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的情书

虽然我很想去外面看看,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但确实如方医生说的那样,不必急于一时,再说外面一直在下很大的雨。

因为腿痛,这几天我甚至连房间门都没出,要么随便对付两口面汤,要么干脆不吃,钟向春日夜都待在我身边陪着我,赶都赶不走,好在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安静的,也不会说些多吃一点的废话,几天下来我都很习惯把她当空气对待了。

我无所事事的同时其实也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话都摊开讲了,所以走书里的剧情显然是不行的,可就这样僵在那里,好像也毫无益处,还是得调查啊,问题是怎么开始呢。

按理来说,直接问钟向春是最好的选择,偏偏不久前才上演一出移情别恋的戏码,搞得我暂时不想和她讨论这些。

可要是问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人选,在我跟前晃的除了先知就是张姨了,先知是铁了心不想告诉我,问张姨则会显得很突兀,总不能上来就说“本小姐突发失忆症,张姨你把从前发生的事跟我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吧”,这肯定会被当作精神失常扭送医院的。

我内心焦急,却毫无办法,难道只能这样留在无名可笑的小说里直到死去吗,绝对不行!

思来想去我决定在房间里搜寻线索,钟向春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起初还抱着先知目不转睛地看书,后来见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在找什么?”

听到问话,我头也没顾得上抬,随口答道:“就随便翻翻。”

我企图找到一点有用的文件资料,但偌大的房间里根本没有这些,看着这满室的血色家具风,心里更加烦躁,干脆一个电话打给张姨说明天把房间装修风格换了。

“小姐,您确定要换吗?”张姨的语气里满是迟疑,似乎对我的指令存在困惑,所以想要再确定一遍。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困惑的,换个风格而已,所以重复了一遍:“是的,全部换了,换成明亮干净的那种。”

正说着呢,眼睛突然瞄到了墙壁上那挂着的一排人皮面具,先知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任凭这些东西挂在我睡觉的地方怪渗人的,想要扔了又觉得不太好,毕竟是原主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让张姨专门收起来比较好。

钟向春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听到我让张姨把人皮面具收起来的时候才咳嗽了一声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随着这声咳嗽转移到她身上,故意恶声恶气地问道:“干嘛,你嗓子痛?”

“不是,我嗓子好得很。”钟向春仍然坐着,慢慢抚摸着先知毛茸茸的脑袋,用假装不在意实则相当在意的语气问道,“你不想扔了它们吗?”

“扔了做什么,都挂卧室了,应该是原主很重要的东西吧。”她这个态度,我反而有些纳闷起来,“你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我把你心上人的房间大变样?”

“没关系,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我处理的只是普通垃圾,简直有病,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潇洒帅气,我不想搭理她,继续翻找。

表面上看,我仍然在继续翻找,实则在偷偷问舒服地躺在人腿上的懒猫:“先知,先知,原主的书房在哪啊?”

它慵懒地抬抬眼皮,打了个哈欠才回答我的问题:“出门右转,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房间。”

我赶紧站起身来,路过钟向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小小一个人歪着脑袋靠坐在沙发上,先知轻而易举地从她身上跳下来,后者只是因腿上重量减轻皱了皱眉,并没有醒来。

我顺手将她手里的书抽出来,好奇是什么书把优秀人才给看睡了,没想到是本无聊的诗歌集,翻开的那一页上面写道:

亲爱的,是我

敲叩你的门。

不是鬼魂,不是

曾在你窗口

驻足的那人。

我撞倒你的门:

我进入你所有的生活:

我住进你的灵魂:

你拿我没辙。

讲的什么玩意,看不明白,干脆把书倒扣在面前的茶桌上,不满归不满,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到底是找了毛毯给她盖上。不得不说,这人睡相也是相当好看,只要不说话就是小说里活脱脱的高冷女主形象,不过是还没长大的女主。

先知跟着我一同走出房间,我轻手轻脚地来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房间,做贼似的拧开门把手走进去,由于先前已经被卧室里的衣帽间小小惊艳了一下,所以看到由两个房间打通布置的书房时反而有种不出意料的感觉。

墙面是胡桃木色的,开放式书架整整占据了三面墙,青翠绿植和精致摆件装饰其间,因为是双层设计,还配有旋转楼梯方便拿取,桌椅沙发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下面铺着手工地毯,整体看上去古典雅致,说不上的厚重感,当然也让我觉得很压抑。

书柜上满满当当,摆放的书籍我大多都没怎么听过,甚至同一本书还有不同译本,分门别类地放着,可惜我没什么耐心,草草看了两眼,三两步便走到长长的书桌前,桌上零星物品很多,毛笔架、镇纸、砚台、绿植、灯具等等,旁边还有书柜专门摆放宣纸以及完成的字画,桌上铺着一幅还未完成的画稿,春日游园图之类的。

我拉开书柜抽屉,将完成的字画拆开,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失望,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

“先知,怎么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啊。”

“就这么看两眼哪能看出名堂来。”先知正反着脑袋舔背上的毛,时不时敷衍我两句。

“都太高雅了,看不下去,不适合我这个俗人。”

“你觉得自己很俗吗?”先知似乎来了兴趣。

“俗,简直俗不可耐。”

我回答得坦坦荡荡,毫不羞愧,直到看见钟向春推门走进来,脸上莫名起了红晕,不太确定她是否听到刚刚那句话,我这个人虽然俗了点,但也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自毁名声啊。

好在钟向春神色间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是没有听到,我总算放下心来,停下手上动作看她想干什么。

“我来还书。”她扬了扬手上那本诗集,接着走到书架前把书放回原来的地方,原来是从这里拿的书。

书已经放回原处,钟向春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我在找什么,这是她第二次问我,我终于选择如实回答。

“和原主有关的东西,什么都可以。”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桌上未完成的画,“你知道原主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钟向春回答得很快,甚至有些冷漠。

到处都找不到能证明原主身份的东西,肯定是有意识销毁或是藏起来了,保不准连张姨都不清楚原主的过去,原主到底什么来历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隐姓埋名的人。

我仍然不甘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难道这座宅子里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过去的事吗?”

钟向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说没有还是说她也不清楚,不管怎么样,先知看我可怜还是告诉了我一个看似很有用的信息。

“据说这里有一个神秘房间,里面藏着老宅的所有秘密,不过只有小姐有钥匙。”

“还神秘房间,你当这是有求必应屋啊?”

“在你的认知里,猫难道会说话吗?”对于我的吐槽,先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既然这个世界都有先知的存在了,那有个神秘房间也不是什么新奇事吧。”

很有道理,我决定再仔细问问这个房间。

“那这个房间在哪里?”

“你真心想知道本书秘密的时候,它自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什么屁话,我气得抓耳挠腮:“你是不是还想说那破钥匙也是我想用的时候就会自动出现啊?”

“这谁知道呢?”先知话语里的笑意更甚,“或许连钥匙都不需要,你就能走进去看个究竟。”

敢情我真穿到一本童话书里了,那故事里隐身的老实父亲和早死的慈祥母亲在哪里,处处针对女主的恶毒女巫和终将拯救一切的勇士又在哪里?

在我发呆的时间里,钟向春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她伸手抚过桌上的画,眼里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看样子应该是原主作的画,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嘴硬说喜欢我,难以理解,只是可惜了这幅画,恐怕是没机会画完了。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小小感慨了一下,没想到把钟向春逗笑了,这人怎么总莫名其妙地笑。

“你想岔了,这是我画的。”钟向春笑完就从毛笔架上取了一支笔下来,接着在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罐墨水来,将毛笔蘸均匀后才落笔。

因为身高不够,她是跪在椅子上画的,头发没有扎起,随着动作起伏,身体前倾,白皙的手腕也露了出来,神情肃穆,像是在完成什么旷世奇作。

我站在一边安静看着,没有打扰她,时间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见她皱眉停下,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没找到又跑到角落里,在书架前蹲下捣鼓什么,我正要过去看看,她又马上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小碟调配好的金粉墨水。

她另开了一支新笔,蘸着金粉墨水在画上涂涂点点,不时勾勒什么,我倒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兴致乏乏,干脆走到满墙书架边看看有什么小说能打发时间。

下面一层没找到感兴趣的,我又顺着楼梯爬上去找,伸手随便拿了一本,不巧从里面掉出来一封粉红色书信,我偷瞄了一下还在专心致志作画的人,赶紧拆开,结果真是情书,词句倒是不肉麻,倒像是小孩子赌气。

“我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追赶上你,无论跟在你身后多久,也换不来你的在意,我不知道你喜欢谁,但你肯定不爱我。如果非得拒绝一万次才可能有下文,那我会向你表白一万零一次,谁都无法阻止,要么我死去,要么有一天你看见我。”

没有署名。

就在这时,先知不知道发什么疯,大老远冲过来跳到我身上,张牙舞爪地把情书叼到了钟向春面前,后者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又是一愣,象征性抚摸了一下先知就把情书收好继续作画,只留我一个人傻站在楼梯上,好奇这到底是谁写的情书,以及写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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