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典时期,人流量大,偶尔撞到陌生人也很正常。
偶尔……呢?
短短五分钟内,人群中,不断有人发出疑问:
‘刚才好像碰到别人了,但又没人。’
背后、肩膀、手臂明明感到触碰,甚至是撞击,转头后,却没发现人。
错觉?
“啊、好痛,恩?”
有人发出痛呼,左肩刚才撞到了什么东西,很突然,但他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的左边,并没有距离近到会撞在一起的人。
和他们的情绪相似的,来自C国的祸种,也同样感到没有头绪——
为什么,总有人要靠近自己?
不单是靠近,还总是挡他的路,减慢他的速度。
而且还一副‘见鬼,撞到空气了’的样子,分明是你们撞得他哎!
刚刚也是,他因此错过了抓住四十四的机会。
但是,他的躯体已经隐形,速度也很快,按理来说,跟住四十四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道……
他停下脚步,提前往后移动几步,躲开又一个无知无觉的路人。
可以确定,是四十四干的。
果然,想在人群中抓到她是不可能的么——
啊,黑心上司,你这个乌鸦嘴。
他抱着手臂,没有再去追,隐藏的脸上露出笑容,背后的骨骼发生变化,转瞬间,一双翅膀冒出。
下一秒,他就悄悄地,回到空中。
感受到风,总算远离拥挤的人群,他不由庆幸:
“出来看庆典是正确的。”
C国,是祸种最多的国家,同时,还有着一名在编祸种。
没错,他真的有编制。
而且,他这次来A国,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帮忙寻找失踪的祸种,即列位十八。
A国提供的情报是:
十八一直在国内流窜,不断造成影响,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暴露异变。
——这是他们单方面的说辞。
也是他们,主动找上C国。
然而,几天后,04越狱。
这使A国进退两难,因为C国已经答应了他们,而04就是一个新的不稳定因素。
可恶。
为什么这个时候逃狱?
平时都顺顺利利的,关键时刻出问题,可恶的04……
以上,是A国自己的焦虑。
而他的上司,则看到机会,帮忙的条件是一份签字同意书。
不出意外的话,这份同意书是为四十四准备的。
即,保证四十四的归属权。
这是关键。
如果她被审判庭抓住,更糟糕的,被其他国家抓住,拥有同意书,C国就可以及时出手。
前者,‘同意书’是完成‘赎回’的重要条件。
后者,‘同意书’甚至可以调动审判庭,去‘夺回’自己国家的祸种。
很好的规定,可以尽量稳定秩序。
但是,祸种没有发言权。
‘祸种的权益不得到保障,也不会被维护。’
——可恶。
实际上,每个有祸种的国家都在准备同意书。
有备无患,而且可以占据先机。
同意书的可信度、合法性等等,都是需要鉴定的,由审判庭的‘法官’大人。
——至少C国,目前只差最后一份。
而A国的签名,则是主动送到面前,不需要再去思考获取途径的存在。
苦的,只有他。
要不是福利好,他早就不干了。
人类的骨骼很重,即便拥有鸟类的翅膀,也不可能同后者一般自由灵活。
他们太重。
“好吧……我这个轻飘飘的羽毛,要如何回到她的手中呢?”
他喃喃出声,盯着下方的人群。
他伸手探进口袋,取出一个封口的玻璃管,里面装着一些鲜红的液体。
背后的翅膀舒展,慢慢地挥动,帮助他停留在空中。
而他,则注视着管中的红色,半晌后,得出答案:“在地底。”
味道,是从地下传出来的……
地下,是轨道。
但和普通的地铁不同,这里与其说是‘科技感’,不如说是‘童话风’。
明亮、温馨且可爱。
顶很高,而且装着灯,墙面上有很多图案,色彩分明。
“这里是面向儿童的。”
列克站在轨道外,向右侧张望,等待着列车到来。
——观光列车。
等同于观光缆车,但这里是地下,而且元素和童话、庆典有关。
将原本荒废,且不再利用的地下路线,改造成景点。
“……景点。”
他们刚才,是从一个井盖跳下来,然后落点就是这里。
“听说这里建成后,我特意来看过,不过买票会被抓。”
列克看向司鼓,说道:“太好了,这个路口还没有被堵住。”
看着面前笑呵呵的人,帽子挡住了他的眼睛,但他的欢乐完全掩盖不住。
是逃票。
但是为了逃命,所以没办法。
可是……
她现在相信,列克嘴上说的‘喜欢这个故事’不是开玩笑了。
仿佛一个领域,进来后,他的笑容都真实了许多。
“所以,你现在也有追兵了,放弃那个可能都死了很久的祸种,早点离开吧。”
“……”
你在童话世界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可能已经腐…”
“左边和右边,哪一边更近?”
阻止他说的更多,司鼓看向两边,放眼望去,都没有列车的踪影。
列克:“不用动,等一会儿就好了。”
司鼓:“那就等吧。”
但是,那股气息忽然消失了,让她无法忽视。
而且,他到底是如何找到四十四的呢?
……
五分钟后。
列车的范围,只在波里市内。
因为目的是观光,拍照片等悠闲的活动,列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而且,在经过某个地区时,速度会变慢。
两个祸种偷溜上去,并不是难事。
只要追在后面,伸出手抓住栏杆,然后双脚离地,安稳上去——
简单吧。
最后一节车厢内。
和司鼓预想的不同,内里很普通,木制的厢房和涂漆的座椅,没有亮眼之处。
因为,这个车厢并不载客。
这是最后一环,后门通向外面,而且只有一个栏杆用作阻拦。
为了避免儿童翻越护栏,造成伤害,因此直接封闭。
游客禁止。
谁能想到,会有人逃票,并从后门上车呢?
司鼓:“外观来说,更像火车呢。”
列克:“车头那里,还可以看到列车长哦。”
是巨大的狐狸玩偶。
里面连人都没有,是实实在在的不会动的假货。
但是,车头和第一节车厢之间,也是隔开的,乘客们只能通过车窗观看。
因此,没有差别。
司鼓在车厢里走动,然后在角落里,看到几个箱子。
其中一个,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雨伞,连盖子都压不下去。
看样子,落下伞的乘客不在少数。
司鼓伸出手,抽出一把长柄雨伞,很坚固,带着冰凉的触感。
“你有武器吗?”
面对司鼓的问题,列克表情空白,数秒后,干巴巴的回应:
“被你打飞了。”
“那就是没有了。”
她利落地拆着手中的雨伞,比起其他箱子里的玩具和布料,这是攻击性最强的存在。
需要对比,才能显出作用。
她将成果递给列克,说道:“只有一根杆,拿着…”
“反正是冲着我来的,也不会对你有过多关注。”
列克:“我可以直接干掉他。”
他举起手,提出解决办法:“我是A国的祸种,而且是出逃状态,反应过度很正常的。”
……果然,脑子没问题。
但用在了很不妙的方面上。
“不要动手,不要实施现在的念头。”
司鼓直接说道。
不管那位追兵最后是死是活,对四十四而言,追捕力度都会翻上好几倍。
因为,她最直观的能力,是治愈。
甚至,是死而复生。
闻言,列克点点头,速度越来越快,回答道:
“好,我不干,放心。”
04的外表很显眼。
银白色的头发,过于鲜艳的眼睛,其中无声流淌的金色,与44如出一辙。
忽然,他开口说道:“如果你被抓走了,我可以跟着去嘛?”
——可以住同一个监狱。
“…不。”
除了干掉对方,就只剩下‘被捕’这一个选项了吗?
取一下中间值,很难么。
司鼓能预见,如果自己不慎被捕,列克一定会跟上去。
都不用出手,他会自己投降。
‘带我一起走’
想到这,司鼓伸出手,直接将对方的帽子往下压,使出力气,争取挡住他的脸。
心情愉悦。
平静的三分钟后。
每隔二十分钟,列车发车一次,因此,不同的列车之间距离很远。
一共有三辆列车。
目前,他们所在的列车,编号是02,而03,现在才刚发车。
追兵并不像列克,知道那个通道。
也就是说,他需要买票,而且只能乘坐尚未出行的列车03。
按理来说,就这么结束了才对。
但是……
他会飞。
司鼓打开后门,直接站在外面,盯着没有半点人影的隧道。
她的面色平常,片刻后,感叹道:
“居然会飞,真是好啊。”
很方便。
一分钟前,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很轻,但频率很快,伴随着无法忽略的风声。
气息虽然和之前不同,但靠近的速度,远超普通人的极限。
能飞、能隐身……
比起四十四的能力,司鼓更想要这种的。
——这个念头,在三秒后,完全消失。
因为,追过来的祸种,实在是太奇怪了。
特指长相。
眨眼前,他还在百米开外;眨眼后,他直接冲到面前。
“哐!”
“嘎吱!”
栏杆遭到冲击,发出呻|吟,巨大的利爪张开,灵敏地勾住栏杆边缘,帮助主人稳住身形。
迎面对上的,是一张特殊的脸:
复眼、毛皮、尖牙、翅膀……
用几个词描述的话,就是节肢动物、猫科、犬科、鸟类等等的特征,都汇聚在一个躯体上。
怪不得,气息这么多变。
“你好。”
声音也很杂,自带混音,和之前听到的不一样。
“我的名字是齐觅见,之前也在研究所呆过,和你一样。”
他有礼貌地说道:“我工作的地方福利不错,你要加入吗?”
招聘。
抓捕。
在他看来,都一样。
其实,齐觅见真的很希望司鼓可以回去,最好能和他一起工作。
他一个人干活,真的好累。
在编祸种,也是分种类的,而他的上司手下,只有他一人。
两年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后来,就是常规的步骤——
被捕,进入研究所,被研究,答应条件,成为在编祸种。
跳过实习,求职,一步到位,变成需要跨国出差的打工人。
他摆出笑容,完全忘记自己现在的长相有多吓人。
他说:“工资待遇可以商量,上不封顶,而且食堂的饭菜很好吃,量大管够。”
听上司的话,他目前的眼睛只能看到热感,而不是正常的视线。
不断变化的气息,也是为了在四十四面前,保持清醒。
但在司鼓回答之前,后门又被打开,一道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呃……这可不行。”
齐觅见的翅膀向后挥动,转瞬间,变化出尖锐的刺,向前一伸,挡住攻击。
“工作的话,就没有我的份了。”
列克颔首,跨步上前,用手中的金属杆攻击齐觅见。
“痛!”
“啊?”
疼痛。
最直观的表现:再简单的武器,在04手中,都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不是指外伤,而是精神。
‘活死人军’的设想,就是由他的能力联想而生,并且实行的。
具体情况,被A国封锁。
但是,依旧有国家表露不满:这么危险的祸种,需要根除。
“你是谁?”
齐觅见挡住攻击,低头询问,但回答他的,是面前的人的眼神。
空洞的、不详的……
‘红金色的眼睛’
这个祸种,在考虑杀了他。
“咳、是血缘者么!”
列克没有听他说什么,他只是握住手中的金属感,再思考一个办法。
既不违背司鼓的要求,又能让他心中让人烦躁的不安平息,答案是——
无解。
那他就只选择一个。
局势有些僵持之态,因为列克选择了前者,而齐觅见觉得自己不应该恋战。
他的目标是四十四才对。
打破局面的,是一声很突兀的“噗呲”,随后响起的,是她的声音:
“工作就算了,再见。”
齐觅见垂下头,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正在流血,被折断的伞柄贯穿。
但是,没有痛楚。
而且,脚部的变形,忽然失去了控制,气息的衔接变得不流畅。
列位十七的能力,直白点说,就是变化成万物。
最开始,需要进食,后来,只需要观察就可以模仿,据说连同类都在范围内。
不过最后一项,是被禁止的。
——四十四的能力,对受伤者有奇效。
完全没有反抗,司鼓抓向他的衣服,精准地找到一个试管:
“熟悉的气息,这是……”
我?
在觉醒能力前,研究所曾对她进行常规检查,其中一项,包括抽血。
居然,可以定位。
她打量对方,确定没有多余的试管后,直接拔出伞柄,说:
“现在的状况对祸种而言,不会持续太久,记得自己刹车啊…”
刹车?
下一秒,齐觅见眼中的世界,忽然变得正常。
而上司叮嘱过,不要直视、不要关注的四十四,出现在面前。
…美、混蛋上司!
原来你之前的欲言又止,不是心理阴影,而是……
啊!
等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正在空中,且仰面向后飞去。
“呲啦啦——”
利爪插入墙面,发出刺耳且漫长的声音。
几秒后,他收回手,翻身落地,然后看向自己的脚:“哎…伤口恢复了。”
神奇。
而且,‘刹车’原来是指这个嘛。
“嘀嘀嘀、嘀嘀嘀……”
这时,手机响起。
齐觅见一顿,迅速拿出手机,但没有接,而是纠结的看着屏幕。
是上司。
最后,他还是选择接听,并且提前开口,夺得先机:
“你骗人啊!老板!”
原回:“……”
细说,他怎么骗了?
【齐觅见(HR):饭好吃,量大且管饱。】备注:只收【C国】祸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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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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