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杜览清手臂上的创口才被处理干净，那些黑色的脓液落在地上，直接将土壤腐蚀得冒黑色泡泡。
杜览清实在憋不住了，咧开嘴嫌弃地看着手臂上滑落的液体，直到肿包消失，他才甩了甩胳膊，把最后一点点黑色脓液甩到地上。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怪恶心的。
赫连天奴：“应该是腐化的血肉，在死气的催动下，这些腐化物变得更加阴毒，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阴间的血肉。”
赫连天奴看见他手臂上的肿包消失，掌心浮现一些银白色的光团，然后融入进杜览清手臂上的创口。
“等会出去的时候，多晒点太阳，三四天应该就能好全了。”
杜览清点头，把手臂上的袖子拉了下来。
封长独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的身形越发虚幻了，赫连天奴皱着眉头道：“你别犟了，先变回去，你难不成还想在石头里睡个几年？”
封长独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我怕我一睁眼你又不在。”
赫连天奴一怔，抿唇：“不会，我一定不会的。”
“好吧，我相信你。”得到赫连天奴的承诺，封长独像是卸下了重担，倒在赫连天奴的肩膀上，没一会，就逐渐消散成一大团莹润的黑色光点，飘进了赫连天奴的掌心。
赫连天奴收回手，这个空间内只剩下他和杜览清两人了。
杜览清犹豫再三，还是说：“赫连老板，你还是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我这好歹还是个普通人，你们这不是妖怪就是鬼的，怎么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面对杜览清的委婉提示，赫连天奴半点不在意：“那又怎么了，迟早会知道，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赫连天奴看着头顶，思衬着应该怎么出去，但是丝毫没有办法，他刚刚就已经试过了，虽然这些东西伤不到他，但是却能抑制他的天缘，那些银白色的天缘细丝无法突破头顶封起来的东西。
看着看着，赫连天奴想起来杜览清的大包。
“你那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好使？”
杜览清把包打开，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绳子和小刀，还有一些基本的药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工具。
赫连天奴：“......你带锤子做什么？”
杜览清：“锤子的用处很多，进能攻击，退能防守。”
赫连天奴在包里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是在没办法在一堆五金工具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坐在断壁上，看着底下冒泡的沼泽出神。
过了一会，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手底下有人遇见过这玩意？”
“对。”杜览清靠近，“当时他们说遇见了一个老头，老头身边跟着一个异化海胆，就是那个东西制造出来的。”
赫连天奴道：“这里面的东西应该空了，剩下的应该是普通的沼泽。”
他仰头看了一眼杜览清：“要不我们赌一把？”
杜览清有些为难，最后下定决心：“赫连老板，如果这里面不是普通的沼泽，你下去之后会死吗？”
“不会，里面就算藏着比那些虫子还厉害的东西，我都不会死。”
“那我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赫连天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普通沼泽，深了你也会死啊。”
赫连天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杜览清脸睁眼的勇气都没了。
他无语地在赫连天奴身边坐下：“唉。”
“别担心，我是谁，肯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杜览清没有被安慰到，他也不是怕死，就是事情还没完成，死在这里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况且白花银太不着调，他要是死了，这些事情恐怕就难处理了。
赫连天奴手上浮现荧光，那些光点全都没入沼泽之内。
“里面有很多尸体，那些失败的实验品全都在这里面吗？”
赫连天奴问道。
“很有可能。”
“走吧，我们往前走走。”赫连天奴一跃而下，在杜览清面前消失。
杜览清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想拉住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赫连天奴跳到沼泽里面。
还没等杜览清做好心理准备，赫连天奴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快下来，准备出去了。”
杜览清想也不想，也跟着跳了下去，没想到踩的居然是实地，他看着脚下凝固的沼泽，有些不敢相信。
赫连天奴：“跟我想的没错，制造沼泽的东西死了，这些也不过是一堆死物，那些难闻的不过是里面腐烂的尸体罢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说：“往前看看，说不定出口就在那边。”
杜览清点头，跟在他身后：“这是赫连老板做的吗？”
“嗯，走快点，我可不能保证这些恶心的东西会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杜览清听后明显加快了脚步。
他们在纠缠的植物根茎下穿梭，脚下踩的是暂时凝固在一起的沼泽，面前是一片黑暗。
杜览清的手电筒已经下岗了，他完全是跟着赫连天奴的脚步在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连脚步都是轻轻的，生怕惊动了黑暗中一些未知的生物。
赫连天奴正沿着边缘走，企图找到一个能突破的地方，但是又不敢贸然动手，万一这里面塌了，那么身边的杜览清就是死路一条。
直到走到一个地方——面前的土墙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上面的土渣子一摸就掉，杜览清靠近土墙，甚至能听见一点声音。
他惊喜地看了一眼赫连天奴，然后悄声道：“后面有人。”
赫连天奴使了个颜色，杜览清心领神会，退至一边，然后赫连天奴后退几步，助跑之后飞起一脚踹在土墙上，土墙瞬间倒下，尘土呛人，但是里面的人反应迅速，墙一倒下，他们就往外面跑去。
杜览清紧随而上，一个箭步就抓住了反应比较慢的一个人。
那人被杜览清按在身下用膝盖顶着背，双手在身后被迅速绑住。
赫连天奴追了过去，裴广白头都不回，平日里伪装的温和气质荡然无存，此刻跑起来连五官都开始狰狞。
赫连天奴身姿轻盈，跳起来之后踏在墙壁上借力，再一个空中翻身，眨眼间都到了裴广白的前面。
裴广白一个急刹车，眼神凶狠地看着赫连天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们的那些小动作，可都是在败我名声。”
“我们有我们的信仰，你们不肯接受就赶尽杀绝，好一个所谓的安全局。”
赫连天奴懒得废话，直接上前几步，裴广白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裴广白冷笑了一声，“还是回去好好练——呃！”
赫连天奴把裴广白按在地上，一张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泥土，他拍了拍裴广白的脸，说：“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吗？”
裴广白：“......”
他挣扎剧烈，想要翻身，被赫连天奴一巴掌扇得头昏眼花。
“得了，菜就是菜，省点力气，这里可离外面远得很，你们待会还要走回去呢。”
裴广白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一个男人手底下倒下，甚至连三秒都没撑过。
他的脚愤恨地在地上无力地蹬了一下，别说三秒了，他甚至都没看清赫连天奴的动作，自己就被按在了地上，连嘴里都是泥巴！
赫连天奴在杜览清手上接过麻绳，把裴广白的手绑死了，然后把人拉了起来。
赫连天奴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方向，看见了一点光，看样子出口就在这里了。
杜览清拉着另外一个人，赫连天奴牵着裴广白手上的绳子，一行四个人走到了外面，时隔这么久，终于见到太阳了。
杜览清的眼睛被刺激得流了一点眼泪，捂着眼睛缓了一会，他说：“走，出去带人来查封这里。”
“还查封，哪里有查封的必要，这里早就被抛弃了，最后的价值刚刚就已经实现了。”
赫连天奴甩着手里的绳头，说：“他们早算到会有这么一遭了，回去查查你们上面的人吧，千疮百孔啊。”
他率先走出去，裴广白被他牵得在后面踉踉跄跄。
他们离开的时候没遇见什么麻烦，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的时候，那边的人照常守在那里。
见到赫连天奴他们出来，这才焦急地围了过来。
“杜副局，刚刚没有信号，我们差点就派人进去找你了。”
“没事，遇到了一点情况，多亏赫连老板在。”
还有人看了看他们，然后问：“还有一个呢，他怎么没有出来？”
杜览清犹豫了一下，说：“没事，他另有事情，我们先回去，之后再派人过来。”
这件事到这里终于算是结束了，裴广白被捉拿归案，他名下的所有产业的灰色交易全都有了交代。
裴广白唯利是图，那些所谓的信仰对他来说不过是牟利的工具罢了，杜览清也没想到这居然会是一个绝妙的突破口。
之前抓到的一些人不是疯疯癫癫，就是闭口不言，而裴广白为了能让自己的待遇好点，什么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包括他换雕像的目的，还有之前为研究所做的贡献，全都一一交代了。
“所以你知道那个研究所在做什么，你还是为他们提供资金是吗？”
杜览清捏紧了手上的纸张，按捺住怒火问道。
裴广白在安全局住了几天，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现在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全然没有了之前有恃无恐的模样。
面对杜览清的问话，他只敢点头，说：“是的，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我以为他们只是在研究一点违禁药品......”
“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那些消失的人口，你敢说你没有提供帮助。”
杜览清的冷眼让裴广白脸色都白了，他的腿还在微微颤抖。
“我......我以为那些都是他们用来试药的，试完就会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