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佶看不出表情,只道:“抓到的人呢,带来看看。”
那人被押到院中,鼻青脸肿认不出模样,痛得不断低声哀嚎。
方竹佶面露不忍,脸色苍白,茧丝挡在他眼前责怪道:“快把这他的脸遮住,公子看不得这个!”
莺柳赶紧递杯水给方竹佶,方竹佶连声道:“拖下去,拖下去。”说完看样子就要吐出来。
那人被拖下去,高护卫面无表情道:“公子想如何处置这个人?”
喝下一口水缓了过来的是方竹佶道:“他也吃到苦头了,放了他吧,不必杀他。”
高护卫应声,“若没别的事属下就先走了。”
待方竹佶点头,高护卫才转身离去。
莺柳服侍着方竹佶躺下歇息,轻声道:“公子,为何不索性把茧丝赶出去。”
方才面色苍白的方竹佶此时面色如常,沉声道:“没了这个茧丝还会有别的茧丝,若后面来了个更为聪明棘手的,就更麻烦,不如就把她留在这儿。”
有了今日这场闹剧,想必他们以后下手也会多思虑些。
傍晚时分才从外头回来的宁王得知今日的事,冷声道:“做给本王看的,罢了,来日再找机会,让茧丝看好他,另外,派些人去帮帮红绡。”
高护卫应声。
瀑布飞溅,落在红绡身上让她心中阵阵发凉,她已在这逗留不下五日,却未曾探的瀑布之内的玄机,那瀑布里面石洞的尽头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可那名容家人却说方仕崖就在这石头之后,找来的江湖术士与容家人一齐解了好几次阵法,也没有丝毫进展。
一名出去探查附近晦明楼行踪的护卫来来到红绡身旁,轻声道:“晦明楼的人也一无所获。”
晦明楼一无所获并没有让红绡安下心,焦急道:“前辈,你说这处是阵眼,这些天怎么也没有一点动静。”
容青安抚道:“女娃娃好生心急,这破阵也并未一日之功,老夫也没办法更快了。”
“可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等着吧?若是被晦明楼的人抢先一步,岂不是功亏一篑。”
“放心,那些江湖术士,加起来都不如都不如老夫一人老夫都解不开,那些人也别想解开。”
容青颇为自信。红绡心中腹诽:说得这么厉害,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那究竟还需要几日?”
“要再等五日,五日后便可破阵。”
宝儿一大早便被带到书房,经史兵法各类的书堆在了桌上,最上面那本写着:帝王之术,宝儿怯怯地看着面前这名脸上带疤的男人,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像话本里面的劫匪一样把自己杀了。
风闲将一把随意买来的短剑丢到宝儿面前,兵器撞击桌面的声音让宝儿浑身一抖,风闲面无表情道:“我叫风闲,从今日起你就在这儿上课,我教你武艺,会有别的先生来教你别的东西,要学就把短剑拿上跟我走,不学过段时日就放你走。”
宝儿愣住,小小的脑袋里堆满了疑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好一会儿才捋清楚现在的事情,问道:“乳娘他们呢?”
“他们安然无恙,待会儿可让你们相见。”
“这个不能去学堂学吗?学堂里的先生教的也很好。”
“不行。”风闲有些不耐,“你不想学就算了。”说着就要把短剑拿走,有些怕他的宝儿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按住了短剑剑鞘,朗声道:“我学,学好了能不能见到娘亲?”
“你的娘亲做梦都会笑醒,拿上你的剑随我来。”
拿着短剑的宝儿心跳的厉害,这把短剑他就算两只手抱着也有些沉重,跟在风闲屁股后面不敢慢下。昨日的绑匪,今日的老师,这个事实让他头脑昏沉。
风闲领着他穿过回廊,一座小屋子出现在眼中,风闲道:“他们就在前面的屋子里里。”说罢走上前推开了门。
宝儿小跑着进去,听到声音满脸警惕的老者在看到来人时又惊又喜,将他拥在怀里,风闲对这催人泪下的场面心无波澜,让他们说了半盏茶的话才道:“该走了,你在外面等我。”说罢就把宝儿拎起来,放在门外,关上门,对那两名老者道:“这府邸你们到哪儿都可以,只要你们老实,这孩子就不会有事,若是跑出府去,别怪我心狠。”他说这话时语气冰冷,加之凌厉戾气的脸,让这两名老者又怕又恨,只得答应下来。
门被拉开,趴在门上偷听的宝儿摔了个狗啃泥,风闲睨着他,“走。”
在地上的宝儿先老者扶起前爬了起来,朝面有担忧的老者们摆摆手,抱着短剑跟着风闲离开。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一则信再次送到了明楼楼主手上。
信道:子时在客栈门口等候,自会有人去接你。
打更声在黑夜而寂静的街道更为清亮,一身黑衣,戴着面纱的明楼楼主站在客栈门前,马蹄声由远及近,是一人驾着马车来到她面前。
车上的帘幔随着马车跑动一开一合,车轮滚过地面,马匹踏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清晰,四下太暗,明楼楼主只能依稀从车窗里分辨出现下经过的街景。
马车停下,车夫掀开帘幔恭声道:“请。”
大门打开,门上没有门匾,车夫道:“公子在厅堂等您。”
明楼楼主跨入昏暗无光的府邸之中,没走过久就见亮着灯光的厅堂,厅堂内空无一人,一杯热茶早已放在桌上,明楼楼主心道:“装神弄鬼、”
不待说话,就听一道酷似宝儿的声音在她身后喊道:“娘亲!”
明楼楼主打了个激灵,看向身后,只见一名四岁孩童在二人的簇拥下跑进厅堂,赫然就是宝儿。明楼楼主见他无事,面上一喜,俯下身来双手就爱那个他抱住,宝儿喜道:“娘亲,你果然来看我了!”
明楼楼主先是看过他全身,并无伤痕,见他也没有半分不安惊恐,反而乐呵呵的,不像是被绑来的,倒像是被人带来玩耍的。
“宝儿,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人告诉你娘亲要来?”
“是啊,安公子说你今夜要来,让我多看会儿书等你。”
明楼楼主困惑,“看书,看什么书?”
“我带娘亲去看。”宝儿牵着她走向书房。
书房灯盏还在亮着,因开门吹进的晚风而摇曳几下,桌上的字帖还未收起,宝儿说道:“这是我写的。”
小小年纪就已字迹端正清秀,宝儿把今天看的书拿给明楼楼主,是最上面那本帝王之术,她把书接过,又在桌上看到了别的书以及放在桌上的短剑,讶异道:“是谁让你看的这些?这桌上的短剑又是谁的?”
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明楼楼主下意识将宝儿拥在身前,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青衣,眉目与死去的容婉儿有七八相似,又因是男子而多了几分英气,身形瘦削,在见到明楼楼主时露出温和的笑意,笑起来的神态与死去的先帝一模一样。
明楼楼主下意识道:“安竹翎。”
话一出口,明楼楼主便打了个冷战,饶是她知道安竹翎可能没死,但当这个人真的出现在明楼楼主面前时,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方竹佶朗声笑道:“皇姐,你我确实好久不见了。”
站在方竹佶身后的风闲道:“宝儿,该去休息了,明日还有先生要来给你上课。”
抱着明楼楼主的宝儿抬头看向她,恋恋不舍,明楼楼主皱眉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方竹佶温声道:“你的孩儿与你长得还真像,若我没记错,他应当姓夏吧?不如从今日起姓安如何?”
明楼楼主道:“姓安?”说完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她对宝儿道:“宝儿,你先去休息,我与安公子有话要说。”
还想与安宁多待些时候的宝儿垂头丧气,明楼楼主严厉地看向他,未说话宝儿便乖乖把明楼楼主放开不舍道:“那孩儿就先去歇息了。”
风闲带着宝儿一齐离开,不忘关上门,方竹佶道:“房中只有我们二人,不需再遮掩了。”
明楼楼主摘下面纱,露出安宁的脸,她打量着方竹佶,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你也不怕我杀了你。”说着,藏在衣袖中的暗器就已滑落在手里。
方竹佶笑道:“我死了又有谁能扶你儿子坐上皇位,安崇合吗?还是宁王?还是说,你想效仿当年那场内乱,将自己推上皇位吗?若真是那样,又出现第二个安宁带着个皇室血脉出现,你这皇位还坐的上吗?”
“你......”安宁意识到她方才并未会错意,更令她讶异的是,那时的安竹翎已经不在宫中,却对后面的事一清二楚。
方竹佶请她坐下,安宁将暗器收好,看了他一眼,坐下,方竹佶淡漠道:“安崇合膝下无子,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自己的儿子,总归让周蛰手握大权要好吧?还是说,你从未起过这种念头,想让你的儿子只做个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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