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小白脸,怎么这么磨蹭啊!”那伙蒙面歹人又不耐烦了,催促道,“再磨磨唧唧,当心老子一刀飞过去穿了你身体!”
白脸男子抱着将死的念头打开箱盖,这回他的运气也还好,没有毒气传出来。
箱子里是一把做工精美的剑。
他愣了愣,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自己横竖难逃一死,不如和这起歹人拼个鱼死网破,死也拉上几个垫背的陪自己一起死,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他回过头,道:“里面是一些金子。”
接着,照例有一个蒙面歹人上前,准备“盖棺”刻记号。
白脸男子趁他不备,拿起箱子里的剑向人头上砍去,那人躲闪不及,被砍中了肩膀,接着另有两个歹人冲上去,追上了正欲逃跑的白脸男子,与他厮杀起来,很快将他斩于刀下。
“哼!自不量力!”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是那紫衣教主开了口,他走上前,拾起了白脸男子手中的剑,道,“倒是把好剑。”
紫衣教主闭了闭眼,道:“下一个。”
又一个毒气试验品被松绑了……
周瑜想了想,低声对乔璇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
……
下一个试验品正要开箱,突然听到一个蒙面歹人叫道:“你们看!那边着火了!”
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起火的正是窄道的出口,也是他们返回时的必经之路,不由得大惊失色。
紫衣教主目眦欲裂,看这光景,一定是有人跟了进来,是谁呢?知道他们盗墓的人只有玄音教的教众。有人想叛变吗?偷偷溜进来想把他们烧死?
现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命令道:“快去灭火!”蒙面歹人们似乎才反应过来,纷纷手忙脚乱地丢下手中的刀,脱下自己的外衣,上前试图将火扑灭。
趁此机会,那些即将沦为毒气试验品的男子开始想办法挣脱自己手上绑缚的绳索。
最先挣脱绳索的一个男子拾起地上方才被蒙面歹人丢下的刀,帮其他几个被捆的男子砍断了手上绑缚的绳索。
紫衣教主只负责发号施令,没有亲自参与灭火,他不经意地一回头,立刻发现了这些俘虏的动作。他怒不可遏,提起方才得到的那把精致的宝剑,向重获自由的俘虏们攻了过来,他剑法不甚精湛,以一敌多,顷刻间身上也添了两处皮外伤。
然而紫衣教主凭着深厚的内力,最终还是将这些武艺平平的男子悉数杀死。
待火扑灭,紫衣教主洪钟般的声音几乎在盛怒之下将墓里的坑壁都震了:“先撤!那些尸体明日再来处理!”
一众蒙面歹人也觉得晦气,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以往回去的时候他们都会将刻了“生”字的箱子重新打开,将里面的宝物瓜分,偶尔有胆大的还会打开刻着“死”字的箱子,带走里面的奇珍异宝,毕竟这箱子里的致命毒气有限,开箱一次后也散得差不多了。
而今,眼看那么多宝物唾手可得,却有人横生枝节,毁了他们这次的“寻宝之旅”,他们怎能不气。
一众蒙面歹人依次走出墓穴,走在最前面的几人甫一来到地面,就闻得耳边有锐器破空之声,待反应过来,几人已纷纷中箭倒地。
……
埋伏在暗处的正是周瑜一干人等。方才他们趁纵火之际,挟持雪柳
沿原路返回。返回途中,乔璇忍不住打开了一个刻着“生”字的箱子,结果在箱里发现了一把精巧的连弩和几支箭羽。
世家子弟多习“六艺”,周瑜也不例外,礼、乐、射、御、书、数,周瑜除了精通音律,对其他“五艺”仅是略通而已,但凭他所学,也已足够驾驭这支连弩了,比起普通的弓,连弩射程更远,且不受弩手体力限制,正好可以借机在墓穴外头伏击这伙歹人一回。
乔璇放心地观看周瑜向那伙盗墓的歹人发射箭矢。几名歹人接连中箭倒地,可惜教主还没有中箭,箭矢就不够用了。
乔璇不假思索地对周瑜道:“公瑾兄,你看着雪柳姑娘,我去对付那紫衣教主。”
周瑜瞪大了眼睛看着乔璇,道:“你疯了?你知道他的内力有多深吗?”
乔璇迎上周瑜的眼神,反驳道:“但他的招式不够精湛,以我的身法,有信心避开他的攻击。更何况,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须得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
周瑜他点头道:“我与你同去。”
乔璇的身法很快,周瑜紧随其后,短短十几个回合,乔璇就将长剑抵在了教主那粗壮的脖子上。
周瑜再次对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另眼相看,不知假以时日,这少年的武功会提升到何种地步?
教主蒙面的黑巾被扯下了,露出一张天生丑陋的脸。乔璇紧了紧手中的剑,低声问:“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叫做玄音教?”
可惜他的声音是略带稚气的童音,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但这反而让紫衣教主心生畏惧,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败给这样一个孩子,战战兢兢地开口,那洪钟般的声音也弱了几分:“我们都是奉董太尉之命行盗墓之事。‘玄音教’之名不过是一个幌子,随便取的,因为我说话的声音奇特,故而给这个盗墓组织取名为‘玄音教’。”
周瑜蹙起眉头:“你说的董太尉,可是董卓?”
“正是。”紫衣教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董太尉如今大权在握,二位年轻气盛,我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得罪了董太尉可没有好下场。”
周瑜嗤笑了一声,鄙夷地看着他,道:“董卓那奸贼,进京后烧杀掳掠,把好端端的洛阳搞得乌烟瘴气,现在你们这些走狗掳走外地客商以身试毒行盗墓之事。该死。”
周瑜说罢,乔璇不等紫衣教主开口说什么,就问周瑜:“公瑾兄还有什么要问的?”
周瑜反问:“你要在这里杀了他?”
乔璇有些不解:“难道不该杀吗?”
周瑜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不如我来动手吧。”说完,刺出手中的剑,破入教主的腹部。
乔璇不解:“你杀还是我杀,有什么区别吗?”
周瑜道:“你才十二岁啊,手上不该沾这么多血。就算此人十恶不赦,杀人这种脏活还是尽量交给我吧。”
乔璇没有回应,周瑜突然发现,乔璇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惨白。
周瑜一惊:“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乔璇浑身一阵痉挛,神色有些惊惶:“我……不晓得。”她还记得,在她逃离那个杀手组织之前,同门杀手给原主下过毒。
周瑜不懂医术,帮不上忙,只能道:“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得尽快去找医馆。”
说罢,他上前扶住乔璇,向雪柳之前所乘的马车走去。
乔璇却轻轻挣开了周瑜扶她的手,推辞道:“我还走得了路,我们得去看看雪柳,她虽然有罪,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周瑜这才想起那个叫雪柳的花娘还杵在原地,只好掉头往回走,边走边道:“乔贤弟刚才不是说你非君子吗?怎么这会突然懂得怜香惜玉了?”
乔璇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之意,无奈地道:“我方才说的君子指的是公瑾兄。我固然非君子,可公瑾兄不同,你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
周瑜见乔璇额上已渗出了细汗,有些担忧地停下脚步,道:“万一你真是中毒,拖延太久解不了该如何是好?”
乔璇忍着抽痛,咬了咬嘴唇,道:“不如我先独自去寻医馆,你送雪柳姑娘回去。”
周瑜道:“那我之后再来寻你。”
乔璇点点头,跨上自己的马离开了。
……
一个时辰后。
许都城中的一家医馆里,须发花白的郎中听完周瑜的描述,拈着胡须道:“小公子,你方才说,你要找的这位是你的弟弟?”
周瑜道:“他是我的义弟,并非亲兄弟。先生可曾见过他?”
郎中道:“大约半个时辰我倒是诊治过一位姓乔的姑娘,模样与你方才所说有些相似。”
周瑜剑眉微蹙:“姑娘?”
郎中点点头:“对,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年纪十二三岁。你要找的人恐怕就是这位乔姑娘了。”
周瑜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喃喃道,“她是女儿身?”
郎中又道:“老夫行医多年,从脉象上就能判断男女,绝不会出错。”说罢,又拿起一条折起来的白色手帕递给周瑜,道:“你方才说你叫周瑜,那就更没错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周瑜接过手帕,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又是那种周瑜不熟悉的、乔璇声称自己独创的简体字,看来这是乔璇的字迹没错了。
周瑜辨认了半天,勉强认出上面写的是:“就此别过,勿怪。”
周瑜心里疑惑重重,不明白乔璇为何要独自离开。他问郎中:“那……乔姑娘身体可有大碍?可曾中毒?”
郎中道:“是几个月前中过毒,当时毒未拔净。她最近频繁与人动武,因此余毒又复发了,老夫给她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她多休养一阵,就无大碍了。”
周瑜不太习惯这样不正式的告别,但转念一想,乔璇也许是因为暴露了身份才与自己分道扬镳吧。她之所以女扮男装,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吗?可惜还不知道她的来历,她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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