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眠曾在书上读过,古代瘴疠病菌在湿热环境下传播极快,若不及时治疗,病患会因高热、抽搐、衰竭等病状快速死亡,是被视为最凶险的疾病之一。
想到这,是眠再次向外眺望。
“根据病情,系统推荐宿主使清瘴汤,其清热开窍、解毒除瘴,另可加用安宫牛黄丸。”
是眠眼睛发出微微蓝光,一块面板投射到空中。
是眠没意识到那是从眼睛中投影出,他仔细阅读面板上的内容,仔细记下系统推荐的药。
其中几副药他为了以防万一,都拿了,现只差安宫牛黄丸。
但他得熬药,只能等余岚回来再去拿。
“是郎中。”李楚花用手帕掩住口鼻,抱着丫丫,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见她来,系统消失在空中。
“小岚说丫丫得的是疟疾,要集中隔离治疗,我便带丫丫来了。”李楚花眼里带着乞求,“求是郎中定要治好丫丫啊。”
是眠把丫丫安排到事先准备的床上,语气温和:“李姨,丫丫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定不会让她有事。”
他拿过盛起的药:“先让丫丫喝了吧。”
李楚花奇怪的看一眼是眠,不知道她对哪一句话疑惑,但她还是接过药连声道谢。
是眠有些心虚,他不知原身是何时定居余家村,为了安慰李楚花,他瞎编了几句。
幸在李楚花没过多纠结,她接过药哄声让丫丫喝下。
“李姨,你来的路上可有看见别的村民?”长久无人来,是眠心生忧虑。
“我记得小岚没挨家挨户说,他家恰巧要经过我家,他便顺路告诉我了。”李楚花抹下丫丫嘴角漏出的药。
她又说:“我见他一路慌张。他有个阿弟,想来也是患疟疾了,着急回家照顾他阿弟。”
是眠熬药的手一顿,他隐隐生气,但阿蛋是余岚弟弟,余岚把阿蛋放第一位,并没错。
他继续熬夜,再挥手打过一只飞蛾,天已经暗沉下来,待余岚一回一来,已经夜晚了,那些不能及时救治的人,会有危险。
他问李楚花:“磊叔在哪?”
“他在家收拾丫丫隔离需要的东西。”李楚花见丫丫渐渐变好,终于露出笑来。
是眠嗯一声,脸色沉重:“劳烦李姨帮忙看住药的火候,治疟疾还差一副药,我得回去拿。我一路上会通知患病的人来这里,待他们来,劳烦李姨给他们每人一碗药。”
说完他走至门口,又补充道:“小岚和磊叔来了,劳烦李姨照顾一下小岚的阿弟,再让小岚和磊叔去通知东边村的病人,让他们来这里隔离,我现在只能去西边。”
“再让他们把进村的路封了,外人最好不要进来。”
李楚花自然无异议,只道好。
是眠一路疾行,他走至一户村民家,村民木门大敞,见是眠,走至屋外。
来者是个黢黑年轻人,身上散发汗臭,他问:“是眠?你有什么事?”
原身回忆中没有此人名字,是眠便开门见山:“兄台,你家有病人吗?”
年轻人脸色难看:“你赚不到钱,就上门咒人?”
“……”是眠反思自己的话,似有不礼貌之处,便换了说法。
“兄台,现村中疟疾传播,若你家有患病者,患者最好到村中心大木屋内集中隔离治疗。”
年轻人奇怪:“为什么要去集中隔离治疗?”
“减少疟疾传播,减少病患。”
“运气不好,该得还是得,隔离有什么用?”年轻人把门一甩,激起一阵尘土,落在是眠身上。
“……”看来他家无人患病,是眠转身离开。
是眠再至几户人家。
其中一户人家,有老人患瘴疠不起,全家围在老人床前。
是眠在门外道:“疟疾具有传染性,劳烦各位离老人一些距离。”
家中男人出来,看见是眠不耐烦问:“什么疟疾,我妈只是被鬼附身。你自以为有村长帮你瞒着,就无人知晓你是骗子了?怎的,又想骗钱?”
是眠退后些许,男人看起来高大壮硕,是眠自知自己打不过他。
他道:“我无心骗钱,老人是重病,而非鬼上身,她得吃药。老人不便起身,你清洗一番,带上面巾和我去为老人拿药。”
男人不屑一顾:“什么狗屁药?我妈已经喝了王半仙的神仙水了,他说了,只要全家在我妈身旁陪一晚,鬼自会吓走。”
“世上并无鬼神……”
“滚到自家说!竟敢这么不敬,遭报应了,没人会救你!”男人嘴上凶狠,却仿佛真有鬼神一般紧张乱瞟。
是眠话到一半,被男人一吼,又连退几步,他实在打不过男人,他再劝:“暂不提鬼神之事,你先去给老人拿药。”
“谁要你的药?再不滚别怪我如余刀一般不讲情义。”男人面色凶狠。
是眠想到原身是被余刀打死,身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
他只得另做打算,待回去后再拿药至男人家。
是眠再过几户人家,他们认为服药无用,或者认为是眠作为骗子话不可信,不肯服药。再者就是认为这是鬼魂作祟,并非疾病。
有人似信非疑,在是眠劝说下去了村中心。
但仍有大批人不愿服药。
是眠略颓废坐于柜台后,柜台上放着他准备好的安宫牛黄丸。村民不肯吃,他备再多也无用。
他默默叹气,暂坐了一会,起身到厨房拿了凉透的芋头,带上药就往村中心赶。
“恭喜宿主获得1积分!请再接再厉!”系统突然通报,
1积分?是丫丫的那一分,但刚才去隔离点的人呢?他们吃过药,系统怎么没给消息?
难道出什么事了?是眠脚步加快,他行至一半,天空再次下起暴雨,一阵连一阵的电闪雷鸣。
是眠一路心惊胆颤,惊恐一道炸雷劈至他身上,所幸被雷劈焦的事并没发生。
是眠穿着蓑衣,终抵不过暴雨,衣服淋湿大片。
“是郎中!”
再次雷鸣后,一道身影在前方朝是眠挥手。
是眠认出是余岚,便道:“我所安排的,李姨都告诉你了吗?”
余岚待是眠过来,回答:“李姨都告诉我和磊叔了。磊叔去东边通知患病的人了,我在拦进村的路,刚拦住一半,就下暴雨了。”
是眠点头说:“阿蛋呢?”
余岚道:“李姨在帮忙看着,我把阿蛋带到村中心后,就去拦路了。李姨照顾阿蛋比我细心,我也放心。”
狂风伴着暴雨,两人脸上满是雨水,是眠抹一把脸:“阿蛋吃药了吗?”
余岚声音犹豫:“我记得是吃了的。”
见是眠看他,余岚又解释:“疟疾感染起来速度骇人,早一些告诉别人、拦住路,就少一些人感染,所以我急着离开,没注意,但李姨肯定会给阿蛋药。”
“你何时带阿蛋至村中心的?”是眠问。
“是郎中离开不久,我当时在远处还看见了你的背影。”
是眠不安感加强,阿蛋和丫丫食药间隙不久,丫丫既通报了,阿蛋为何还没消息?难道李楚花把药弄错了?
是眠想着跑起来,余岚不知为何,但也跟上他。
二人奔于雨中,余岚为便于做活,留着短发,发湿但不影响。
而是眠长发尽湿,他只能忍下不适感。
村中泥路染脏是眠的鞋,他借助闪电的光,仔细不踩进泥坑中。却在靠近村中心时,发现屋外异常杂乱的泥坑。
“为何如此多脚印?”余岚惊讶道。
脚印?是眠这才发觉满地都是脚印,很多交错相踩变成了较深的泥坑。
是眠注意到房内灯光太暗,空中药味太淡。
是眠心跳加速,他奔向屋内。
“是郎中终于舍得来了?”
近两米高的男人坐于木桌上,见世面冲进屋,他立身离开木桌。
是眠上下打量男人,又是一个他打不过的。
“余刀叔?你怎么在这,你也患疟疾了吗?”余岚跟在后面,看见余刀,很是错愕。
“药怎么全掉地上了?!李姨和我阿弟呢?”余岚再定眼瞧见屋内满是药渣,碗碎了一地,本该在熬药和治病的人却不见踪影。
“李楚花和你阿弟无事。”余刀说。
“药?”他又恶狠道,“地上这些?我儿子正是因为吃了它,高烧不退长了斑疹,至今仍重病在床。”
余刀望向是眠:“是眠你好狠心,害我一家不够,竟想害得整个村灭人亡,好你一个外乡人。”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木棍,有人小腿粗,厉声道:“我今天就要为余家村除害!”
余岚拦到是眠身前:“余叔你冷静,是郎中说这是疟疾,不是普通感冒,所以之前的药治不好。”
余刀语气中带着痛惜:“余岚!你竟帮一个外乡人说话?!”
余岚焦急:“是郎中不是你想象中那般人。”
“你让开,虽因你是孤儿,我平日会照顾你,但若敢在正事上拦我,别怪我不讲情面!”余刀要推开余岚。
是眠望着余刀的木棍,全是上下的伤开始痛起来。
见余刀情绪不稳定,是眠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趁二人周璇,他悄慢向门口退去,在余刀和余岚交谈空隙,他闪身出门直奔。
屋外暴雨,易留下脚印,且他没有余刀熟悉村子结构,无论躲哪都逃不过,现在他只得往村外跑。
暴雨袭击是眠全身,整日未食一粒且在村中来回穿梭,他早已无力。
天空电闪雷鸣,他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穷追不舍。
若被抓到,他必死无疑。
是眠咬牙坚持坚持,他刚获得新生,还未完成名医梦,怎能因医闹就此丧命?
他还有光明的未来,他不想再如同上一世,明明学了医,就要实现梦想,却只能重病,看着机会错过。
是眠猛地转弯冲刺,拖着湿尽白衫,甩开身后的人。
他正要躲于一条河流下方,忽然再响起脚步声,是眠的心提到嗓子眼。
“是郎中?”
是眠战兢回头,面色苍白的男人披着蓑衣向他走来。
余磊问:“是郎中不在制药,怎么在这里?”
“你太久未归,李姨让我来找你。”是眠累得轻轻喘气,压低了声音。
余磊恍然大悟:“这一趟的确出来太久,小岚的围栏没做好,我来修一下。”
“但他竟只修了一半围栏,这臭小子,干啥都不行。”
余磊奇怪是眠小心翼翼的模样,但还是继续说:“现在围栏外有一队人马,瞧着像是达官贵族,我告诉他们村中闹疟疾,是郎中不让进。但他们非要入村,还要见是郎中。我正寻你,你就来了。”
“他们要见我?”是眠抓住重点。
余磊道:“是。”
“我这就去,磊叔先回去照顾余刀,他有病。”是眠说着拍余磊的肩。
余刀?
余磊虽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是眠!你让我好找!”余刀一阵怒吼,林中群鸟惊起。
是眠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他来不及多说,直往村外逃。
现在那队达官贵族,是他生存的唯一可能。
所幸这段路不长,他绕过一片低木,便看见被拦截在外一队人马。
“那是何人,竟在雨中习跑步之术?”马车内黑衫长袍男子抬眸,望着向他奔来的是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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