈,只见到一名穿着黑衣,身形与晦楼楼主相仿的男人,“晦楼楼主在?”
明楼楼主在他面前坐下,笑道:“陆护卫客气了,晦楼楼主有些事便出去了,说起来,陆首领怎不在京师,莫非......是得了陆玖的消息?”
陆宣直言道:“不久后便是首领生父的忌日,首领这才赶往大漠。在首领回来之前,楼主有事都可寻在下。”
“那既如此,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锐利从明楼楼主面纱下的眼一闪而过,“不知陆护卫可知容家宝库另一辛秘。”
陆宣:略有耳闻,那容家宝库,就算寻得也需容家直系血脉才可开启宝库中的机关,那宝图得了也是废纸一张。”
“不错,那前朝太子应当是这世上唯一一名容家直系,而今前朝太子已被宁王困在府中,绕使我们找到了宝图也要看宁王脸色,依陆护卫看,咱们又该如何呢?”
明楼楼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牢牢锁在陆宣脸上,陆宣面不改色道:“宁王虽手眼通天,可未必能给到飞宿,想要的东西,若是晦明楼能有办法牵制宁王,那对于飞宿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是飞宿与晦明楼才是永远的朋友,飞宿与十分乐意协助晦明楼。”
此前在鬼市订下的契约在宁王私下将前朝太子抓住,就已不能算数,飞宿在三方中实力最弱,他们只管依附,谁能给够钱财,就做谁的刀。
明楼楼主道:“晦明楼不需要立场不坚的朋友。”
陆宣:“当下局势容不得飞宿选择,首领一直以来都想让飞宿在中原立足,飞宿只能选一位足够有实力的盟友。”
明楼楼主沉声道:“如此说来,飞宿是想选宁王了?”
陆宣站起身来对明楼楼主道:“非也,宁王虽入了江湖之中,但本质是一位王公贵族,权贵又怎会管我等死活,他既能瞒着我们将前朝太子困入府中,也能背弃我等独吞宝库里的东西,飞宿向来只要钱财,若晦明楼答应飞宿,功成之日,便将宝库中的钱财赠予飞宿,那飞宿必会做晦明楼手中的刀。”
明楼楼主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陆首领的意思。”
“这是首领临走前告知在下的话,在下也只是如实传达而已。”
明楼楼主见陆宣面色如常,不似说谎,面纱下的脸露出些笑意,温声道:“请陆护卫转告陆首领,晦明楼不会亏待任何一位盟友,那宝库中的财宝,晦明楼可全数送给飞宿。”
陆宣沉声道:“如此是最好的,在下可以应允,飞宿会与晦明楼同进退。”
明楼楼主道:“若晦明楼找到了牵制宁王的办法......”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宣。
“飞宿愿做晦明楼手中最锋利的刀。”
送走陆宣,明楼楼主没有丝毫轻松,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街道,见陆宣已经出了客栈,对房中那人吩咐道:“看好飞宿。”
待方中那人走后,一名明楼弟子快步走进房中,先是将一封信递给明楼楼主,又恭敬道:“楼主,人没有找到。”
明楼楼主看过信,转身看向他,“那风水术士之前信誓旦旦,而今却连一名老头都找不到?”
“术士说,那老道似是用阵法藏匿了自己的踪迹,不破阵法就找不到那老道,可那阵法诡谲复杂,层层相叠,光凭他一人根本找不到阵眼所在。”
明楼楼主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一口才平和道:“多找几个人,一定要赶在红绡前把那老头带回来。”
待这名明楼弟子走后,明楼楼主才将杯子重重放下,与桌面相冲的杯子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杯子四分五裂。
真是一群废物。
明楼楼主换了一身衣服,离开客栈。
学堂正值下学时分,书生将课本放下,站在门边看着奔跑而出学堂的学童,与学堂中别的先生打过招呼,这才离去。书生这几日才刚搬至这边,有些才学,教书也不要报酬,众人只知他姓夏,不知全名,书生独来独往,问起过往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在不远处的大榕树下打着瞌睡的青年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咬着一片叶子的叶梗慢悠悠离去。
门锁像是被人动过,书生面色如常,推开门时衣袖因抬手而垂落,手臂上的旧伤也因此暴露些许,是一道蔓延至衣袖之内的伤痕。
大门紧闭,书生坐在桌前研墨,一人从屋子角落是出现。那人穿着白色劲装,头发束成马尾垂至脑后,脸上带着面巾只露出一双杏眼,,是明楼楼主。
书生慢吞吞道:“不是说别来寻我吗?若是被人发现可怎么是好。”一边说着,一边誉抄诗文,字如其人,温润俊秀。
明楼楼主道:“自然是有事才来寻你,走一趟吧。”
书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才将笔放下,“也好,我也有事与你说,待我换身衣服。”
明楼楼主道:“我回去等你。”说罢离开这件破旧的房子。
书生将桌上东西收拾干净,慢条斯理换上何黑衣,锁上屋门,出门时偶遇胡同里的邻居还驻足停下与他们说笑几句,经过一户人家时特意停下,进屋与他们聊了几句这才离去。
先前在学堂附近的青年记下了这处屋子,眨了个眼功夫便不见踪影。不一会儿,一名老乞丐佝偻着背沿街乞讨,在那户人家前停下喊道:“小老儿几天没吃饭了,给点吧。”
那户人家的孩子打开门端了碗白饭给他,老乞丐感激道:“小孩儿,你真是个好人啊。”
小孩四五岁上下,长的白净乖巧,细皮嫩肉的不像平民家中的孩子,听了老乞丐的话羞涩一笑,屋内一老妇人探出头道:“宝儿,快回来吃饭了。”
老乞丐嘻嘻一笑,“你娘看着与小老儿年纪倒是差不多大,怎地能生出你这么个小娃娃。”
孩子道:“她不是我娘亲。”说完便跑回了屋中。
老妇人一边关上门一边道:“让你不要在外头乱说......若是被......”后面的话掩盖在门后,听不清楚。
老乞丐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又接着在附近要饭,又因此打听到了别的事。
明楼楼主前脚刚踏入客栈,后脚一名戴着面具的男人也随着入内,衣着与方才那名书生一模一样,在屋中那名与男人身形差不多的弟子恭敬道:“楼主。”
晦楼楼主应了声,示意他出去。
屋中只剩两名楼主,明楼楼主道:“你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议?”
晦楼楼主替她到了杯水,“我想带麟儿随我们到江南去。”
明楼楼主面色僵了僵,“为什么?此前我们不是说话好,要把他放在京师长大,不让他接触江湖事。”
“他已经长大了,京师离我们实在太远,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将他带在身边,我才安心,难道你不想他?”
明楼楼主似有些无奈道:“我又如何不能想他,但你也说了现在是多事之秋,若是把他带在身边,被人发现,他还能平安吗?若是他出了事,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说完,已带了些哭腔。
晦楼楼主将她搂住,安抚道:“我已经想好了,只需让他混在晦明楼选来的孩子中,将他们一齐带走便好。”
每隔几年晦明楼都会从一些穷人家中买来一些资质出众的孩子,将这些孩子养大为晦明楼效力。
明楼楼主道:“那也得等宝贝到手才能做,不然那些孩子在路上被当做把柄,可就大事不妙。”
晦楼楼主默认了她的话,明楼楼主暗中松了口气,这孩子对她来说是件意外,直至现在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孩子,沉声说道:“我与陆宣谈过了,陆长鹰愿与晦明楼结为盟友。第四张残图的下落也有了下落,你得亲自跑一趟。”说罢便把方才的信递给晦楼楼主。
看过信的晦楼楼主有些可惜道:“好事,但我这教书先生那又是当不得了。”
是夜,夜色深沉,云层厚重,明月星子不曾悬挂其上。
一名与方竹佶身材相似的男人换上他的衣物,戴上面具,赫然成了第二个方竹佶,躺进被子里,方竹佶则被风闲带出宁王府。
容家旧址四周已无人居住,当年一把大火把容家烧成废墟,似一只死去的猛兽,不见当年风光,只剩现日唏嘘。
风闲在大门前停下,将方竹佶从背上放下,没有旁人在场,方竹佶迈动双腿踏进废墟。今日是容家当年覆灭的日子,方竹佶不能忘也不敢忘,他往年只身在外无法归来,今日身在京师,没有不来的道理。
三点红光在黑夜的废墟中格外显眼,引的方竹佶驻足,除他之外还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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