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大军凯旋。
曹操特命,将龙骁营的大旗摆放在三军最靠前的位置,也让龙骁营的骑士第一波进城,享受百姓们夹道的欢迎与震天动地的欢呼!
几乎,沿途百姓,都在询问“龙骁营”是谁的兵?
没错,龙骁营的事迹已经传开了,濮阳一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眼前是埋伏,可七百龙骁骑战士悍然无畏,愣是拖住了敌军一个多时辰,死战不退,让并州兵浑身胆寒。
此时,尽管天气炙热,可整个陈留郡依旧是万人空巷…
所有的人都记住了“龙骁营”这三个字,甚至看到了龙骁营中为首将军曹休的英姿飒爽!
只是…在百姓们中间,鲜有人知道,这支龙骁营的真正统领乃是幕府功曹陆羽!
“好样的…龙骁营好样的!”
百姓中已经有人“嗷嗷”叫起来了。
兖州的百姓嘛,他们和全天下的百姓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渴望安居乐业,也不想过那“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的生活!
再加上,曹操开垦荒田,将无主之地分发给农户们耕种,让兖州百姓们过上了好不容易的太平。
而吕布的入侵无异于打破了这个平静…
眼看着战乱将起…
正是因为眼前这几百人的龙骁营,帮他们击退了来犯者,让他们安逸的生活能够得到延续。
古时的百姓异常的淳朴,他们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吃饱饭、能穿暖衣,能不要天天担惊受怕就好!
只要有军队能帮他们做到这些,那就无异于他们的恩人。
整个陈留郡,就算是屋檐上都坐满了人,一群青壮男人带着孩子爬上了屋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距离这支英雄之师更近一些。
“儿子,看到了么?以后长大,你也要像龙骁营的骑士们一样,保护你娘,保护你阿婆,谁敢来进犯,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个中年男人指着龙骁营的军队,嘱咐自家的孩儿。
小孩子点了点头,尽管…父亲的话,他还不能全部理解,可心中却升腾起了成为英雄的愿景。
其实…
龙骁营战士们也知道,他们哪有这么厉害,更配不上这夹道的欢迎…
甚至…比起虎骑、豹骑,他们的武艺、兵马娴熟程度还要弱上一截,这次能立下大功…仰赖的无外乎是陆公子配给他们的神兵、神甲罢了。
当然,还有陆公子的神机妙算。
可…即便如此,被这么多百姓众星捧月一般的拥在中间,特别是这些百姓中,还有他们的娘、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孩子…想必这个时候,她们必定以自己为骄傲吧?
想到这儿,很多将士的眼眶都湿润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原本就是来自谯沛的一群普普通通的兵,跟着他们的带头大哥曹操走南闯北,可…结果却是败少胜多,一次次濒临绝境…
那时候,谁又能想到过?
有朝一日,自己能打出这么一场胜仗,能成为保护家人,保护百姓,保护整个兖州的英雄,而自己也会威名赫赫…似乎,命运一下子改变了。
曹操的兵马刻意的排在龙骁营之后,马车上的曹操,看着远处的这一幕,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龙骁营将士们的心情,他能完全的体会到?
这些年,他曹操经历的更多,陈留起兵荥阳兵败,扬州募兵新兵背叛,入主兖州被黄巾军打的抱头鼠窜,几次险些命丧黄泉!
而如今…
特别是这一年多以来,大捷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手中的甲士越来越多,地盘越来越大,甚至已经一跃崛起,成为乱世中一股不容小觑、能与各路诸侯争相抗衡的势力。
而造成这些的原因…无外乎陆羽曾经提到的那几块拼图。
——谯沛武人,颍川才俊,底层黄巾…
可以说一切都好起来了呀!
一想到这儿,曹操就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等等…不对,似乎哪里不对!
曹操猛的意识到,这一切变好的原因,并不是所谓的那几块拼图,而是一个人…
没错,羽儿,正是羽儿的出现,为他理清千头万绪,引导他走向了一条逆风翻盘的大道。
考虑到羽儿隐麟的身份,呵呵…那,纵是入主兖州,也是他的功劳啊。
心念于此,曹操的心头反倒是坦然了许多,儿子替爹打下江山,情理之中,当爹的也没必要去矫情什么的!
再说了,羽儿替爹打下的江山,未来,不还是他的么?
心念于此,曹操吩咐身旁的侍卫。
“传令下去,濮阳一战,以曹休、典韦为首的龙骁营一干骑士居功至伟,让荀司马与几位军师商议,进行嘉奖!无论是赏赐,还是官衔,不要吝啬!”
“喏!”侍卫答应一声,就准备退下…
曹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陆功曹麾下的,龙骁营都统典韦似乎…还有个老娘吧?”
“的确有个老娘,今年已过六旬!”甲士如实回道…
曹操莞尔,继续笑着道。“我听陆功曹讲,这典韦一顿饭能吃五个人的量,老人家把他养大委实不容易啊…哈哈,看起来我曹操得亲笔为老人家提块儿匾了!呵呵,就现在吧…你们去准备牌匾,我来题字,即刻给他老娘送过去!”
所谓爱屋及乌…
因为陆羽的缘故,曹操对龙骁营的每一个将士也格外的疼惜,特别是典韦!
陈留一战、濮阳一战,“古之恶来”之名已经响彻九州,中原地界,便是有小儿听到这名字,都不敢哭泣!
甲士会意,匆忙去安排。
曹操心头则是继续感慨。“羽儿这眼光属实毒辣呀!”
不怪曹操这么想,谁能想到,脑袋大,脖子粗,军营里区区一伙夫的典韦,竟短短几个月,成为了各路武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呵呵,春秋时期因为又伯乐,故而…才有那些个千里马呀!
…
…
陆羽与龙骁营的骑士们在一起…
罕见的,他放弃了马车,而是也骑着马,与一干甲士们共同迎着夹道的欢呼。
这是一匹极其温顺的马,说起来,陆羽学会骑马也不过才几天,并不娴熟,好在左边有曹休,右边有典韦…满满的安全感。
“典都统…”
“末将在?”听到陆羽的声音,纵是在马上,纵是刚刚立下赫赫功勋,如今的典韦也低着头,一副虚心聆听的模样。
“到你家了。”陆羽扬起马鞭指了指街巷的一角…
之前,陆羽特地让典韦把老娘从乡下接过来,还让曹休给她准备了一套宅子,不大…却足够典韦一家人住。
除了老娘,典韦也有个夫人…陆羽见过一次,沉默寡言,不太喜欢说话!
还有个大胖小子,十三岁了,也生的五大三粗,名唤典满。
典韦抬眼看向自家大门,没有看到自己的老娘、媳妇,料想老娘身体不好,并没有出来凑热闹。
不过,被陆羽这么一提醒…
典韦登时心头有些微微的悸动,一个多月未曾回家了,儿子长的更壮实了没有?能不能去龙骁营,也给陆公子效力,这些都是典韦格外关心的。
只不过…
咳咳…
轻咳一声,典韦拱手道:“末将先护送公子回府…”
从早到晚,每日护卫陆羽的周全,是典韦的职责所在,他时刻不曾忘记。
“不用…”陆羽直接摆摆手。“这么多人护送我,不差你这一个,别愣着了,速速回去给老娘磕头、报喜去吧!”
这…
典韦还在迟疑,陆羽的语气却是变得严肃。“这是命令!”
“喏!”典韦拱手。
他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出了龙骁营的队伍,不少人看到典韦,凭着这五大三粗的模样,以及在龙骁营中最靠前的位置,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多半,他就是传说中的“古之恶来”吧?
一个个默契的让开了一条道…
看着典韦走过去,脚步声坚实有力,一干百姓们心头连连感叹,好强壮啊…这胳膊怕是比别人大腿还粗吧!怪不得…就是他…能把吕布打的抱头鼠窜!
而典韦不理睬他们,径直就往自己家这边走去。
“娘,娘…俺回来了!”
没人回应,典韦挠挠头,赶忙走进了屋舍。
进了门,却见家里油灯冉冉,他的老娘趴在地上,身后是自己的媳妇,也跪在地上,连带着他儿子也跪着,而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侍卫。
这侍卫,典韦认识,好像是曹操的亲卫…
总是替曹操去传讯,在龙骁营中见到过好多次。
只是,老娘和媳妇咋跪着呀,一下子,典韦愣住了,这…啥情况啊!
“狗子,快跪下,曹公有话给咱!”
典韦的老娘读过《女训》,对礼仪略通晓一些,故而很懂规矩。
一听是曹公的手书,典韦登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跪倒…
这侍卫则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典都统、老夫人,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曹公特地嘱咐了,不用跪!”
话虽然这么说了,可似乎…典韦的老娘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典韦看老娘没起身,自己自然也不敢起身。
再说了,这是曹公的命令,陆羽公子可是强调过,在曹营里,曹操就是绝对的天,比他陆羽更大的天!
这…
见他们没有起身的样子,侍卫无奈开口道。“其实没什么,曹公就是让在下给老夫人送来一块牌匾,还有这…一枚令牌!”
“牌匾?啥叫牌匾?令牌?啥是令牌啊?”典韦左右看看,不太明白。
侍卫无奈的摇摇头…
旋即挥了下手,后面几名甲士将一块崭新的牌匾给搬了过来,连带着还有一枚金色的令牌。
原本…
他们还有点儿取笑典韦的意思,觉得他虽然能打,却连牌匾?令牌都不知道?委实单纯的可爱呀!
可转念一想,他可是陆功曹麾下龙骁营的人,取笑?他们几个也配?
当即,一名侍卫恭恭敬敬的解释道:“典都统濮阳城一战立下大功,这段时间诸事繁多,曹公也没顾得上奖赏,这不曹公就让我把这令牌交给典都统的娘与夫人!”
“令牌是干啥用的呀?”典韦再度发问,终究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侍卫又道:“兖州、徐州境内各级官员、将士见此令牌犹如见到曹公本人,曹公把这令牌奖给你娘、你夫人,这是考虑到平时典都统护卫陆功曹,与家人聚少离多,她们生活中难免会遇到些不顺心的事儿,可只要亮出这令牌,各地官府、将士就会替她们全权料理…”
典韦还是有点没听懂,可他又不好意思接着问,大抵…好像是这令牌能摇人?能平事儿?
当即,他回头望向自己的媳妇,此时的媳妇…那张一贯平静的面颊上,竟罕见的露出欣慰的笑容,喜笑颜开…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典韦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一家…大大小小多是他这夫人操持,娃子还小,家中没有男人,许多事情…难免受到欺负,受到不公平待遇!
很多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可…有了这令牌,那就不同了…
这可是曹公的令牌,官府看到了自然会替她们做主,小小的一张令牌,几乎让典韦的夫人,让典韦的老娘再也不会受欺负,她们怎么会不高兴呢?
典韦不懂,赶忙起身去扶自己的老娘…
而这时,侍卫摆摆手,一块牌匾已经摆在了典韦与他老娘的面前。
典韦凝眉看了看上面的字,他只能认出,这是四个字,可具体是啥…这些字或许认识典韦,可典韦决计不认识它们!
而就在这时,“啪嗒”一声,刚刚被典韦搀扶起来的老母又一次跪下了。
她的眼珠子死死的望着牌匾上的字,却是一言不发,只剩下老泪涟涟!
“娘,这咋还哭了呢?这上面写的是啥呀?”
“这是曹公亲笔提写的牌匾——教子有方!”侍卫解释道…
啊…教?教子有方?
典韦摸摸脑门,这是说俺娘教俺教的好咯?
刚刚想到这儿。
“畜生,跪下!”典韦娘突然大喝一声。
几名侍卫吓了一跳,这…啥情况啊?
典韦一听母亲在骂他,顿时脸色一变,喃喃道:“娘…这…这不是曹公赐的匾——教…教子有方嘛?咋…咋又让俺跪!”
“跪下!”典韦老娘又是一声大喝。
典韦哪里还敢站着,立即跪倒在地。
典韦老娘颤巍巍的柱着柴棍,那典韦的媳妇原本还笑意连连,可…将母亲满头银发之下,面若寒霜,也是吓得色变,不敢站起来。
典韦老娘气咻咻的说道:“你…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
“俺…想娘了,所以,所以就回来了呀!”
啪…
柴棍狠狠的打在了典韦的肩膀上,典韦皮糙肉厚完全没感觉。
可,毕竟是老娘打的,若是喊都不喊,岂不是让她更生气了。
“诶哟,诶哟,疼…娘,俺…俺错了!”
很假,不过…典韦老娘没有在意,而是追问道:“错在哪了?”
“不…不知道啊!”典韦感觉这道题超纲了,他的脑子…似乎想不明白呀!
“哼,所以娘才说你是畜生!娘当年怎么就…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了!”典韦老娘气的发抖。“俺来问你,当初你在军营里做一个伙夫,是谁提拔的你?谁把金子给送到咱家,让咱家能过上好日子的!”
“是…是陆公子啊!”
回答正确…
奖励是,这次的一棍子,省下来了。
典韦老娘依旧咬牙切齿。“又是谁给你这机会,让你建功立业,让你立下这赫赫战功,让你今朝能够光耀门楣!”
“也是…陆公子啊!”
这次又答对了,可典韦老娘还是一柴棍敲了下来。
“你这畜生,真该撒泼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啊…撒尿?”典韦挠挠头。“娘…俺…俺今天没咋喝水,怕是撒不出来呀!再说…还有外人在呢!”
典韦老娘差点没气死,这种榆木脑袋的儿子竟然能立功?这要不是贵人相助…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当即…又是一柴棍打了下来,这次…她是用了十分力,典韦都感觉到背脊上有点疼!
典韦娘则是怒气未减。“曹公…曹公还给俺这‘教子有方’的牌匾,俺…俺不配!俺教出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畜生也不想想,没有陆公子,能有你的今天么?我听街坊说…咱们的恩人陆公子还回府呢?你…你身负护卫他的重任,反倒是先……先回来了?”
“你不护卫着恩人,你跑回来作甚?万一陆公子有个闪失,你…你…你担得起么?你…对得起陆公子对你的提携,对咱家的照顾嘛?”
典韦老娘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来,得亏身后的孙儿典满连连拍着她的后背。
只是,她依旧怒气冲冲。“你真是不识好歹,狗一样的东西,滚出去,该去哪去哪去?俺虽然穷,但俺至少还读过几本书,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俺…俺配不上曹公赐下的这‘教子有方’的牌匾!俺…俺脸红,俺…俺羞愧!”
“你滚,你给俺滚出去!该去哪,就去哪…没事儿,不要回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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