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马书院(二)

颜乔回了家之后,瞧着颜正和颜媚正在她的院子里等着自己,将买的糕点给了阿姐:“瞧见这家铺子买的人多,便买了些回来,阿姐尝尝,可还好吃?”

颜正瞧着她手上再无其他的东西,不高兴道:“就没有买给我的东西?”

颜乔今日出门是给他们打过招呼的,颜正原是打算跟她一道去宋王府中,只是颜乔不让。

颜乔一摊手:“本来是打算再买点吃食回来,只是路上发生了事情,给耽搁了。”

“什么事?”颜媚将篮子里的枣糕,分了些给颜正,她瞧着颜乔身上没有受伤,平静地问着。

“我在药铺门口,遇见了江有汜。”

“他母亲生病,在药铺也不奇怪。”颜正吃了口枣糕,甜得发慌。

颜乔摇头:“我瞧着他有苦难言。”

她没有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换了种说辞来。

“怎么会,他有困难不去找楚临风?”颜媚说着。

“我也是这么问他的,只是他说不好麻烦,我瞧着他担忧他母亲,便随着他回了家,替他母亲诊了脉。”

“然后呢?”颜媚问得关切。

颜乔沉了语调:“确实时日无多。”

“——”

“——”

这些话,她不敢对江有汜说,她记得江母走的时候,他有多么的难过,任凭楚临风他们如何劝道,始终是走不出来。

颜媚问着颜正:“这些我们要不要跟楚临风说一声?”

颜正思索了会儿,问着颜乔:“你可有把握能治?”

他相信,颜乔能治安和郡主的毒,也能帮江母留些时日。

颜乔点头:“可以,只是——”说得欲言又止。

颜正等着她的下文。

“只是江有汜他,不想让人的帮助。”

颜媚气得顿时觉得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我去骂他,什么能有他母亲的性命重要。”

颜乔连忙拉住她,生怕她一时冲动:“我想了法子能让他暂时同意我替他母亲治病。”

颜正疑惑:“你能有什么法子?”

“我让江有汜做教书先生,给他母亲治病作为报酬。”

颜正仔细想了想:“他答应了?”

“勉强答应了,说是还要看家里同不同意。”颜乔将江有汜的困扰说了出来。

“罢了,就这样吧,不然以他那样的倔性子,真的等他母亲离世了,会觉得懊悔吧。”颜正答应着。

她知道,大哥会同意的:“好,那我便遣人同他说一声,只是此时还请大哥和阿姐莫要告诉风哥哥。”

“我知道,既然他不愿意说,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你能医治便医治着吧。”

入学那日,颜乔起了大早,先是跟着颜母去了祠堂拜过,才跟着颜媚一起去了书院。

颜正怎么都不放心,非要将她送到女眷门口,才肯离开。

颜乔第一次进白马书院,也是好奇着,从外面看着,书院瞧着不大,但进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男眷和女眷读书的地方是分开的,可休息活动的地方是共用的,也就是说她可以在书院里面遇见颜正。

林清也一看见她,鼻腔里冒出一声冷哼,听着底气是身上好了不少,女眷读书的人数不多,加上她们两个也才十二人,颜媚带着她向着人介绍了一圈,有些人颜乔也都认识,只有一两个她不曾见过。

尤其是九公主,赵英媛。

在颜乔的记忆中,九公主后来去了羌族和亲,只是下场如何,那时颜乔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便不得而知了。

七公主赵从阳,她便见过一回,秦王得势时,没少在外耀武扬威。

颜乔跟着她们二人行礼,赵从阳无所谓地点着头,倒是赵英媛看着亲和,年纪小,模样也看着很是可爱,像只兔子似的,正想对着颜乔说话,却被身后的林清也一把拉走。

赵英媛两只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冲着颜乔无辜地摇着头。

九公主乃是宋王胞妹,也难怪林清也如此看护了。

“安和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颜媚不知颜乔是怎么来书院的,自然不知其中的意思。

颜乔笑道:“许是郡主怪我治病下手重了些。”

给公主上课的夫子也都是女夫子,荆南重文,女子亦可上学。

夫子教学是接着以往的教习继续讲授,倒也没有为难颜乔,也或许是知晓她学识不精,就连着课上提问也很少问她。

但林清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身为鲁地郡主,对她倒是期望颇高。

尤其是赵从阳,似乎总是跟她对着干,有股针锋相对的意思来。

“你刚刚课上是什么意思?”

这不刚下课两人便起了口舌之争,林清也课堂上一番话,暗指赵从阳借着秦王之势嚣张跋扈,在课上赵从阳忍了,但在课下她是绝对忍不了。

林清也是郡主,就连圣帝都要礼让三分,可赵从阳哪里会怕。

林清也收拾着桌上的书本,头也不抬道:“方才说的话太多,不知公主说的是哪一句?”

颜媚见这气氛不对,忙拉着颜乔就跑了出去,以免波及无辜,颜乔倒是觉得可惜,看不到这两人斗法了。

等下正好是蹴鞠课,两人索性便在外面等着。

今日春光正好,院墙旁边有一处凉亭,两人刚坐下,便听得从墙后面传来一阵猛烈的夸赞声。

“好——”

“真是不错。”

传来的是男声,想来是男眷那边正在上着活动课。

颜媚朝着她挑着眉:“想不想看看?”

她确实是挺想看的,还没见过他们是怎么上课的。

颜媚倒很是熟练,带着她从假山上爬了上去,这一上去倒也是不得了,除了她们二人,还有几人已经在上面了,见着她们来,还贴心地让了个位置出来。

假山的高度正好与院墙的高度一致,站在上面能清楚地看见墙外边儿发生着什么。

蹴球高飞在天上,两队人马正奋力抢着球。

清一色穿着白衣,头上戴着红蓝两色抹额,颜乔数了数每队共七人一组,颜正、楚临风、萧承景都在一组之中,看了一圈,倒是没有见着江有汜的人影在。

颜乔看着人都是眼熟的,连着汝南王世子越嘉也在,只不过是在对立面而已。

场上十几人,风头正盛的莫过于颜正了吧。

一副好皮囊,肆意潇洒。

颜正一球射偏。

“哎呀。”

一道可惜声传进颜乔的耳朵,这才发现赵英媛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上来,看着她的身边林清也并不在,颜乔疑惑地看着她。

赵英媛年纪尚小,脸上藏不住心思,吐着舌头道:“七姐和郡主还在争执,我便先偷偷地跑出来了。”

这九公主倒是实诚。

“好!”

赛场上的动静声又将颜乔的思绪拉了回去,被颜正丢失的球,又被萧承景重新夺了回来。

箭步一勾,灵活地凌空跃起,对方也丝毫不弱,拦在萧承景的身前,萧承景立刻将球传给楚临风。

楚临风一记飞脚将鞠球猛地踢飞,另一对的人立刻开始朝着他围去,楚临风一用劲,球飞在天空中,在落地的那一刻,萧承景和越嘉便直直朝着鞠球而去。

颜乔也没有想到,这越嘉倒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也不知上一世里他最后将消息传给了林清也没有。

这人世间也是有意思得很,这一世里,人竟然会都聚集在这白马书院中。

显然萧承景的动作比越嘉更快,腿夹着球一个侧身躲过了越嘉的攻击,越嘉跟上得也快,萧承景料到他的动作,跟着颜正对上眼,颜正立刻挡在越嘉的身前。

没了人在旁阻拦,萧承景立马朝着篮筐将球踢去。

全场一阵欢呼,连着耳边都是一阵掌声。

这结果,颜乔也不意外,他们几人在一起,总是默契十足。

颜正这才发现了她们,朝着她们用力地挥着手臂,生怕她们二人瞧不见他,他生得风流英俊,这一举动,更是让身边的少女们惊叫连连。

“你们看,娇娇她们在那儿。”

颜正自己看见了不行,也叫着萧承景他们一道,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们的身上。

只是颜乔明白,他们看的都是阿姐而已。

“这有什么好看的?”赵从阳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颜乔收回眼,率先走了下去。

这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颊上带着细微的红痕来,还带着震怒,反而是落在她身后的林清也,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肆意。

赵从阳指着颜乔道:“你跟小九,待会儿可不要跟本公主一组。”

随后,瞪着林清也道:“本公主就不信,赢不了你。”

这七公主,看来是嫌弃她了。

林清也无所谓,她自己一个人一组,也不是不行。

比赛也不难,三球两胜,她们人数够,正好六人一组,颜媚自然是跟着颜乔,七公主原是让颜媚跟着她,只是颜媚不愿意,想着有赵英媛主和颜乔这两个拖油瓶在,也就由着她了。

比赛开始前,换了方便的衣服,只是跟着男子比起来,是淡淡的黄色。

随着哨子吹响,颜媚为前锋,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率先便进了一球。

赵从阳的脸色当即就变了,颜媚从小习武,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厉害,她身边的人当即对着夫子便道:“她怎么能做前锋?”

颜媚耸肩,自然地就去了后面。

赵从阳指着颜乔道:“你来。”

“我?”颜乔不确信地指着自己,你确定?

赵从阳不耐烦道:“就是你,别磨磨蹭蹭的了,快点儿。”

颜乔轻笑一声,你也挑个简单的对手才行啊。

既然是她挑的,她也没有话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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