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们。”玉如妗从另一端走进来。两人瞬间提起警觉。
玉如妗面上无事，手却已经按住了逆斩的剑柄。一看就没安好心。
关霜莫名有些心虚，道：“好久不见，玉娘，你那些同伴呢？”
“你问我吗？我没兴趣管你，”她指了指林不知手中拿着的圆形琉璃小瓶，“你们可以走，‘菩提待烬’留下。”
“你想的美。”林不知嘲笑道。
话罢，拽着关霜就跑。
玉如妗也追过去。
一路跑到了墓室出口，林不知大老远拿了一个火药球，扔过去炸开了墓室门。
玉如妗也跟出来。
到了外面林不知可能伸展拳脚了。机关锁锁住繁茂的柳树从。林不知在几棵树之间来回穿梭，时时有暗箭射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人。
玉如妗只好从关霜下手，一剑正冲过去，见关霜闪躲，有提前向后刺。
关霜原地扭了下腰，就看着玉如妗支出去的剑。笑道：“玉娘，好剑，好剑。”
玉如妗收回剑，已经预备好了随时将关霜斩于此地。
暗箭再次飞出，玉如妗躲过暗箭，却没躲过关霜撒出的药粉。
顿时，眼睛上像接了一层冰，周围的世界瞬间模糊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她已经不敢轻举妄动，扶着一棵树，问。
“玉娘你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扔到这个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了，这当然是毒药了。”
“毒药？”玉如妗声音染上颤抖，嚣张跋扈的气势也减去不少。
关霜捡起逆斩剑，放回她的手中。
“解药，把解药给我。”她扔掉剑，死握住关霜的手。
关霜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你还像几年前一样，怕死。”
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她还是顺着声音尽量让眼眶对着关霜。
突然大笑：“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死。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哪有这么容易死？”
关霜坦然一笑：“玉大美人为什么要投靠佟玄？”
“你让那个男人走，我跟你慢慢说。”
关霜回头看，林不知很识趣的走了。
“他走了，没别人了，你说吧。”
“因为我想活着。”
关霜不接她的话，她只能接着说：
“武林乱了，你知道。我身体原因，内力有限，元根永远突破不了上阶。不找一个强大的靠山根本活不下去。你把解药给我，我发誓，我就当此行没见过你。”
关霜把在她左右两只手中各放了一颗药，说道：“你想活命，我理解你。但长既宗做的是什么事你知道。这并非是长久之计，佟玄疑心重，长既宗的人都被他下了毒，要定期领解药才能活命，对吗？”
佟玄给他们下毒是事实，但这件事她洛归雁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
关霜打断她：“我怎么知道？你觉得我消失这么长时间去干什么了？游山玩水去了？”
“……”
关霜向后退了一步：“你现在还有回头路，为友为敌成善成恶都在你一念之间。”
“什……什么意思？”玉如妗说话都结巴了。
关霜：“你左手的药可以解我给你下的毒；你右手的药可以解佟玄给你下得毒。两种解药相生相克，你只能选一个，不可兼得。”
玉如妗：“洛归雁，你变了。阴险狡诈油嘴滑舌，当年的红扶御掠可不会这样。”
关霜：“但当年的玉娘会这样。”
南风吹过柳树梢，浮云遮了半边天。
关霜走了，独留了玉如妗一人在原地。
她斟酌关霜的话，久久思索不出对错。
最终，颤抖着手吃下了左手的药。
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身体的不适感也逐渐褪去。
心中只有一句话：“洛归雁，你我之间太多阻碍，我们今生注定为敌。”
玉如妗对洛归雁的感情很复杂。
总是想杀了她，赢了她，却有算不上恨她。
世人都有个毛病。如果一个地方同时出了两个有名的人，就总是要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比较。哪怕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也要比出个高低，不然誓不罢休。
玉如妗是武林第一美女。洛归雁是江湖第一名医，又是拔尖的女侠客。两人难免被比较一番。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认为洛归雁要压她玉如妗一头。毕竟江湖有句古话：‘江湖女儿，不在美若天仙，只在肉身战古前’。
只有一个人不这么认为，就是洛归雁本人——两人实际过招一次，书信对骂八年。洛归雁未曾有一次讽刺过玉如妗的武功。
但她很莫名其妙，总喜欢和玉如妗比一比谁更美。
要说豆蔻年华的女子都爱美也说的过去，到她都不愿意以真实面貌见玉如妗，送去比美的画像不是没有五官就是带一个青鬼面具。
不想了，越想越烦。
关霜找到林不知：“‘菩提待烬’呢？”
“这儿，”林不知拿出小圆瓶。
关霜看着他，挥了挥衣袖：“走吧，不想给你用，还没消气呢。”
“……”
关霜接着问：“想好怎么和他们解释了吗？”
林不知思考一会，张了张嘴，尴尬道：“我说我被尸鬼夺舍了。”
关霜：“萍昶郡主都够惨了，死后三百多年还得给你背黑锅？”
林不知：“没想，实在不行就不解释了。误会就误会了。”
关霜真想揍他，问道：“能不能改改你这不合时宜看淡世俗？”
“那个张引囚是你什么人？”
“…怎么了？”
“问问。”
关霜在想有没有一种能把自己也说服的理由，毕竟她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对张引囚到底是什么感情。
最终也只是说出来一句：“朋友。”
“你自己信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
林不知笑，笑得很贱：“他中意于你？”
“嗯。”
“你喜不喜欢他？”
关霜沉默了好久，憋出一句：“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林不知：“你这个人好生麻烦。”
关霜：“不许同旁人说。”
林不知：“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