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恪还是童工,硬是做了两行总行长,每日进账无数,事情多到发麻。
而刘琼,她说她都当王了,怎么还得干活?她需要的是放眼大局。其实她也忙,很多折子还是得她批的,重臣们敲定事情还得她拿主意盖章的。她这几年都是一身劲装,男子装束,为图方便都没打扮。
宋恪也是过了一个辛苦的冬天,但他996习惯了,他以前也是个工作狂,刘琼根本不管事,公司大小事务都是他操心,毕竟刘琼给了他一些股份。
刘琼知道谢衣没上过这种强度的,只得安抚,“如今很多人投奔过来,我们也慢慢地可以挑人选择了,就是高官不好找,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不得仔细一点,简雍可以,反正他在我爹那也没有什么事情。”
刘琼看了看地图,只得伤怀,她也被卷到了,不过好歹一切欣欣向荣。
“翼州是真累,而且我们有钱有商品,工资发几个月百姓手里就有钱了,市场就得运行起来。等明年秋收之后,三州丰收,天下一时半会打不起来,就把大量粮食卖出去,至少也能多活一些人。不然等我们打过去白骨累累的,也没意义。”
宋恪拒绝,哪有这么玩的,“不行,如果想要死更少人,我们应该立刻打过去,现在天下闹饥荒,我们有兵有粮,士兵们都有强壮身体。应该在曹操发育起来之前,直接横扫过去,现在江东还没有稳定,再过几年,他们有了足够的粮食,也有了稳定的人心,我们再想打,他们肯定会结盟,到时候才会死更多的人。”
谢衣也不同意慢慢来,这是多好的机会,怎么能顺风浪?兵贵神速啊,刘备的请战折子已经发了一次又一次了。
“对,此时曹操没缓过来,就得打过去,一个三分之一血的曹魏,和一个满血的曹魏,难度可不是一回事。”
刘琼有些懵,“我们又要决战官渡了吗?”
谢衣的眼神变得坚定,“对,这一次官渡,曹操可赢不了了。我们打下来,国库的粮食也够,明年有三州之地,就河南地区与辽东黑土地的威力,这汉末现在总人口才三千来万,衣食就丰足无疑了。拿一半去喂猪都行,我们不再需要这么多农民,学校,工厂与手工业,还有文娱就可以兴起来了。”
刘琼有些犯懒,“那让我爹去打行不行?”
宋恪拒绝,“主要战场,你必须在,反正有法正与沮授,你只需要点头就好,这份主功,我们不能丢。”
如今翼州邺城城中的街道已经重新铺就,青石板路延伸向各个角落。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在新年的氛围里热闹非凡。
卖糖葫芦的小贩,将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插在稻草捆上,引得孩子们垂涎欲滴。那些传统的手艺人,也在新年的集市上展示着自己精美的工艺品,有精雕细琢的玉器,还有绘制着精美图案的陶瓷。
城中的居民们,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希望。曾经,战乱破败让他们流离失所,而如今,随着城池的重建,他们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家家户户新年的宴会上,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丰盛的食物,有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炖得软烂的羊肉,还有一些从明王府里传出的新菜式。
新年刘关张三兄弟也来了邺城,这座城历史上曹操来屠过,但这次却没来得及,邺城被刘琼占了当翼州主城。
她得北方三州之后鲜卑、羌、氐等部族,皆来臣服,加在一起共送上五百匹马,五百头羊,然后准备来借粮食过冬。这个时期的胡人还是乖顺的,毕竟被打服了,除了西凉外,抱大腿速度很快。刘琼缺马,表示愿意给粮,但是要拿马匹来换。她以外头粮价500钱一石粮食卖,毕竟他们有价无市,东汉末年饥荒,而普通的马十金一匹,中等马50金一匹,200石粮食一匹马,1000石粮食一匹中等马,刘琼向各个部族买马,凑起来一共买了四千匹,一半给粮一半给钱。加上袁绍原本就有万匹,虽损失了两千来匹,但依旧很够,毕竟她原先也有三千匹。
如今她有一万五千匹马,数十万兵,粮食丰足,可以说是兵强马壮,所有人都盯向了曹操的地盘,欲再打一次官渡,争霸北方。
沮授最为积极,袁绍就是在官渡一病不起,再来一次,曹操受得住吗?
刘琼其实很是心慌,她抓着谢衣的手,这一战真的要这么快吗?
谢衣知道刘琼的虚弱,对,虚弱,她其实内心很是虚弱,只是一路以来强行装成了一副明主的模样,被推着往前走,所以才会觉得心极累。可他们不能耽搁,不趁曹魏病要他命,等饥荒疫病都过去,曹操地盘整合,人心一稳,那便是战火纷飞难止,他们可没有第二次天命了。
“刘琼,速战速决,况且如果曹操不敌,他会降的,此时的曹操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而我们统一北方,那么天下的贤才都会涌来,我们就不缺人才了,再打下天下,再去改税法改缺去治理。”
刘琼有些怔愣,“真快啊,才四年而已,我们竟要争霸北方了。”
过完年刘琼再次坐在邺城开会的时候,刘备问她什么时候发兵,群臣也皆望过来,沮授立刻道。
“事不迟疑,如今有钱有粮,兵强马壮,士气高涨之时,可让皇叔率五万大军取青州之地,主力与曹操官渡对上,一统北方。”
刘琼望着室内的炉鼎,沉默了一会,
“那就打吧,孤率主力,沮公与法孝直为军师,关将军与太史将军赵将军为主将,张郃等将军一同上战场,父亲带上张飞韩猛等五万人马去扫荡青州黄巾贼,庞士元徐元直为军师。后勤与后方治理全交给诸葛丞相。谢衣镇守幽州,其余细节你们商量着来,何时出兵,路线,定好了与我说。”
“诺。”
刘琼散会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她细细的想这四年的事情,宋恪知道她情绪不对,便与谢衣去陪着她,他们猜测她有些战后心理综合症,这是现代的病名,但不代表古代就没有,很多将军战后抑郁而亡,袁绍就是典型的。
可这一战必须速打,不能拖,不然后患无穷。袁绍就是顺风迟疑不进,官渡才以绝对优势惨败。
谢衣抱着她,就像在幽州被逼上绝路,他们杀一片士族豪强那样,人头滚滚落下,大家心理到现在都是恶梦连连。
“刘琼,你那有抗抑郁的药吗?帕罗西汀什么的。”
刘琼流着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埋在谢衣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裳,“没有,我只囤了各种救命药。我也没有抑郁,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这些天总是有些恍惚,梦里也是,二十岁的身体不应该是精神最好的时候吗?”
谢衣抚着她的背,时间逼得太急了,“没事的,你看看那些百姓,他们奉你为神明,我们给他们带来了幸福与和平的日子,日后,还会更加富裕,你有了强壮的身体,我们可以一起出海,这时的海洋没有一丝污染,海天一色,都是蔚蓝的。”
“谢衣,我想回家,我觉得好累,我从来没有担过事,但所有人都看着我,将士的性命,官吏的前程,天下的富贵,他们说生杀大权,可这权力到我身上,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垮了。”
甚至招沮授时,她连招揽法正那会的意气都没了,还是沮授自己回来的。
宋恪等她哭累了,朝她走过去,给她倒杯水。
“刘董事长不还有我这个高级打工人吗,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ceo,难道想换了我吗?我也十五了,再过几年就能入朝了,统一天下后,你把谢衣踹了,我给你当皇后,那时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怎么样?”
刘琼怔了怔,“你居然想当吕后。”
“是啊,大王,我替你去跟朝臣们掺和,到时候你爹要砍我的时候,你拦着点。”
刘琼觉得肩膀上好像没那么沉了,太平后谢衣定是要去看看世界的,他是风,风是不可能留在一个地方的。她其实也是在谢衣越来越焦躁后,她的情绪开始应激的。
“哼,我就知道,你在现代不肯找女朋友就是馋老板身子,下贱!”
“那你上辈子倒是给我放点假让我去谈个恋爱啊?公司你去过吗?你就年会去过。”
刘琼擦了擦眼泪,谢衣给她切了个苹果,递给她,“还是找华佗来看看吧,开点安神药什么的,这种事可大可小,袁绍官渡后一病不起怪吓人的,这地方不吉利。很多开国皇帝也是,李世民都没活过半百,身子骨怎么也得当心。”
“华佗?”
“对啊,他不是云游四方,正好游到这了,我前几天就瞧你不对,让华佗留在邺城了。”
刘琼点点头,她确实觉得难受控制不住情绪,“那让他过来。”
于是谢衣换身衣服,给她洗把脸,就让人去请华佗。
华佗来得很快,他看着坐靠在贵妃榻上刘琼,揖了一礼。
“见过明王。”
“先生无需多礼。”
华佗为刘琼把脉,心里叹了口气,这是郁结于心气结于胸的脉象,医者能医人不可医心,这主要得患者自己渡过。
“明王身体倒是康健,倒也无什么大事,我为明王开些安神的药,平日里可练练老夫的五禽戏,散散郁气。不可多思多虑呀。”
“谢先生了。”
刘琼看着他坐于一旁写方子,想到了华佗的身世,华佗族中曾是一个显赫的望族,至华佗时家族已渐趋衰落。家族对他寄予厚望,从他的名“佗”,有负载之意,字“元化”,蕴含化育之意,便可见一斑。
华佗自幼便勤奋苦读,对《尚书》《诗经》《周易》《礼记》《春秋》等古籍皆有深入研习。那时的他一心向往仕途,满心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在官场上有所作为。
然而家道中落,又无背景,在诸侯割据、官制混乱的年代,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陈寿曾写道:“然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这一语道破了华佗走上从医之路后的心绪。
随着医术愈发精湛,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可在那些高官权贵面前,华佗内心的失落感却愈发强烈。他性格变得乖戾,难以与人相处。
因此,范晔在《后汉书·方术列传》中毫不客气地评价他“为人性恶,难得意”。
刘琼没有心情拐弯抹角,她如一根崩着的弦,方才哭了一场,才心情平复了些,“孤听闻华先生医术高明,可有意出仕否?”
华佗执笔的事一顿,猛的抬起头,立刻拜服于她身前,“这……佗愿为明王效鞍马之劳,不知明王欲用佗为何事呢?”
“医者为天下所需,但却为士大夫所轻视,实在大谬矣,而今天下疫病繁多,疫病所到之处十室九空,百姓缺医少药,孤欲立医学院,先生可敢接任院使?拉上医士们一起教授天下学子,传师授业,待他们学成,孤会在每个城郡都建立大医院,方便百姓看病。今后你也如孔子一般桃李满天下,成医之圣者也。”
这信息量太大,华佗怔怔的看着她,反应过来,猛的拜伏,“臣愿意,唯望明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华佗后悔从医很大程度上,是见了太多死者了,他医一个,百个,医不了千人,万人,可汉末死的是数千万人,总人口才五千五百多万人,从黄巾之乱到曹丕称帝,人口变成了一千五百多万人,竟还只是个开始。
学医救不了天下,甚至救不自己,这是华佗日益乖戾的原因。
而今有一个人,要以医救天下,与他言他可当医之圣者,他自然愿意,这天下终于有一条路让他可以走。
“起来吧,开完药,去找谢衣,让他给你建医学院拨款,但医学院士你得自己去请。”
“臣定不付所托。”
华佗开完药便亲自去抓药煎熬,他的态度过于郑重,这琼又几日不想出门,加上来了生理期更烦,不肯见来访的人,她爹来了都不行,倒是把谋士们吓了一跳,这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得严重了?
刘琼的一举一动是世族最关心的,他们的子弟虽然去刘琼那当了小官,但要是刘琼出事,换刘备上来,那他们好日子不就来了吗?于是纷纷打听,华佗只哼一声。
“明王康健无事,是她要我出仕,有大事要办,不便与诸公论了。”
等喝了几日安神药睡了几天好觉,她身子不痛快过去了,重新与群臣开会,大家看她好好的,只瘦了一些,才放下心。
诸葛亮看着她,这些天他都是接过大小事务,“大王要保重身体呀。”
“无妨,休息几日就好了。你们战前准备做好了吗?”
“已万事俱备,只待大王下令。”
“好,陈琳不是在朝中吗?再让他写一纸檄文,咱们去会会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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