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琛想在睡前见一见沈妙合,毕竟关于庄毅的事,他还需要交代一声,让她彻底的安心。
现在的叶靖琛大晚上的去找沈妙合,沈从山这个做兄长的已经是听之任之的态度了,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听,两人还有半个多月就是夫妻了,随他们去吧,在这种地方,也不怕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叶靖琛反倒是担心怎么糊弄红蕊,这个小丫鬟倒是尽忠尽责的很,每日像门神一样,拿他当色魔一般的防着,全然不顾很快她就要陪嫁到叶家了,叶靖琛轻松一句话就能决定她一生的命运。
不过在经历了四皇子的算计和庄毅的背叛后,叶靖琛倒是很欣赏红蕊这种忠仆,有红蕊和绿萼这二人陪着,是沈妙合的幸运。
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房门,叶靖琛走进房间才发现红蕊不在。
沈妙合看到叶靖琛紧绷着的身体猛然放松,微愣了一下,随即琢磨过来,是因为不用敷衍红蕊,她掩嘴轻笑,打趣道:“你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真是想不到啊,堂堂叶家小侯爷,害怕一个婢女抓包。”
叶靖琛也不恼,笑着附和沈妙合的话自嘲起来,“你那个小婢女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每日像防贼一般的防着我,好似我能吃了你一样。不过也怪不得她,谁让我现在暂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呢,等回定京成了亲,她就是像防着我也不成了。”
说到最后,叶靖琛竟得意起来,眼中的炙热几乎快要满溢出来,直勾勾的看着沈妙合,仿佛真的恨不得将人给生吞活剥了。
沈妙合俏脸一红,啐道:“没个正形,我看啊,就应该让红蕊时刻待在我身边防着你。你有话就快说,她去厨房给我烧热水洗漱了,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等她回来后看见你在这儿,又要瞪你的。”
“这丫头也是个不解风情的,回头给她找个婆家,她就知道现在挤在你我二人之间,是多么不讨喜的一件事了。”叶靖琛随口说道,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妙合听后灵机一动,马上提议道:“喜乐怎么样?”
叶靖琛正在喝茶,听了沈妙合的话一口茶水堵在嗓子眼,差点呛到,他惊讶的看着沈妙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仍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红蕊和喜乐?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没有察觉到。”
他是了解沈妙合为人的,知道沈妙合断不会随便指个人就把红蕊嫁过去,更不会为了笼络夫君,而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嫁给夫君的贴身小厮,以便能将小厮收为己用,好时时知晓夫君的去处。
她会这么说,一定是因为红蕊和喜乐早就情投意合,她不过是成全一对有情人罢了。
叶靖琛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因为红蕊和喜乐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如果双方真有了情意,也只能是这一路培养起来的。他越想越能发现诸多值得推敲之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喜乐在路上得了风寒,发热烧的十分严重,这期间似乎都是红蕊去照顾的。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当时承顺和承利也病了,他以为红蕊是去照顾他们,顺带着照顾一下喜乐。毕竟承顺和承利是沈从山用了多年的贴身小厮,都是沈家的下人,红蕊和这二人相熟实属正常,对方生病了也本该由她关照一二。
然而承顺和承利的风寒很快就好了,只有喜乐的病比较重,一直拖拖拉拉的没好利索,红蕊却仍去照顾喜乐,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沈妙合见叶靖琛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就知道他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笑着打趣道:“小侯爷公务繁忙,忙着赈灾救人,自然没空关心下人们的琐事,那就只好由我这个闲人来留心一二喽。”
“哈哈哈,”叶靖琛似乎心情很好,大笑着说道,“好个喜乐,居然不声不响的骗走了少夫人的贴身婢女,也算是出息了。我早就说喜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是个有内秀的,比平安那个咋咋唬唬的家伙有能耐,这不是让我说中了吗,他找媳妇儿都快平安一步。”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沈妙合欢喜的问道,她嫁到叶家后,红蕊做为陪嫁就算是叶家的下人了,叶靖琛才是一家之主,红蕊和喜乐的事还得他点头才行。
“这是好事,怎会不同意?”叶靖琛拉着沈妙合的手,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待咱们成亲后,缓上个半载,若是两人真的互相有那个意思,咱们便做主让二人成婚便是,最迟明年开春,一定成全他们的好事。”
沈妙合自是喜不自胜,前世临了都没能成就红蕊和喜乐的好事,算是她心中的一大遗憾,今生有机会弥补,她当然开心。
这一世,她会和叶靖琛一起,一桩桩的了去前世的遗憾和悔恨,成全自己和身边的人。
想到这,沈妙合就猜到了叶靖琛今晚过来的目的,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来找我,是为着庄毅的事吗?”
提到正事的时候,叶靖琛总会收起脸上或温和或打趣的笑容,严肃正经起来,“是,他已经死了,尸首被洪水冲走,能否找回来都未可知,看上去像是在救灾的时候出了意外,这件事我做的干脆利落,你可以放心。”
“被洪水冲走?”沈妙合秀眉微蹙,有些担忧的问道:“他会不会凫水?万一他水性很好且足够幸运的话,没有淹死怎么办?他一定会找到四皇子告你一状。”她有此担忧也不是杞人忧天,能被四皇子派去叶靖琛身边做卧底的,多少都有些本事,有本事的人哪儿就那么容易死了?
叶靖琛自信的一笑,安抚道:“这点你放心,他被洪水卷走前人就已经死了,洪水带走的本就是一具死尸,死尸是不会凫水,也不会自救的。”
“啊?”沈妙合惊讶不已,睁着圆滚滚的双眼,满脸迷茫的看着叶靖琛,似是在等待对方的解答。
她的样子有些傻乎乎的,又可爱的要命,明明问的是生死攸关之事,偏偏做出的表情格外的招人疼,若非此刻情况不允许,叶靖琛真的很想将人抱住,狠狠的亲上几口,略带着惩罚的那种。
叶靖琛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多看沈妙合,同时深呼吸,强行压抑住身体里乱窜的那股火,努力克制着冲动和**,同时故作轻松的回答沈妙合的疑问。
“这次来闽南,我身边跟着的十几个人,除了庄毅外,全都是我的心腹。平安和喜乐自是不必说,那些随行的侍卫,都是叶家的家生子,父母手足都在叶府当差,可以确保他们不会有二心。这其中有几个人更是我从几年前便大力培养的亲信,对我忠心不二。我事先告诉他们,我查到庄毅是朝堂上的政敌安插在叶府的眼线,目的就是害我们叶家。”
“几个亲信听了自是恨不得活剐了庄毅,今日在我的安排下,我们先将庄毅骗到一处偏僻没有外人的地方,他们动手杀了庄毅,我反复确认过了,确认庄毅是断了气、身体都僵硬后,才将人推进洪水中的,所以他绝无生还的机会。”
“就算尸体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几个亲信是用石头将人砸死的,除了头上的致命伤外,身上并无别的伤痕。人被洪水冲走后,因为水流的速度过快,人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洪水冲垮了无数的房屋,水中有太多的石头木桩了,头撞到巨石上昏厥过去,然后被水淹死,这种死法在洪水肆虐时,是最常见的死法,就算找来天底下一等一的仵作来验尸,也查不出什么,何况庄毅只是一枚棋子,没有人会为他的死大动干戈,四皇子也不会。我太了解四皇子了,在他眼里人命就如草芥,他才不会因为死了一个属下就引火烧身呢。”
沈妙合听完叶靖琛的讲述后,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她有些崇拜的看着叶靖琛,心里感叹着:人人都说叶家小侯爷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物,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叶靖琛不仅不声不响的除掉了庄毅,还将庄毅的死伪装的天衣无缝,甚至连尸体被发现后身上的伤都算计好了,才动的手。
她无限感慨的说道:“还好这件事是由你去做,若是我来,恐怕漏洞百出,不,我可能到了紧要关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来之前想的好好的,要狠下心来,要勇敢,可这到底是一条人命,我连鸡都没有杀过,真的敢杀人吗?真到了动手那一刻,我大概自己就吓瘫过去了,不被人杀掉就不错了,果然这种要命的活不是谁都能干的。”
叶靖琛哈哈大笑,掐了一下沈妙合的脸蛋,宠溺的打趣道:“所以你以后有什么秘密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自己胡思乱想、担惊受怕。你不敢做的,我来替你做,我们夫妻同心,谁来了都不怕。”
沈妙合也抿嘴轻笑,满眼崇拜的看着叶靖琛,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啊好啊,以后就是你杀人放火,我在旁边替你望风盯梢。”
叶靖琛甚觉快意,只觉得得此贤妻夫复何求?人生在世,能有个人懂自己都不容易,若这个懂己之人恰好是同床共枕相守一生的结发妻,那又是何等的幸运。
他突然间感慨万千,觉得自己此生做过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爱上了沈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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