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铮左右手各拿了两个锄头,身后还背了一个。
“你们赶紧过来!”
三人围着大树挖开一片,无名的尸骨一个接一个的被挖出来,终于看到了一个身穿玉色长袍的尸体。
尸体没有完全腐烂,单看脸的轮廓,生前必定是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儿。
“旧丞……终于找到你了。”令狐铮扔下手里的锄头,扶起已经半张脸化为白骨的江旧丞。
林不知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银元宝:“就剩这么多了,去给你师弟买口棺材吧。”
“好,谢谢阿知。”令狐铮背起江旧丞的尸体,“我先带他下山去!你们一会来山下找我吧!”
把挖出的尸骨都埋了回去,关霜从药箱里拿出一沓纸钱,吹起火折子,烧给这些无名尸骨:“在下属实是有事要办,各位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你至于吗?”
“鬼神之说可以不信,但要有最起码的尊重。”
“洛堂主何时如此懂规矩?”榕树上面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
闻声望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你是…渡重楼楼主,安珉?”
“正是在下。”
关霜有些不知所措:“安楼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按照您和我师父的交情,我得叫您一声叔,您这真是折煞我了。”
安珉将一封纸书扔下去,关霜捡起来,上面是他师傅死前留下的书信,白纸黑字写着:既卒,传堂主位于五弟子洛雁。——铭草堂堂主晋楚茗。
“传堂主位于五弟子洛雁。”
她拿着信,五味杂陈,头昏脑涨。
“怎的?你不想要?”
“无事。”
安珉捋了捋胡子:“你身边这位是?”
他本来是见过叶残生的,奈何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再加上离得远,也没认出来。
“一个朋友。”
“你们和刚才背着个死人尸体下山去的小伙子是一起的吧?”
“……”关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珉看着她,以长者的语气嘱咐她:“归雁,你若想为你师父寻仇也当注意自己的身体,别让你师父在九泉之下还为你担忧。”
“嗯,是。”
“渡重楼我不能离开太久,先走着了,以后若是有事一定要来找我。”
安珉也走了。
池宫里,薛倩停摸索着坐起来,睁开眼。
坐在一边的侍女小京坐起来。
“倩停姐,你醒了?”
薛倩停张了张嘴,几天没有说话,嗓子有些沙哑:“池姑娘没事吧?”
“姑娘没事了。到是倩停姐你,一昏昏了三四天,可吓死我们了。”
“我没事,别担心了。”
“那我去跟姑娘说一下。”
她摆摆手:“别了,姑娘现在应该在背书,一会她自己就来了。”
“也是,那我去给城主说一声。”
“行吧。”
小京走后,薛倩停从腰间取出一枚铜令牌——这是汇垚池城的庇城印。
原本是金城风随身携带的,那日遇刺她趁乱给扯了下来。
每个城中都有三枚令牌:铜令牌庇城印,银令牌护城印,金令牌掌城印。
得到铜银二牌可以分权;得到金牌,便可废旧城主取而代之。就算是圣上天子也无法违抗。
她从榻上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进小厨房,拿出之前和的包子馅,开始包包子,将这枚庇城印也包了进去。
小京赶回来的时候,包子已经被蒸上了。
“倩停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薛倩停没空理睬她的大惊小怪:“一会去送给门口的乞丐去。”
“哦哦,好。倩停姐你先回去吧。”
“嗯。”
小京去给乞丐送包子。
门口的乞丐接过包子,看了小京一眼,抢过包子推开她,头也不回就跑了。
“诶!你这老东西!好生无礼。”
跑到一个山洞里,挨个掰开,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出声,把上面油渍擦干净。一蹦一跳的又跑了出去。
关霜和林不知下了山,令狐铮也刚好回来。
“走吧,回去吧。”他向二人指指马车的位置。
林不知道:“你师弟的尸骨你给葬了?”
“嗯,就山脚底下,一个小土坑。他说过他喜欢山。”
关霜坐上马车:“你们先回去,过白湖城的时候把我放下,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什么事啊?我们跟你一起去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岁岁平医馆里。
今年的夏天实在不算热,甚至可以说有些冷。很多人都着了凉,来买药的人特别多,小小的医馆已是人满为患。
崇小祟放下了自己的饭馆,来帮张引囚配药。
“崇煽姑娘你不用回饭馆去吗?”
“没事,我那边不打紧。”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进来。
“有郎中吗?”
张引囚听到声音,就应着:“有,怎么了?”
苏请带着面纱:“能帮我把一下脉吗?”
“哦,好。”张引囚把手里的几种药材掺到一起,“崇煽姑娘,这两种药可以放在一起,别的你等我出来再说。”
“嗯。”
进到一个小房间里,张引囚到一边坐下,苏请还是站着不动。
“姑娘,你过来啊。”
“你是铭草堂的人吧?”
她突然问了一句没边的话。
张引囚略有疑惑,右手不动生息的伸到桌子底下,那下边有一把匕首,是关霜藏的。
“张引囚,年二十七,曾在长既宗做俘虏,前段时间出逃。”
话罢,苏请露出绑在袖子里的小刀,一步上前。张引囚早有预料,踢翻桌子,将苏请也一并踢出去。
抽出匕首,趁她还未有下一步动作,猛的刺下去。
苏请捂好面纱,突破禁锢滚了出去。但从小臂到手腕处还是被划出一道伤口。
“你是何人?”
“那必不会让你知道。”
她跑到窗边翻出去:“你不知我名,未识我面,且容我修养一些时日。”
张引囚也去追,但苏请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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