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广场的事情被归于袭击。

犯罪者是……旦度。

“为什么！”

乱成一团的房间内，旦度对着话筒大吼一声，随即便觉得胸闷，声音变弱：

“为什么……是我？”

他本就上了年纪，如今又经历了变故，整个人看上去都很颓败，他张开嘴质问道：

“你、你们是要放弃我吗？我的计划本来要成功的，只要现在控制交通，绝对可以……”

“闭嘴。”

对话的另一头，那个人背对着窗户，直接打断了旦度的幻想：“四十四的同伴有着空间的能力，你怎么抓得住？”

旦度闻言，立马反驳道：“可是！还有妮芙、和琼恩！”

他绞尽脑汁，想让对面的人改变想法，语速越来越快：“只要抓住他们，我们权益社就可以占据先机。”

说完这句话后，旦度本人便陷入沉默——

问题是，妮芙过于精明。

而列位一和列位十一的关系，更是让妮芙的行为得到物理层面的保障，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可以伤到她。

除非，琼恩叛变。

想到没有立场的琼恩，旦度咬着牙齿，眼睛突出，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

在四十四的干扰下，他的队伍没有抓住妮芙，而本来还在合作的琼恩，则直接倒戈，选择同类。

实际上，若是计划顺利执行，在抓捕司鼓和妮芙后，下一个目标就是琼恩。

权益社需要祸种，数量要多，并且需要容易控制的、性格软弱的，总而言之，就是‘听话’。

只有这样，才能完全让祸种跟着他们的步伐，前往新时代。

‘一只好用的耕地的牛’，就是权益社对祸种的定义。

“呵、哈哈哈哈哈。”

对面传来爽朗的笑声，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去管旦度的心情，他直接说到：“十一太聪明了！”

“看看，不是把你耍得团团转吗？还有四十四，你这个蠢货，她的地位比任何祸种都要高！”

嘭！

一声闷响传来，是那个人敲击桌面的声音。

他说：“起死回生的能力，还有非人的外表，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证明！这么完美的存在，你擅自接触之前，就没有想过么？”

旦度一愣，下意识问道：“想什么？”

声音变得蛊惑，他在帮助这位可怜的家伙理清思路：“想一想，一个能给人类带来新的巨大变化，同时无需回报的存在……”

旦度一手撑在椅背上，觉得眼前发花，他干巴巴的回应道：“神明。”

是神啊。

‘神啊……神，请再次怜悯我。’

旦度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房间，昂贵的装饰品掉落在地，而他仿佛从中间看到了一个人。

是他自己。

之前的他是怎么说的？

——他们只是先接触到了真相而已。

原来如此……

门外的走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时不时传出一声侍女的尖叫，恐怕是来抓捕他的人。

旦度满脸沧桑，此时，曾经的信念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因为……

老人拉开椅子，和平时一样，正坐在上面。他面朝大门，在外面的人闯入的前一秒，喃喃自语道：

“因为我已经被神抛弃了。”

第一次见面时的痛苦，难道就是神罚吗？

“嘟嘟嘟嘟——”

电话变成忙音，背对着窗户的人抿着嘴，伸手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自言自语：“啊、还有一句话忘记说了。”

感谢你的付出，旦度。

希望这个替罪羊，可以降低十一和一的警戒，让他们在U国多逗留一会儿。

最好的情况是，妮芙他们不要离开U国。

在新时代到来之前，秩序的稳定也不可或缺的，每个国家的祸种数量都不同，甚至有的没有。

因此，祸种的跨国行为是很敏感的。

沉默须臾后，他抬起手，将桌面上刚才弄倒的沙漏重新摆正，看着不断掉落的沙砾，语气不明：

“四十四的行为不太妙啊，要不要掩饰一下呢？”

如果她在其他国家被捕获，或是被三年前出现的审判机关关押，对权益社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咚咚。”

门被敲响，下一秒，有人推开门，提醒道：“大人，会议开始了。”

“这次的议题是什么？”

“啊。”

秘书抱着文本，低头看了一眼标题，说：“如何对待、出逃的祸种……嗯、第三版。”

大胡子一顿，扯着嗓子抱怨道：“告诉他们，别再写了，真是的。我的时间难道不宝贵吗？”

他可是——

C国祸种研究所‘六点’的掌权者。

同时也是，权益社埋在C国的一枚锐利的刺。

……

黑暗。

如同贴身的衣物，和皮肤完全贴合，将他包裹在其中，毫无空隙。

简直是窒息的前兆。

但是，尹蜀只觉得安心，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人。

没有那些诡异的东西，也没有妄图触碰他的异物，三年里，只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是梦。

“唔唔嗯……”

由数张椅子随意搭成的‘床’上，尹蜀呻|吟出声，想再挣扎一下，不要醒来。

但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睡意了。

在睁开眼睛前，尹蜀举起双臂，盖在自己脸上，挡住面前的光源。那是一盏小台灯，夹在某张椅子的椅背上。

尹蜀躺着不动，虽然身下的‘床’很不舒服，但他不在乎。

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在某些时候，他会直接睡在俱乐部的大厅里。

前面是喧闹的人群，伴随着色彩斑斓的灯光，尹蜀已经习惯在最角落里搭一个简陋的床，然后一个人入睡。

——安宁啊。

哪怕欢呼声连绵不绝，尹蜀都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好了。

“……？”

半晌后，尹蜀疑惑地放下手，挪动脑袋，侧耳聆听外面的声音。

好安静。

刚醒来时还没有感觉，但现在尹蜀瞬间就察觉到，实在是太安静了。

甚至是沉默。

这里可是俱乐部，汇聚着各种喜欢热闹、酒水、游戏的人，动静每天都很大，仿佛成群的大象过境。

椅背挡住了尹蜀的视线，他只能伸手按在凳面上，借力起身，探出头打量大厅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俱乐部里的人都在，他们不算整齐的围坐在一起，怀中各自抱着一个本子，手里拿着画笔，正认真的画着。

如同郊外写生的场景。

但是！

尹蜀眨眨眼，想到自己入睡前，他们欢呼雀跃的模样，忽然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串片了？

他记得自己没喝酒啊。

俱乐部要变成绘画培训班了吗？

“哦，尹蜀！你醒啦！”

东三林眼神好，看到熟悉的头颅从椅子后面钻出来后，便挥手招呼道：“司鼓等你好久啦！”

话语刚落，原本还在绘画的人群纷纷回头，用一种带着谴责的奇怪眼神看向尹蜀，让后者不禁哆嗦。

要论眼神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大，就好比刚入口的跳跳糖，纷纷蹦到尹蜀的脸上。

——不疼，但扎脸。

司鼓放下手中的东西，也抬头看过去，距离有些远，她便加大了音量，说：

“尹蜀！我把掉落带回来了！”

直接称呼其名最好，司鼓发现，如果用比较尊敬、疏远的称呼，对方反而会不习惯，甚至会加倍礼貌回来。

这里的‘礼貌’，是动词。

见过鞠躬、握手、道歉一条龙吗？

尹蜀擅长这个。

“啊、我这就来！”

努力忽视别人的眼神，尹蜀匆忙落地，避开中央的人群，从旁边走过去。

在经过人群时，他眼尖的看到一些人手中的画作，上面画的东西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特点，都很扭曲。

尹蜀吞了口口水，定神思考，俱乐部哪里有这种东西？

带着这个问题，当他站在司鼓和东三林面前时，他没有先提掉落，而是直接开口：

“三林，他们在干什么？”

东三林停下手中的动作，点点头，原本滑下去的墨镜便回到原位，他笑着说：“在画肖像啊！”

肖像？

东三林空出一只手，指了指离得最近的几个人，解释道：“司鼓来了之后，他们就很拘谨呢，于是就想了一个不吵闹的游戏。”

司鼓也补充道：“画肖像也不错，反正我们两个不怎么动，是个很好的素材。”

不。

尹蜀挑眉，突然发现了真相，原来如此，他们画得并不是臆想的存在，而是东三林——

某种说法，那就是对比。

画中的‘东三林’越扭曲，线条越怪异，越能证明在他们眼中，司鼓有多美丽。

这么就说得通了，毕竟那些本子上，都只绘画了一团东西，而不是两团。

尹蜀眼神复杂，看向东三林，然后发现后者的手中拿着相机。

明明在很久之前，东三林就把它们都收起来了。因为作为祸种，他们一直在被关注和寻找，而且他不能离开俱乐部。

俱乐部是一个完美的据点和避难所，但前提是，东三林为其提供能量。

俱乐部中的人提供‘欢乐’‘轻松’等情绪，由东三林进行转换，并不断维持俱乐部的运行。

他是中转站，因此不能离开。

尹蜀扭头，然后就发现司鼓的手边也有一个相机，但是更加新，看上去似乎是新买的。

司鼓见状，拿起一旁的相机，按照东三林教导的样子，点击按键，将里面的照片展示给尹蜀。

尹蜀看着里面的图片，画面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出是某个建筑内部。

“司鼓小姐，请问这是什么？”

他看到了一些字，但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亚当研究所’。

尹蜀不可能看漏，他可是堪称‘全知’的祸种。

司鼓早已从一开始的惊讶中恢复，她看着一脸恍惚的尹蜀，压着声音，说出自己的推测：

“啊，能躲开你的‘眼睛’，全世界现在恐怕只有一人。”

——列位二十二的祸种。

同时也是列位二的尹蜀的‘血缘者’。

谢谢喜欢，猛亲、猛亲、猛亲！！！（哈哈哈哈哈）

【没有写入正文（大概也不会再写）的设定：妮芙的左手受伤，是前夫夺下切生日蛋糕的刀，然后，咔——】（所以他死得很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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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