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老婆。”郑逸恒的嗓音低沉而柔软,看向赵晓娆的眼神像草原的星空一样深邃宁静:“你,还好么?”

“我很好。”赵晓娆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知是高兴的激动还是这连日来的恐惧爆发使然。

郑逸恒接着脸色一变,看向王远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声音变得机械而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思雅,你怎么看?”王远帆又在耍宝。

“首先你的身高、体形都附和郑逸恒的特征,其次你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可能是上次被我打伤所致。最后。”思雅指着郑逸恒脚上的平底皮鞋:“溶洞里地面湿滑,真正的管理员是不会穿着这种皮鞋的。综合以上因素,你就是郑逸恒的几率大于百分之八十。”

王远帆憋不住鼓起掌来:“精辟,丫头!”摸了摸思雅的脑袋,思雅竟露出一丝腼腆的笑。

“哥,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王远帆不无得意:“哥就是猜的。因为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但是一定不会露出这么多破绽。”

“请你们放了我老婆,她是无辜的。”郑逸恒完全不懂王远帆兄妹两个的幽默。

这家伙该不会认为是我们绑架了他老婆吧!王远帆心想,这误会就闹大了。

“我想你误会了,一直以来,是你的行动威胁到了她的安全。”王远帆慢慢把赵晓娆引到郑逸恒跟前,说道:“我们不会伤害她。”

“晓娆,快跑。”郑逸恒小声对赵晓娆说:“快跑,晓娆,越远越好,不要管我!”

“老公,你误会了,他们都是来保护我的。”赵晓娆不能理解郑逸恒的话,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不要相信他们,晓娆,快跑!不要管我!”郑逸恒还是冥顽不灵,赵晓娆急得哭了起来:“老公,你到底怎么了?”

神经病!王远帆心想,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王远帆觉得身边的这几个人都不能相信,一阵莫大的危机感笼罩他的心,究竟谁在说谎,是总局在给郑逸恒下套,还是老郑神志不清了。不计代价,只要结果,是总局一贯的作风,为了抓捕一个人,牺牲再大也无所谓;可穿错鞋子这种低级错误,郑逸恒这个级别的特工是不可能犯的,他神叨叨的样子也确实可疑。王远帆实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也懒得管那么多了,他的任务总算已经活着完成了,干脆让铁鹰队长绑了郑逸恒,让他们带回总局去自己解决。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只是一场误会,但是郑逸恒已经杀了自己人,又造成那么大的损失,这个责任他还是要自己买单。

于是,王远帆带着一群人回到景区大门口,他还是载着思雅、赵晓娆和陈杰在前面,铁鹰队长和三个弟兄押着郑逸恒跟在后面,两辆车朝宜昌市区开去。

铁鹰队长说过,按照总局的任务安排,解除威胁后,应该立即返回北京向上级汇报。

两车从长江市场穿出来,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驶过夜明珠路,穿过浇二,经过黄柏河大桥,由葛洲坝船闸的方向进入市区。一路行驶平稳,居住在浇二的人,大多数都是葛洲坝集团的老弱病残,这里经济落后,一栋栋红砖房年久失修,大街上零散几个小贩,也不算冷清,路虽很烂,所幸车并不多。过了黄柏河大桥,房子明显的就新一些,商铺林立,街上也热闹繁华许多。

王远帆想,任务完成地如此顺利,正盘算该怎么找所里要奖金,拿了钱带思雅去自助餐打牙祭、看电影,真是越想心里越美。

忽然收到一条微信,王远帆打开一看,是昌顺妮子发来的。

“╳○╳○”

王远帆正在执行任务的档口上,就算行动顺利,李昌顺也不可能现在找王远帆约 泡。他马上明白这是一个警告!○代表车,两个○代表第二辆车,两个╳代表“小心”!合起来,就是小心第二辆车!

王远帆心头一紧,难道郑逸恒又要作妖!还是铁鹰队长有猫腻!还来不及细想,就看见后视镜里,铁鹰的爱丽舍猛地左右晃了一阵,突然车门一开,一个人被从驾驶席踢出了车外,滚落到路上。接着爱丽舍猛地加速,径直朝王远帆的桑塔纳冲过来!

来者不善!前面出了镇平路,就是东山大道,那里人口稠密,汽车追逐势必会造成巨大损失。王远帆冷静异常,稳住车速,此时爱丽舍已经紧逼到身后,他猛地向右打方向,穿进一条小路。后车依然紧追不舍,眼看就要撞上来,王远帆猛打方向闪到一边,同时脚踩刹车,后车扑了个空,窜到前面,两辆车前后调换了位置,王远帆猛踩油门顶着爱丽舍一阵猛冲,眼看就要把爱丽舍顶歪到右边,撞上路灯杆子,可爱丽舍的驾驶员却反打方向,顺势调转车头。两辆车一正一反,并驾齐驱,狂奔在小路上,眼看前面就是一个丁字路口,不要几秒钟,两辆车就都要冲到长江里!王远帆向左猛打方向,开上江边小路,想要甩开爱丽舍,爱丽舍却紧紧贴着桑塔纳,王远帆顺势朝右打方向,顶着爱丽舍直朝长江里冲去!爱丽舍却猛地刹车右转,来了个180度旋转,只零点几秒的时间,桑塔纳速度方向没收住就被顶地横在了路上,爱丽舍没有给王远帆喘息的时间,抓住这个机会发动机一阵怒吼,直直地撞在桑塔纳上,把桑塔纳顶了个四脚朝天,沿着江边的小路滑行了好几十米才慢慢停下来。

车上人一个个都被撞了个七荤八素,倒悬在座椅上。晕晕乎乎中,王远帆看见爱丽舍紧追到跟前停下,赶忙拍醒思雅,解开自己和丫头的安全带,两个人一头栽倒在车顶上。

妈的!

跟着一脚踹开车门,一前一后爬出来。只见郑逸恒面无表情,从爱丽舍出来,眼神中透露着迫人的冷酷。

“你照顾那两个家伙,这老小子交给我了。”王远帆轻声对思雅说着,忍着浑身的剧痛站起身,踉踉跄跄朝郑逸恒走去,脚步沉着而坚毅。此时此刻,面对最优秀的二代特工,面对强敌,王远帆摸了摸腰间的伤口,鲜血又渗出来许多,半个身体都已经被染红。

我就穿不得好衣服,他暗暗想到,真不是一个决斗的好时间。

待两个人慢慢靠近,拉开了架势,王远帆还是毕恭毕敬给郑逸恒敬了个军礼:“郑老师,得罪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前辈,是同志,是研究所饱受摧残的可怜人,王远帆忽然觉得,此时仿佛正对着一面镜子,看着另一个自己。

他要打倒这个人,是为了自保,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荣誉与尊严,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只是为了打败自己,那个无名无姓的孤儿,没有亲人,只有教官和那些与他同龄的学员。他要打败对面的自己,那个人承载了王远帆过去的苦与痛,代表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他必须赢,而且从今往后的每一场战斗,他都必须赢!王远帆的热血开始沸腾,狂奔向他的每一寸躯体。

“来啊!打败我,你就能得到金帽徽。”郑逸恒略显夸张的笑容,丢掉了手里的枪。

金帽徽,是总局下辖所有特工的最高荣誉,各个研究所和部门旗下的特工们,拼了命的想要得到它,谁拥有金帽徽,谁就是祖国最强的战士!

可王远帆根本不在乎什么金帽徽,甚至痛恨这个烂东西。当年为了争夺它,所里组织学员参加总局的全国大比武,死伤多少优秀的学员,其中就有王远帆的朋友。

“小狗”、“记事本”、“耳机”,还有......“板凳”......

自从那次参加全国大比武之后,王远帆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原因无外乎两个,被打死,或者重伤退役。想到这里,王远帆的心里好像被撕扯下一大块,更激起难以遏制的怒火。他猛地冲向前,扑向郑逸恒,誓要打倒命运之中的罪恶。

拳脚无影,快如闪电,每一招式呼呼生风,每一次闪躲,收不住的拳掌,竟砸地车身深深凹陷一个大窝;狠狠落地的一脚,竟踩断了人行道上厚厚的道砖;郑逸恒一掌,劈地王远帆脑中血脉逆流,鼻腔中瞬间充满了血腥味;王远帆也不手软,一记重拳,打地郑逸恒立时断了两根肋骨。混战了无数个回合,双方都没占到多少便宜。就在王远帆拼尽全力挥拳打向郑逸恒的面门时,郑逸恒却反手揪住王远帆的手腕,脚下狠命一扫,王远帆失了稳向前栽倒,郑逸恒顺势抓着他的手臂一扭,这一下便只靠着王远帆的体重就会扭断了他自己的手臂,谁知不要命的王远帆全不顾重心,也不管手臂是否要扭断,竟顺势凌空一回身,左手一掌狠狠砸向郑逸恒的颈动脉,郑逸恒的反应却惊人地迅速,左手一抬竟稳稳地挡住了王远帆重重的掌力,哪想王远帆还有后招,他腿腰力惊人,一个神龙摆尾,当头一脚狠狠砸在郑逸恒的头顶,郑逸恒受了这重重一击,竟一瞬间失了意识,神经反应下松了手臂,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颤巍巍靠在了车上。王远帆全无防备,一百多斤砸到人行道上,不知道是道砖断了,还是他的骨头断了。

这一下,郑逸恒伤地不轻,王远帆却不敢丝毫懈怠,他顾不得周身的剧痛,仍奋力冲上前,看郑逸恒确实不怎么清醒了,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指粗细的尼龙扎带,紧紧捆住了他的双手,再回身看,思雅已经扶着赵晓娆远远站在......站在哪里?眼前一阵模糊,王远帆靠着车一屁股坐到地上,接着便沉沉昏死过去。

“嘟嘟嘟,嘟嘟嘟......”起床号响起,宿舍里亮起了灯,一排排小小的高低铺上,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群**岁的孩子迅速而有条不紊地起床穿衣,收拾被褥,在号声结束前,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各自的床前。这一切,都被早早站在门口的教官看在眼里,他的嘴角平直,没有一丝表情。

“1421!”教官看向其中一个男孩子,他的个子不高,却长得很结实。肌肉和骨骼的发育是几个孩子中最好的,教官手中的报告如是说,建议提前升级,直接进入高级班受训。

“到!”

“立刻去办公楼602办公室报到,跑步前进。”

“是!”1421抖擞精神,快步跑出了宿舍。

他穿过走廊,跑出2号宿舍楼,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凌晨清冷潮湿的空气让他打了个激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顺着路灯微弱的光,1421终于跑到办公楼,迫不及待钻进楼梯间,仿佛这里就能暖和一点。1421一口气跑到6楼,笔直地站在602办公室门前。

“报告。”

“进来。”

“1421前来报到。”男孩挺直了身体,眼神纯净坚定。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剃着平头,刀削一样的脸庞,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幅标准的军人模样。他翻看完手里的档案,抬头看着男孩,表情平静。

“你已经转到3连3排B班受训,今后就是我的学员,你可以叫我何教官。你的新宿舍在4号宿舍楼,304寝室。你现在就去后勤部领取新制服和生活用品,然后去寝室报到,室长会给你分配床铺,解散。”

“是。”

1421转身开门走了出去,此时天光已经微亮,操场上有好几个班的孩子们在跑步,整齐划一的步伐配合着稚嫩却嘹亮的口号,每个方阵的孩子们身上穿着不同颜色的制服,代表着分属不同的连队和级别。他绕过操场,经过2号宿舍楼,从记事开始,1421就生活在这栋楼里,每天除了文化课、思想政治课就是体能训练,偶尔还会有女教官组织文艺表演。那个唱歌的女教官是我见过最亲切、最好看的人,1421想到。

在2号宿舍楼旁边的后勤部,领到了绣着3排B班和他的号码1421的新的颜色的制服和生活用品,1421又爬上一个陡坡,来到4号宿舍楼,上到3楼,走到304寝室门前,里面传来一阵歌声,虽然1421没有听过这首歌,但他也能听出来,唱歌的人明显走调了,却依然很大声,仿佛已经完全沉醉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

“报告!”1421大声喊道,生怕里面的人没有听到。

歌声戛然而止,寝室的门忽地打开。

“我说有人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子,不,那只是一副镜框而没有镜片,拿着一个记事本,对着1421一阵比划,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嘴里也没闲着。

“你好,你就是新来的吧!你和我想象的样子不一样。”

还不等1421自我介绍,那男孩便上前握着他的手,拉进寝室里。

“我是1360,是304寝室的室长,大家都叫我‘记事本’,因为我喜欢做笔记,把所遇所想都写下来、画下来。请问你的号码是什么,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1421被拉地一个趔趄,手里捧的衣服差点掉下来。

“呃,你好,记事本。我是1421,呃,我没有别的名字。”说着,他环顾四周,不大的寝室里摆了四张高低铺,每个下铺都坐着人。

“欢迎来到3排B班!我给你介绍一下。坐靠门位置的是1201,大家都叫他‘小狗’,他可是我们这里的老人了。中间这一位戴着耳机唱歌的就是1312,你可以叫他‘耳机’。最里面那个女生是1408,也可以叫她‘板凳’,我们都比你大,只有她和你可是同一批学员哦!”

1421生涩地一一与他们打招呼。

“你看,下铺都已经住人了,你只能睡上铺了。”

1421点点头。

“那这样,你就睡板凳的上铺,怎么样!”

“好吧。”

小狗起身与1421握手,高高的个子,还颇有大哥哥风范,他一把接过,或者应该说是抢过1421手里的衣服,整整齐齐摆放到板凳的上铺。

耳机也连忙停了歌,把单放机安安稳稳放到枕头旁,过来跟1421打招呼。唯独板凳,默不作声,埋头整理自己的鞋子,把上面已经干硬的泥土一点点扣掉。

“你别介意,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其实她人很好的。”记事本拍拍1421的肩膀。

话音未落,“嘟——嘟嘟,嘟——嘟嘟……”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紧急集结号!所有孩子们赶紧收拾行装,跑步到操场集合列队,整个过程安静有序,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

早晨的太阳才刚刚露出一点红色,操场上的草地还因为夜里凝结的露水而湿滑冰冷,孩子们却一动不动,排列在一个个方阵里,纯净稚嫩的脸庞上,尽显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随着首长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各个连队领到了自己的任务,负重越野跑、山地对抗训练、枪械射击等科目,又是一天的拉练开始了。

1421跟着这一群比他大的孩子们上山下河、奔袭越野,感觉吃力得很,可是看板凳一个女孩子都能坚持,他只能咬咬牙默默跟上。以班组为单位的比武时刻在进行,最慢的那个人会拖累整个班,大孩子们怕1421会跟不上,毕竟他的年纪比他们要小,可倔犟的1421却丝毫不输任何人,

一直到太阳下山,孩子们都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挪不动一步,教官才命令停止前进,原地扎营。3排B班的孩子们围坐在火堆旁,夜晚的篝火跳跃明亮,却丝毫不能掩盖闪烁的星空;火浪灼得小脸蛋通红,却不抵孩子们内心的火热。

1421脱下鞋子,双脚已经被磨地破了皮,伤痕累累,钻心的疼,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不在意,却唯独担心会不会影响明天的训练。板凳看见了,默默拿来药粉,跪在他跟前,抓住他沾满泥水与血汗的脚,细细地撒上药粉。

“嘶!”1421的伤口被药粉刺激地一阵剧疼,忍不住直打颤。

“别动!忍着点!”板凳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1421低头咬紧牙关,抓住自己的脚,拼命想控制住不再颤抖。

不一会,药粉开始起效,伤口渐渐地不那么疼了,1421开心地看着板凳。

“谢,谢谢!”

“伤口这么深,还不作声,真是个木头。”板凳把剩下的药粉袋子塞到1421的手里:“记得每天早中晚各抹一次。”

“是!”1421好像听到了命令一般大声回答,惹得3排B班的孩子们哈哈大笑。

“就叫你‘木头’,就叫你‘木头’!”记事本笑得要岔了气,还不忘拿小本子记下来:“1421,木头。”

木头也跟着笑起来,只有这一刻,孩子们的天真烂熳,才表露无遗,这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是任何残酷的训练与严苛的教导都不能抹杀的。

“木头,你想不想知道他们的名字都是怎么来的?”记事本不等木头回答,已然在他的小本子上翻看起来。

“先说小狗,他特别喜欢小动物。在实验室里关着做实验的小狗,他一有空就去给他喂吃的,陪他玩。结果没过多久,那小狗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木头很伤心地问道。

“实验室的动物,当然是被拿去做实验了。”说到这里,众人的心情黯然下来,木头看见小狗默默地盯着跳动的火焰,仿佛死去的实验室小狗就在那里。

接着,记事本抱了抱拳头,很解气的说道:“小狗知道后,就砸了实验室,把实验室的研究员打了个半死。当然——”他推了推眼镜框:“小狗也被关了禁闭。从那以后,他让我们都叫他小狗。”

“原来是这样啊!真可怜!”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开办一个小动物救助站,让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不再流浪,不再遭人屠杀。”小狗说道。

孩子们沉默了,也许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也和实验室里的小动物一样,任人摆布。

这时,耳机抬起头,问木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叫耳机么?”

“想!”孩子们又打起精神来。

“咳,咳。”耳机清了清嗓子,好像要高歌一曲,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本人生来酷爱音乐,音乐就是我的生命,我愿意为了艺术献身……”

“得了吧!”板凳一把推倒了耳机。

“不就是因为你偷了教官的单放机么!得瑟什么!”

“啊!”木头心想,还有这么大胆的人!

“然后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一个星期!”板凳说着说着,众人哄笑起来,好像关禁闭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哼!”耳机不服气。

“为了艺术,这算什么!”他拉着木头,指着板凳笑道:“小木头,你问问她,她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木头回头看着板凳。

板凳一脸的倔犟:“那小子自找的。”

“你就别谦虚了!”耳机站起身,一边说,一边比划,就像个说书先生。

“话说当年,侠女板凳妹,在食堂打饭,遇到三个大个子学员插队,还欺负一个小个子女孩子,咱板凳妹子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侠女!”他越说越起劲,拿起一块木柴比划。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咱板凳妹子,抄起饭盆儿,直接就扣在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直扣地那家伙头昏眼花,七荤八素。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仗着人高马大,抡紧了拳头就要揍板凳妹子。咱板凳妹子丝毫不示弱,只见她一把举起条凳,跳上餐桌,使劲一抡,狠狠砸在那人的头上,顿时口鼻血流不止,那叫一个惨呐!跟着她又反手一挥,把另一个家伙也给打得满地找牙。这时第三个人也扑上来,抓住了板凳的手臂,只见她借力顺势一跃,凌空一个扫堂腿,正正地踢在那人的脸上,直接把他给撂地上了!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弱小,只要一提到咱板凳妹子的名号,那些坏家伙个个都肝儿颤!”

接着,耳机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

“你自己说,被关了多久?”

“一个月。”板凳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对,不对!”记事本翻看他的小本子。

“我这里明明记着,板凳当时就只打倒了一个人,另外两个当场就吓跑了。可话说回来,板凳可是咱们502研究所有史以来,关禁闭时间最长的人。”

孩子们有说有笑,大山深处寒冷潮湿的夜晚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一晃十年过去,3排B班的孩子们都渐渐长大,眼看到了可以出外勤执行任务的年纪。

总局照例开始举办三年一度的系统内全国大比武,比武的总冠军将得到国家特勤系统的最高荣誉:“金帽徽”。这也就意味着成为中国特勤精英之中的精英,王牌中的王牌。这至高无上的荣誉对3排B班的孩子们充满了吸引力,他们都跃跃欲试,想要证明自己,哪怕失败了,也能增长见识,看看与别的单位的差距,总算不枉费自己这些年的艰苦训练。

正热血沸腾之际,木头却因为一次训练中被严重烫伤,半个身子都肿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他疼得整夜睡不着,除了坚持抹药只能每天独自一人,躺在宿舍温习文化课。烧伤膏一股子浓烈的芝麻油味道,半个身体剧烈的疼痛,都难盖过他的失望之情。

眼看着小狗、耳机和板凳,甚至连平时斯斯文文的记事本,都顺利通过了研究所的内部选拔,没几天就要动身去北京参加全国大比武,木头羡慕地不行,只暗暗责怪自己太大意了。

他们离开研究所一个月后,木头在总局的通告中看到了总冠军的照片,不是他的小伙伴。照片里的人,头戴两孔头套,端着一顶镶嵌着金色帽徽的军帽,名字号码那里涂了黑。

很快又过了一个月,小伙伴们还没有回来,木头着急了,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他去问何教官,何教官却淡淡地说道:“他们在大比武时出了事故,以后3排B班就只有你一个学员。”

“什么!”木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出事!

可小伙伴们都回不来了,这是铁打的事实,木头低下头,强忍住泪。

“1421”

“是!”

“下个月你就要结束受训了,所里在给你分配任务前会安排一次考试,我提前告诉你一声,你好有所准备。”何教官的语气没有平时的铿锵,反而柔和了些许,他看着木头,略显苍老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是,谢谢何教官!”

“哥,醒醒。哥,醒醒。”

一个女人的声音渐渐进入王远帆的意识里,难道是板凳?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思雅。小小的房间,灯光昏暗,霉潮气味呛人,这是王远帆的小地窖。

“思雅。”王远帆的声音沙哑无力。

“哥没事,你放心。”

“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铁鹰他们人呢?郑逸恒呢?”

“铁鹰队长已经押送郑逸恒回北京了,赵晓娆和陈杰也走了。”

“麻烦事总算完了。”王远帆终于长舒一口气,这下可以安安心心养伤了。

“这点事儿就嫌麻烦哟!”忽然外面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随着高跟鞋的哆哆声,走进来一个高个子女人,脸蛋很是漂亮,打扮时尚,御姐范十足。

“好久不见了,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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