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与寨子中的山匪打扮并无不同,但唯有那双盯着他看的双眸格外清澈干净,叫人难忘。
“这位……兄台?”方颂客小心翼翼的走进柴房顺带关上了门,在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好的套近乎,以达成合作。
凭他的直觉,这位兄台一看就没有习过武,不然也不会被抓进来了。不过也无妨,到时候他吸引山匪的注意力,让他带着其他被困于此的无辜之人从寨子后边的后门走就是了。
他先前都摸清了,后门位置隐蔽,也正因如此,守门的人不算多,也就两三个。就算这位兄台再弱,给他点毒药,也不至于连两个守门的都药不倒。
何况此时,寨中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寨门那边。只留有两队人马在二当家屋子周围巡查。
方颂客还没想好办法,却听得那白衣公子开口了:“这位小友非山寨中人,却打扮成此番模样来到此处,这是要……?”
“啊哈哈……我就路过,看这山匪不顺眼,正打算一窝端了呢。”方颂客摸了摸鼻尖,缓解尴尬。
此人看来不凡啊,看到有人来也不惊慌。
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不知这位兄台可否帮个忙?”
白衣人似乎愣了下,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可帮,但还是道:“小友要我帮你什么?”
心里却想:这少年能单枪匹马混进寨子来,怕是不简单,路过此处怕是假的说辞,或许……是另有所图?
方颂客没料到这兄台这么好说话,于是将自己的请求提了出来,并将计划完整告知,并将毒药一并给了他。
他交代完后,刚好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渐渐逼近,少年立即从柴房离开,没了身影,徒留白衣公子一人在走神。
……
“老大,三弟当真死了?”
两人坐在寨门的守岗位内,两人手下的山匪们皆被安排去搜查寨子里的可疑人物,包括寨子里今日没与头儿碰过面的山匪。
大当家猛灌了一碗茶水,怒意方消,才道:“不知,但老三带下山的兄弟们全死光了,死在山道的路上。”
“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嚣张?!”二当家狠狠一拍桌子,连桌上的那碗茶水都震了震,“待我把此人揪出来,定要他千刀万剐,为三弟报仇!”
大当家盯着装满茶水的碗,沉默不言,但清澈的茶水中倒映出他盛满双眼的怒色。
二人这谈话结束了没多久,便有小弟来报:“当家的!大事不好!那藏在寨子里的贼人,一把火将咱们西北边上存放东西的仓库烧了!”
“你说什么?!”
二位当家立马起身,仓库里有众多金银财宝,都不知值多少银子!竟被一把火烧了?
两人立马坐不住了,拿起武器,脚步生风似的匆匆往那边赶。
待来到时,只见一少年站在仓库前,他的背后火光冲天,浓烟一片,红彤彤的火光染红了天边。
“是你——方!颂!客!”大当家的咬牙切齿道,早些年间,他曾有缘遇见过此人。
这是个妙人,他那时便有结交之意,可惜双方立场不同,干脆作罢。
方颂客见了来人,眉头一皱,似乎没想起来何时见过这号人。还不等他多作思索,那大当家的便抡刀而上。
方颂客反应迅速,抽出寒霜剑来,抵挡住了迎面一击,刀剑相交,发出“铮”的一声。两人迅速分开又迅速交手。
方颂客没想到此人武功不错,来了兴致,手上力道大了起来。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但大当家明显是占下风的。
这时,在一旁愣了许久的二当家才想起来帮手,同时让人去将还在搜查的山匪们叫回来帮忙。
方颂客见状,想着:他拖了这么久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把人救走了吧?
于是在大当家漏出破绽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当寒霜剑从大当家腹部穿过时,大当家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随后想到了什么,但也只能愤然倒下。
“大哥——”二当家怒吼出声,眼眶微红,赶来的山匪们也都死气沉沉的看着这一幕。
方颂客懂大当家最后的那个眼神,他以为自己可以斗得过寒霜剑剑主,却未曾想到,人家只是有意这般罢了。
方颂客不愿多作纠缠,手握寒霜便冲二当家而去。他一动,二当家便也动了,山匪们也跟着扑上来。
但很显然,二当家的武功没有大当家那般好,只不过在寒霜剑剑下过了数招,便身亡了。
剩下的山匪们显然很恐惧,想要求饶,方颂客稍微迟疑了一下。
这里的人大多都无辜,有的也是被逼落草为寇的,也就是他那么迟疑了一下,背后却传来了声响。
他回神扭头一看,是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正是二当家屋里的那位。只见她拿着把不知哪来的刀,将原本想要偷袭方颂客的一个山匪杀了。
“公子又何必同情他们,纵然他们经历悲惨无辜,但到底手上都沾染了人命,你同情他们,那谁同情无辜死去的人?”那女子神情冷漠,冰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方颂客盯着眼前的女子警惕起来,诚然她说的话是有些道理,但此人非敌非友,他为何要偏听偏信?
“公子不必这般看着我,我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女子嫣红的唇瓣微扬,“说起来还得感谢公子,替我手刃仇人。”
她本想亲自解决了二当家的,很久之前,她便已给二当家下了慢性毒药,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内器官会迅速枯竭,直至死亡。
“不必谢我,我并非为了帮你。”方颂客话音落下,便又提起了寒霜剑,山匪们见状连忙求饶。
他们想跑,但这是跑不了的,寒霜剑剑主轻功可谓是江湖一绝,跑到天涯海角都能给你抓回来,还不如讨饶求得一条性命来得好。
“我给可以你们两个选择,”方颂客看着跪地求饶的山匪,“一,自行去官府认罪入牢,二,死于我的剑下。”
他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
“别想着偷跑,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但凡被我知道的,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山匪们连忙屁滚尿流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处理完山匪,他又看向那持刀的女子,她手中握着那把刀,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颂客没管,这与他无关。而他留那群山匪一命,也只是追随自己的本心而已。
或许他们当中有人真的无辜,又或许如那女子所言那般已生了恶意,但去官府自行认罪,已是最好的结果,也是自己最大的宽容。
他往原本关人的柴房走去,再看时,已没了那白衣公子的身影,估摸着应该将人都救走了。
巡了寨子一圈,发现已无人烟,遂将寒霜剑收好,将从仓库偷来的一些金银珠宝用破布包好作包袱背在身上,脚步轻快,潇洒地下山去了。
人也救了,便宜也捡了,山匪该杀的也杀了,少年寻到在山下等候的马,握紧缰绳,轻衣快马往城中地奔去。
在少年离开那个山匪寨子不久,便有一大队人马赶到,他们身披盔甲,一看就是朝廷的兵,见满地都是山匪的尸体,都有些惊诧。
领头的队长面色阴沉,抬手吩咐道:“进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众人心思各异,但还是领命,纷纷下去搜查寨子,不一会儿,便有人陆陆续续来报。
“报告!东边无异常!”
“报告!西边没有!”
……
听着汇报,队长皱起眉头,暗道:这不可能!
但看到士兵们都没搜查到结果,便也只能作罢。
瞧着人都差不多集齐了,刚想发令下山,便见一位士兵匆匆忙忙来报:“报告队长!属下来迟,在西北边的一座烧焦的屋子内发现了一具可疑的尸首。”
“快带我去!”那队长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捏了一把汗,连忙道。
等真正确认了那具尸体的身份后,队长按下心中的忐忑,带着士兵们抬着尸体下山了。
暗处有人盯着这一幕,待士兵全部离开后,才纷纷回去禀告各自的主子。
再说那位白衣公子,将方颂客要求救的人救下后,给了些银两钱,放他们走了。
“主子。”暗卫见只有主子一人,便出现在跟前,说起得到的情报,“他们都信了。”
“如此甚好。”白衣公子脸上有片刻的轻松,温润的嗓音里夹杂着喜悦,“不枉我费劲心思筹谋这么久,不过我们须得小心为上,他们定还会怀疑。”
“那主子往后该如何……”
“昭叙,你忘了,我一直带着面具。”白衣公子摸上自己真实的脸。
“但主子被关入了柴房后……”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白衣公子打断了他的话,“昭叙,你作为我得力的属下,该知晓我的意思。”
“是,属下明白。”昭叙没再多言,拱手后恭敬的站在旁侧。
白衣公子看了他一眼,随后道:
“入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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