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律师显然没想到，凌珵开口就是难听的话。
“你这学生，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点尊师重道的礼貌了？”
“礼貌？你在说什么梦话?你觉得你自己配得到我的礼貌吗？”
对方指着凌珵，怒骂道，“你的带教律师是谁？你也是A大的对不对，行，我要和你的带教律师说，你别想在我们律所实习了。”
凌珵也不惯着，随手拿起一本民法典，朝对方的手指上砸了上去，“都没几根头发的人了，不知道不能指着人说话吗？”
中年律师被砸的跳脚，怒气冲冲的就去找行政查档案了。
等中年律师走后，凌珵蹲下身，问学姐，“学姐，刚才那个人，他之前是不是骚扰你了？”
王晓眼眶带泪，点了点头。
“你留证据了吗？我带你去派出所。”
“我还需要实习证明，如果他不签字，我来这里实习这么久就是白实习了。”
凌珵帮王晓擦了下眼泪，“学姐，你想想，如果你就这样忍让下去，他肯定会以为你怕他，他会更恶劣的。如果我们把这件事闹大了，到时候就不单单是他的事情了，是整个律所的颜面，律所为了声誉也不会任他为所欲为的。”
“学姐，你没有任何错，错的人是那个肮脏/龌//蹉，卑/鄙//阴险的秃头男。”
王晓握紧了凌珵握着他的手，沉默不语。
“没关系的学姐，你继续考虑。但是，在你眼里，我们所热爱的法律不足以保护我们吗？我觉得法律是可以保护我们的。”
另一边的中年秃头律师很快就找到了凌珵的档案，也知道了关华就是她的带教律师。
他怒气冲冲的就推开了关华的门，“你自己的实习生，不知道好好教育吗？见到我不说问好，还对着我咄咄逼人。实习证明也别给她盖了，连实习老师都不知道尊重的人，我们律所凭什么给她盖章。”
这个中年律师，也算是关华的半个师兄，两个人虽然在同一家律所，但实际上也没打过什么交道。
之间有风言风雨传他品行不行，关华也没在意。
今天听对方这么说，关华想起当时和凌珵一起的实习生有个被分到了他手下。把一切串联起来，关华有些能明白凌珵为什么生气了。
“常律师，那我的实习生是为什么不尊重你呢？”
对方被关华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至于你说的要不要给她开实习证明的事情，那是应该由我决定的，和你无关。”
关华知道，对方品行如此烂，只是因为他姐夫是他所在团队的负责律师，是所里的核心团队之一。
任何一个团队都需要精英人才的存在，但同样不能忽视团队里冉冉升起的新生力量。
而关华所在的团队，就是这个律所新长出的势力。她有底气，确信律所的人不会因为她厌恶一个品行如此恶劣的人而对她进行处罚。
等姓常的走后，关华犹豫半晌，给凌珵打去了电话，“你现在在哪呢？有人来找我告状了。”
凌珵那边先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又说道，“他欺负我学姐，我忍不了。”
“我之前就听说过那个人品行不佳，你怎么打算的？”
凌珵看了眼已经下定决心的王晓，说道，“姐，你别管了，等会你就知道了。”
“你现在在你学姐她们团队的办公室吗？”
“嗯。”
“我马上过去。”
关华从办公室出来，撞上了律所前台带着几个警察往楼上走，她心头一跳，警察和她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同一间屋子。
办公室内，王晓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睛虽然还泛着红，但却闪着光。
领头的女警坐在了王晓对面，问道，“你就是小王同学吗？你在电话里说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要和我们说的吗？”
王晓拿出了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我在那边有一套房子，如果你愿意跟了我的话，那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悉悉索索的动作，很明显是撞倒了什么东西，“常老师，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别这样说话。”
“我误会什么了？你每天给我倒水的时候都笑得那么开心，难道不是在勾引我？你这样的小女孩我见得多了，满脑子只有金钱，就想凭借身体上位。”
“那是我对您的礼貌。”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看过你的档案了，你不过就是一个从小渔村出来的乡下人，也敢在我面前拿乔。这次的实习经验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如果你不愿意，那你的实习结果就别怪我写不合格了。”
又传来了移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杯子破碎的声音，有第三个人进来了。
人渣在人前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一副良师益友的姿态，“王晓，我跟你说的那个案子，你好好考虑一下，别让你自己后悔。”
凌珵听完整段录音，心里的怒火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她的手搭在学姐的肩膀上，安抚性地碰了又碰。
这种人渣，怎么有脸存活于世。
但是，只凭这段录音就想当作证据，证明力有点不足。
王晓的各项成绩也都是学校的顶尖，证据法学的也很好，她又点开了自己手机里的一段视频。
王晓没有播放完，简短的几个片段就能让在场的人看到，视频里的人渣好几次都想要触碰王晓的胸/部以及臀/部，嘴巴上不干不净地说着带着颜色的话。
“视频很长，我可以把这段视频交给警方去慢慢看。他对我施行性骚扰，意图猥亵我。原本我是想在拿到实习证明后再去揭发他，但是他今天给我塞了张房卡，他说如果我不去，他就直接拒绝在我的实习证明上签字。”
“你血口喷人，是你勾引我。”
在听到第一段录音时，和女警同行的人已经去找人渣去了。
被带到办公室时，他还一脸的冤枉，对着王晓破口大骂，“我有妻有子，我家庭和睦，我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小丫头。她在造谣，在诽谤，我要起诉她。”
凌珵直接上前，拿起手边的卷宗材料，用力地往他脸上呼了上去。人渣常年出入各种色//情场所，早已被掏空了身子，此刻直接好几个踉跄，退到了门口，歪在了地上。
“都快死的人了，做出这种事来，还有脸说自己有妻有子，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别在这恶心人了，没事多照照镜子，你头上的头发还没你的龌蹉心思多呢，勾引你有什么好处？”
凌珵的好口才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满脸的纵欲过度相，还有脸在这装好爸爸好丈夫，全京海不正经的洗脚城你都去过了吧。一张死人相的老脸，好意思说别人勾引你。一副猥琐相，比老鼠还丑，比阴沟里的蛆虫还恶心，仗着自己年龄大就在这狗叫。”
“自己性骚扰，还把过错推给别人，不要脸的人到底长什么龌蹉样子，我今天算是知道了。”
凌珵就像一把机关枪，突突突地把猥//琐男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被她震慑住了。
外表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骂起人来真是了不得。
凌珵给王晓使了个颜色，王晓会意，迅速起身，往猥琐男的身上踹了好几脚，使劲拽着他的头发往下薅。原本就稀薄的头发，被她直接抓掉了许多。
猥琐男想要和王晓撕扯，但因为还坐在地上，没办法起身，只能受着王晓的怒火。
在场的警察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王晓发泄着怒气，在猥琐男终于站起身时打算反击时，制住了他。
律所的人见警察是常事，但警察来律所还是少见的，办公室里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猥琐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带走了。
凌珵和王晓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关华：“这次闹得这么大，主任肯定会给你换其他的带教律师的，实习证明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如果你想去我的团队也可以，我可以带你。”
王晓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只要你愿意和小凌挤一张小桌子就没关系。”
“我当然愿意！”
“你收拾一下手头的资料，和你们团队的其他人办一下交接。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也不知道关华是怎么和律所主任说的，王晓直接就转到了关华的团队。
王晓还要和律所的其他人处理一下工作，凌珵就和关华一起回去了。
察觉到关华有话要跟她说，凌珵进去后就把门带上了。拉上百叶窗后，凌珵问道，“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关华眯了眯眼睛，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话要跟你说？那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做的有问题。”
“我不可能不管的。我是学法律的，我希望在我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所有人都可以被法律保护。那可是我学姐，我怎么可能不管啊。”
“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但只要是我能触及到的，我都希望可以帮到她们。”
“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贸然出手，很有可能就拿不到实习证明了。”
凌珵在关华对面坐下，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半边脸，说：“我偶尔会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如果这个律所因为这件事不给我开实习证明，那说明这个律所的整体理念和我就不一样，没有这个律所的实习证明也算不了什么。”
关华心下暗动，“你为什么想要当律师呢？”
“我从小就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可以说就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初一那年的寒假，和爸妈买完年货回家的路上，我碰到了一群在雪地里给公司老板要工资的民工。”
“那个老板在超市里，对着他自己的家人，态度柔和又有爱，和陌生人打招呼时也很亲切。在遇到要工资的农民工时，却完全变了个样子，冷冰冰的说合同条款。”
“那些民工迷茫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这一生都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合同，什么是格式条款。”
“但是，公平正义不能因为贫穷而蒙上灰尘，我可以告诉他们什么是合同，我可以帮他们维护他们的权益。”
“我学习法律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站在千千万万个弱者身后，为他们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