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话说清楚,对彼此都好。”
我心里有些烦,为什么他总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爱上他一样那样的自信,不就是纯粹身体关系吗,至于这样小心吗?看来他从前肯定被女人骗过,才会这样小心谨慎,我看他一眼,直接将他的浴袍腰带解开。
“直接睡好吗?我也要看聂先生你的表现情况的。”
聂岭星轻笑了下,他慢慢靠近我,离我非常的近,我不由自主的往后推着,他就这样步步逼近我,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气势弱下来了。我退到床边,一下没注意绊倒了一下,聂岭星微笑着将我压在床上。
“江小姐,你有些紧张是吗?”
“没有。”
我们近距离的看着彼此,太近,太怪,导致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大概的形象。
“好了,我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下,江小姐先睡吧。”
聂岭星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慢慢将浴袍腰带系上,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开离开了房间。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离开房间后,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看着房门,还是不明白聂岭星这个人。我一个人等了很久,他始终没有过来。
我心里竟然有一些不安,好像自己在不劳而获。很晚后,我又困又累,于是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房间也只有我一个人,我起来,打开卧室门,走到客厅看见聂岭星正在餐桌上工作,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我又折回卧室去洗漱并且换上自己的衣服。我深呼吸一口气再次走到客厅,这次聂岭星看见了我。
我到餐桌旁。
聂岭星很冷静且平静地说:“江小姐,我已经预约了体检,因为抽血要空腹,所以我们晚点吃早餐。没问题吧。”
“没问题。”
“江小姐,你先再等我20分钟。”
“好。”
我就静静地站在一旁,想尽可能的消去自己的存在,我也不想坐下来,因为这里对我是陌生的环境,这是白天,我收敛恢复起正常的成年人形象,疏离,礼貌,和聂岭星一样。
我漫无目的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
聂岭星和我之间不过见过三次不到,时间跨度两年多,但是现在我们却成为了这种关系,到底是他选中了我,还算是我让他选择我,我的行为,我的表现,落在他眼里,他用他的那一套判断标准来衡量我,合格后,他选择我。是因为我刚好出现在他面前是吗?即使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但是在这样一个时间段里,是我出现在他面前,且他在某种程度上看穿了我,我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容易就被他看穿,且更加无所谓,对于这种身体关系,我好像平静得过于淡然。我可能真的缺乏某种羞耻心,一个干净、安全的性伴侣?不涉及任何感情,其实算不错了,这样各取所需的关系。
我胡乱地想了一会,下意识地将视线看向聂岭星,他还在低头全神专注地看着电脑工作着。这个样子瞬间让我想到霍郁文,我睁大一点眼睛,试图让自己从记忆里挣脱出来。我让自己认真地看向聂岭星,将他当作一个雕塑或者随便什么其他的东西,我观察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时间到了,聂岭星关上电脑,露出一个疏离又冷静的笑,说:“江小姐,我们可以出门了。”
聂岭星开车,我们一起去私立医院,有专人陪同,我只需要配合工作人员的安排和指示就行,我什么都不用思考。
检查做完后,聂岭星在等我。他带我去吃东西,我什么胃口都没有,于是只喝了一些饮料。
我问:“结果什么时候出。”
“一周。”
“这样啊。”
我继续喝着饮料,突然的有点想吐,这杯苹果汁有点酸,我有点难受,其实身上也痛,不过那不算什么。
“江小姐,你怎么了?”他的语气带着关切和克制。
我轻轻摇摇头,“没事。”只是明显脸色难看起来,我紧闭着嘴唇,心里也难受起来,一种身体失控的感觉再次席卷过我来。
“去车上休息一会吧。”
我点点头,我们离开餐厅,到他车上,我靠在副驾驶位置上眯了一会,感受着身体的不适,我的身上因为检查而痛着,我的思绪也断裂又模糊。
我说:“我们回去。”
聂岭星开着车,我一直闭着眼睛,有点难受,有点眩晕。
到了车库里,聂岭星下车,过来打开我这边的车门,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一瞬间有点恍惚,我眼前的人好像是霍郁文,又好像不是他。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说:“你抱我。”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难受,所以情绪也变得脆弱起来,我需要有人关心我,在乎我,在意我。至于是谁,是谁都可以。
聂岭星犹豫了一下,我感知到他的犹豫,不过我没有开口解围或者圆场,我只是提出我的要求,至于他怎么做,那是他的选择,我不会认为自己有必要剥夺他的选择,无论他选择什么。
过了几秒后,他弯下腰来抱起我,他单手就抱住了我,接着他一边锁好车,一边往电梯口走去。我靠着他,感受到一点温暖,我闭上眼睛,控制自己身体的不适。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听见电梯下降的声音,听见我们的呼吸声。我突然觉得十分难受,我睁开眼睛,说:“聂先生放我下来。”
聂岭星迟疑了一下,我再次要求:“聂先生放我下来。”
他放下我,我站在他面前,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聂先生,我想先离开了,我忽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其实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我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免得对他太不礼貌。我临阵退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上楼去他家后,我该怎么和他相处。
这是白天。
“江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你留下我的电话,我等你联系我。”聂岭星将他的名片递给我,并没有多问,只是继续说:“你到一楼后,等下我,我去将江小姐的包拿给你,”
我接过他的名片,点点头。我们一起搭电梯到一楼,我出了电梯,而他继续往上,我就站在电梯过道口里等他,我靠在墙上,整个人都乏力。
聂岭星将我的包递给我,我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他没有微笑,只是看着我,我想他应该想问我是否还会答应和他的契约关系,不过他始终没有问,我也省去说话的力气。
“江小姐,我送你吧。”
“不用。”我立马拒绝了他。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里有一点点的意外,一闪而过,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朝前走去,我走的很镇定,我想快点离开,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我回到绪城后,迅速地,我感觉自己生病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切被压抑住的痛苦都都来势汹汹,我很困,浑身难受,呕吐,食欲下降,我感觉我潜意识在故意折磨自己。
半个月后,我又陷入了另外一种状态,我变成穿红舞鞋的舞女,即使想停下来也无法停下来,我开始疯狂的彻夜的看一部集数非常长的电视剧,翻来覆去反复地看各种电影电视剧,我不允许自己除了沉睡之外安静超过一分钟。
我对食物的**变得强烈,常常让自己到了难受和不得不去吐的程度,我开始抗拒乘电梯,每天上楼下楼。
某个夜晚,天气太阴寒了,连带着下雨,我在雨中走着。戴着一个深棕的棒球帽,帽子压的很低。白口罩,裸漏一双眼睛。眼睛是悲伤的。耳机连接心脏,共享同一个情绪,雨水越下越大,行人匆匆。
上楼,每一个弯口,像是旋转机器,仿佛要把我甩出去。该死的。上楼,拿钥匙开门,房间暗暗的,开灯,房间流出炽亮的光,并没有让我感到温暖。
回到房间。窗户玻璃贴着遮光玻璃纸,房间是彻底的黑夜。反锁门。坐在地上,背靠床沿,扯下口罩,帽子,耳机。哭泣的画面。剧烈地,沉默地,泪光闪闪。脸是丑丑的。巨大的伤心,肆无忌惮的弥漫在整个房间。
一切的模样并没有变化。变幻的是味道。一种腐烂,苦涩和压抑。整个冬季,我几乎都陷入一种抑郁的状态。
某一天,天气变得暖和起来,我感受到阳光洒在地板里的光辉,那种温暖像是把我唤醒了,让我看清我自己把自己搞成了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然后我就好了。
我花了一个月时间解决我在绪城的工作和生活的痕迹,毫无留恋的,好像我本来就对这里有不融入的感觉一样,我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所以离开是必然的,我完全不留恋,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记忆。
我处理的干脆利落,甚至有点过于冷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擅长屏蔽这一切。
在一个微雨的潮湿的3月里的某一天下午,我站在晨星资本公司楼下,等待着前台工作人员帮我预约聂岭星的会谈时间。
我在大厅等了很久,我心里明白,我没有提前预约,工作人员不一定会帮我通传,但是我觉得我一定要等到聂岭星。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夜晚来临,我依旧坐在沙发上等着,并且陷入了某种走神,我凝神看着沙发区旁边的一株盆栽,它郁郁葱葱,散发无限的生命力,我看着叶子,看它的脉络,它这样简单这样脆弱这样弱小这样普通,但是它有自己的生命,它在努力的争取阳光,吸取水分,让自己成长。
“江小姐?”
一个声音响起,我知道是聂岭星的声音,我转过脸抬头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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