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业

就在这时,丫头绿裙匆匆而来:“主人,承欢......宝莲小姐,你怎么了?”

李宝莲“哼”了一声,拨开绿裙飞奔而去。

“主人,宝莲小姐......”

“不用管她,承欢阁怎么了?”

绿裙收敛神色:“承欢阁的夜魅姑娘求见。”

何长治点点头:“想必是为了萧国数日后来访临州的事,此事事关重大......”他停顿一刹,看向柳杏儿,她的脸上,血红指印触目惊心。何长治随后转身对绿裙说:“你等会处理一下,凝脂玉露有止痛化瘀、平复疤痕的功效,给她用上,三日之内我要她恢复如初。”

凝脂玉露可是远北极目之境的上好灵药,清润沁透,绝非一般伤药,主人却......

绿裙忍不住道:“主人,凝脂玉露不多了,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何长治面色发冷,低眸看向绿裙,什么话也没有多言,只是脚步稍稍靠近,绿裙旋即敛声:“绿裙知错,一定按照主人吩咐,保证柳姑娘完好无恙,绝不会耽误大事。”

不知为何,柳杏儿觉得这话一出,何长治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威压,顷刻间四散开去,她听见那个人说:“不时之需?现在不正是时候?”

绿裙躬身:“是,主人!”

何长治走后,绿裙又重新回到那副活泼明媚的样子,她走过来笑着对柳杏儿说:“柳姑娘,我们走吧!”

柳杏儿略略踟蹰:“我想先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

“你放心,孩子那里绝对安全,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立马送你回去。”绿裙盯着她,忍不住伸手触碰她脸上的伤口,心疼的“啧啧”两声,“可怜见的,这李宝莲是下了多大的狠劲,好好的一张小脸给扇成这样。”

柳杏儿糟了无妄之灾,此刻也觉得闷闷不悦,闭着嘴不说话。

绿裙拉着她进到客房,着人先打了洗澡水,又问她需不需要人伺候,得到否定回答后,遣开众人,叮嘱道:“你好好梳洗一番,我估摸着你的尺寸给你找了几身衣裳,洗完后我替你上药。”

绿裙走后,柳杏儿痛痛快快的舒了一口气。

她这些日子只顾着担惊受怕,既没有吃好喝好,也没有睡好,整个人无比疲惫。也就是方才看到何长治以及被李宝莲扇了一耳光的时候,才被迫清醒。

她迈进桶内,温水将她包裹。

她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中途还打了个盹,若不是绿裙在外敲门,她差点就在桶中睡着了。柳杏儿连忙应答,擦干净身子,对着五彩斑斓的衣裳皱了皱眉头,勉强挑出一件素净点的衣裳换上。

“我好了!”

听见开门声,檐下的绿裙姑娘转过身,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她原本以为柳杏儿不过是其貌不扬的无名之辈,纤瘦弱小,没有半点姿态,反而总给人一种藏躲佝偻的模样,没想到她打理一番,竟然活脱脱像是换了一个人——皮肤虽算不上白皙剔透,可紧致无暇,再加上她一头瀑布般黝黑发亮的乌发,衬得那一双眼,闪闪发光。

柳杏儿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绿裙姑娘,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啊,妥极了!”绿裙打了个哈哈,连忙掩盖自己的失神,边领着她往外走,边问,“怎么挑了这件衣裳?”

柳杏儿垂下目光:“别个太艳丽了!”

“你不喜欢艳丽的?”绿裙停住问道,然而萧国那帮人最喜欢艳丽的女子,柳杏儿即便不喜欢,后面也还是要穿的。

“是,不喜欢。”

柳杏儿的头低得更深了,那指印被掩盖,只留下五个深红的圆点。

到了房内,绿裙推她到镜前坐下,回身拿了一瓶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玉瓶。这玉瓶晶莹剔透,玉质上好,玉髓更是隐隐流动,正符合当铺老板说的“好货色”。

柳杏儿心中暗暗感叹,这药必定珍贵无比,就连盛放它的瓶子都这样价值不菲。

随着药瓶打开,一股清香凉润的香气缓缓袭来,这样润、这样透,无声无息随着呼吸就进入体内,刹那间便觉得浑身舒畅起来,就连疼痛也消解大半,当真是绝世好物。

绿裙道:“极目之地位于卫国远北之地,那里常年冰雪覆盖。这凝脂玉露以雪山深脉里经年难遇的雪莲花为药材,以雪山顶上阴年阴月阴时的雪水为引,四国一境之内,这凝脂玉露都是稀世好物。主人肯将它给你疗伤,足可见主人对你有多珍重。”

柳杏儿一边思考绿裙的话,一边感觉到那玉露甫一触即脸颊,便渗透进肌肤,几息之间,好像感觉不到任何伤痛了。绿裙又是极有本事的人,她像是学过什么按摩的指法,不过浅浅涂抹两下,脸上的红痕当即消退。若非细细看去,是决计瞧不出异样来的。

柳杏儿松了口气,这样应该不会让孩子们担心了。

她起身对绿裙道谢:“有劳姑娘!”

“举手之劳。”绿裙收拾好后,又问,“今日应该无事了,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柳杏儿自是感激不尽。

二人坐上马车,眼见李府渐渐远去,柳杏儿才彻底回想过来这一天过得实在是惊心动魄。

然而最让她惴惴难安的还是何长治——他到底想让自己为他做些什么?难不成想要故技重施,再次羞辱她一番?

“绿裙姑娘,敢问你家主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应该是想让你招待一下萧国的使团。”绿裙道,“临州靠海,水路发达、经贸畅通,卫、萧两国每年都会在口岸互派使臣交流互鉴。临州乃卫国重要的经贸之城,商贾众多,更有卫国四大家族之一的顾家坐镇。要知道赫巴王朝近些年来蠢蠢欲动,这两年更是频繁扰我卫国边境,北边纷扰不止,去年更是差一点就攻破边境。主人领着五万大军,守住了卫国北境,人称“平北将军”。现下,也就是临州城稍显繁华,这里距离北境尚有十万距离,暂且不会有影响,加之萧国同卫国向来和睦,是以临州在战争背景下也能保持繁荣。而今,萧国使团一来,对整个卫国的经济来说都大有裨益。且不说临州,到时候整个卫国的重要人物都会前来。可想而知,这次的见面有多么重要。”

平北将军?

短短几年,何长治已经有这般能耐了吗?

难怪他会那样决然离开!

柳杏儿悲哀地想,哪怕你立下不世之功,难道就可以这样食言而肥吗?

绿裙见她发呆,捅了捅她的胳膊:“柳姑娘?”

柳杏儿忙收敛异样神色,疑惑问道:“既然是这般要事,你家主人缘何会让我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人插手?我能在这次两国往来中做些什么?”

“难不成人手不够,租赁你来做个临时丫头?我也不太知晓。”绿裙摇摇头,“主人没有明说,但是我听他说过一句什么‘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或许自有他的道理。”

重操旧业?

柳杏儿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她想,如果真像绿裙说的那样,做一阵子使唤丫头也不错。到时候萧国使臣一走,她立马从何长治身边离开,带着孩子们躲得远远地,离开这些是非之人和是非之地。

可是,那承欢阁和夜魅姑娘为什么对萧国来访一事这么看中,以至于何长治要特地去见她?

到底是何长治沉迷女色,如李宝莲说的那样,被女人迷惑,还是另有缘由?

柳杏儿不敢深想,直到马车停下来,她才从绿裙的呼唤中回过神来。

“柳姑娘,我们到了。”

掀帘一看,还是原来的客栈,柳杏儿当下便知道自己被何长治耍了。回头一瞧,果然看见绿裙狡黠一笑:“柳姑娘莫要介意,我也是考虑到孩子们的安全,才没有给你们挪地方,免得你们不习惯。”

柳杏儿忿忿开口:“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们啊!”

说罢,便下了车。

绿裙紧跟其后:“我们已经另外订了两间客房,一间用来照顾三儿,一间你们分着住,这么一大家子,挤在一间房子里,大人就不说了,委屈孩子就不好了。你们只管住,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柳杏儿没回答,径自上楼。

店老板这会倒是殷勤得很——也不知道这样一个逃难似的拖家带口的女人,怎的晨间出去一趟,回来后就立马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今年卫、萧两国的互访,的确厉害,发财的可真不少啊。

店老板鞍前马后,紧跟在后面打点。

绿裙十分有眼力见,她停在楼下,对着“咚咚”上楼的柳杏儿道:“柳姑娘,明日你且等着,我会过来接你的。”

柳杏儿乍然停下,差点没把跟在后头的店老板挤下去,讽刺道:“你难不成怕我跑了不成?我这样的人如何能逃得到过你们将军的眼睛?”

绿裙似乎没听出来个中的不满,笑嘻嘻地告辞:“柳姑娘今夜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柳杏儿彻底垮下脸来,她随着店老板的指示,来到一间上好的房间。

店老板谄媚行礼:“您请!”

屋内,孩子们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来,柳杏儿冷声回头:“你下去吧”。

店老板也不想做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活计,十分快活的甩手:“得嘞,有事您再吩咐。”

柳杏儿揉了揉脸颊,听到孩子们奔跑的声音,她赶忙换上笑脸,刚要推门,那门已经被孩子们从里面拉开了。

孩子们一窝蜂的涌上来,差点把柳杏儿扑倒在地。孩子们都完好无损,一张张小脸也都有了血色,看来何长治确实没有亏待他们。

柳杏儿问:“三儿呢?”

遥遥立马说道:“三儿有奶娘在照看,吃的可香了,方才我去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我们几个特地在这里等着娘回来。娘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可担心死了。”

“是啊,柳婶子,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羊蛋子道,“对了婶子,你什么时候在临州有这么好的朋友啊,人又好,又有钱,还特别照顾我们。”

柳杏儿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娘先去去看看三儿,回来再说。”

柳杏儿心中疑虑不断,直到看到三儿,她彻底迷惑了。

何长治究竟想干什么?

三儿被奶娘照顾的很好,正躺在奶娘怀里睡着。她悄无声息地开门,奶娘正将三儿放在床上,听见身后有人声,也不慌张,将三儿放妥帖后才回过头来:“你是杏儿吧?”

这奶娘十分慈爱,说话也很是温柔。柳杏儿一瞧,便知道她绝非那种阴鸷狠毒的人,一定会照顾好三儿的。

“我是李府的奶娘,你可以叫我王妈。何将军说你是他的朋友,让我好生照顾着。”

柳杏儿本想发脾气,现在看奶娘这样尽心尽力,一时间竟然有些自责。三儿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自己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娘亲。

“多谢王妈了。”

“不用客气,将军特地交代过,近日要事繁多,让我帮着你照顾好三儿。”

柳杏儿心中冷哼,要事繁多?不愧是平北大将军,前前后后想的这样周全,铁了心要让她心无旁骛为他做事。

柳杏儿虽然不情愿、不舍得,但诚实地说,王妈的出现,于三儿绝对是有益无害的。三儿跟着她,只会吃苦受罪。

柳杏儿走到床边,仔仔细细看了看三儿,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开:“有劳王妈了!”

柳杏儿从三儿屋内出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遥遥,虎子,羊蛋子,三儿......

直到再次回到孩子们身边,她才反应过来——少了一个人!

柳杏儿蹭然站起,拉过虎子和羊蛋子急急问道:“小天呢?”

二人被柳杏儿突然的发问唬了一跳,一时之间竟没来得及答话。倒是遥遥镇定自如回道:“娘,你别着急,小天哥说在临州城有亲戚,去见亲友了,要晚一点才回来。”

真是这样?

柳杏儿心内直突突,可是就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在这里有了“朋友”,贺擎天凭什么不可以有亲戚?

况且此次来临州,还是贺擎天的主意,兴许他真有什么亲友在这里。

柳杏儿知道自己的反应给孩子带来了惊吓,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有更多的惊心动魄,孩子们还小,她绝对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失态,否则只会徒增孩子们的畏惧。

柳杏儿忙替贺擎天掩盖行踪,又挤出笑脸说了这些日子自己会经常外出,替朋友帮忙,同时告诉孩子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独自外出。

孩子们纷纷点头。

柳杏儿叫店老板送来了餐食,陪着孩子们用起了晚饭。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整个临州城被笼罩在天际最后一抹橙黄的光影里。

那夕阳之景铺展开来,伸向远方,一直延绵到城外的千丈深山。

山中树木高耸参天,密叶层层覆盖,微弱的天光还未来得及照下,已经消失不见。

林子里有细碎的响动,扑簌簌踩着树叶的沙沙声,在空旷中异常诡异。

黑不见底的林子里,乍然升起一点星火——有人吹起了火折子!

此人正是“出门找亲戚”的贺擎天。

他原本是想看看柳杏儿到底有什么本事,明明家徒四壁,哪里有什么钱让他们住客栈。没想到柳杏儿没找到,穿街走巷,一时间倒把自己走丢了。

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谁料回程途中,竟然误打误撞碰见了一对训练有素的队伍。这一队人马约有数十人,纷纷着黑色长衫,皆是普通男子装扮,然而他们的笔挺身姿明显同常人不一样。

贺擎天本也没打算细看,可是那长衫之下被日光反射出来的盔甲的光芒,很难不让人心生疑窦。

临州城内难不成有什么大动静?

贺擎天趁势跟了上去,他虽然没有多少功夫,但从小奔走,跑得又轻又快。这样左藏右躲之下,愣是追着那数十人的队伍到了深山。

贺擎天显然没有经过训练,一来到密林之中,人就昏头了。

他已经摸瞎了好几个时辰,愣是没找到那批人。手中的火折子被风一吹,摇摇晃晃,最终湮灭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火灭星光起,前方隐约出现闪烁的光点。

与此同时,一声声整肃的呼啸传来。细细听去,颇像练兵的号字。

深山密林,大晚上是谁在偷偷练兵?

循着微光而去,越往深处走,那光越亮。

贺擎天攀过眼前最后一座山,这“山中之山”竟然乾坤一片。他站到山顶,视野突然开阔起来,眼前一片开阔恢弘的景象,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眼前是一大片深不见底的湖。山与山包围起来,形成绝佳的“漏斗”形状,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流水,铸就了一片巨大的天然湖泊。湖泊四周点着稀疏的火把,被湖水相互映照,湖俨然成了一面镜子。

贺擎天彻底看清楚,开阔的“镜”面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它们个个武装整备,虽然算不得规范的战舰,可这架势难免不叫人猜忌。

坐镇临州城的乃是赫赫有名的赵飞龙,此人虽然没有足以载入史册的功名战绩,但工于谋略,极擅陆战,手下的“飞龙军”短小精良,传言打起仗来,如入无人之境。

奈何临州城以商为显,几乎没有什么战事。因为同萧国接壤,两国始终保持和平友好。是以,赵飞龙在临州城内常被人忽略,除却临州知州,就连商贾顾家都比赵飞龙受人重视。

何人敢在临州城内秘密训练水军?

贺擎天觉得自己可能撞见了不得了的大事,一时间屏息静听,阵阵号子穿透耳膜,他不明白湖上不过数十人,缘何口号的威力这样大,让他几乎要震碎在呐喊之中。

他往下缩了缩身子,视线几乎同水平面持平,便是这一时机,他发现在湖的另一边,还有一片极其开阔平整的土地,只不过被湖边的几排树木遮挡,一时间难以分辨。

难怪!

湖上水军、林中陆军,水陆相交,自是呐喊震天。

这山中地势极佳,号子形成回声,高亢有力,可是因为处在群众之中,附近低谷深涧也会吸纳多余的声量,山外是完全听不见的。

赵飞龙为何要秘密练兵?

贺擎天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自己现下极容易被发现,这样的绝密动作,被人发现他在偷看,只有死路一条。贺擎天慢慢紧缩身子,退回林中。

正巧,头顶一线天,乌云散开,月光照亮湖面,也照亮了湖中一面猎猎飞扬的旗帜。

只见一面墨色旗帜,上面用金红之线绣了一群“过江之鲫”,正中两个工整齐穆的大字,上书“飞鱼”。

贺擎天沉思半晌,隐约记得赵飞龙手下有一员冲锋陷阵的大将,叫江飞鱼。

江飞鱼哪怕再厉害,缘何背了赵飞龙在深山练兵?

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将赵飞龙掀翻在地,自己坐稳临州军防吗?

贺擎天越想越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一定要找个机会让赵飞龙知晓,还不能打草惊蛇。

可是他连兵士都算不上,就算赵飞龙再不被临州重视,他也没办法轻易见到。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贺擎天苦恼没有办法见到赵飞龙的时候,临州城内,柳杏儿做了一个“久违”的梦。

梦中,她身在一片高大的圆台之上。

四下是无数双男人们的眼睛,他们分坐在矮桌旁边,身边各有一或两名女子不等。这些女人柔媚无骨,恍如水蛇一般,有的缠绵在男人身上,有的用嘴喂男人喝酒,而男人们全然不在意,目光直勾勾盯着台上的她。

人群中,有人开口喝道:“快脱!”

“对,快脱!”

“我们可是付了银子的——脱!”

不知怎的,那外裳自动滑落下来,露出纤细手臂和莹嫩锁骨。

众人一阵喝彩。

紧跟着又有人起哄:“快跳啊!”

“磨蹭什么?是钱给的不多吗?”

话毕,无数的金银首饰扔在她面前。

柳杏儿无路可退,茫然跌在圆台中间,台下的人仿佛张开嘴巴的恶魔,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

她恐惧得战栗着,远远的看见一男人跃步而来。

何长治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拿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你为何不跳?”

她听见自己开口:“我不会跳舞。我已经离开了,我不是这里的人。”

“是吗?”何长治笑起来,眼角向上,唇畔轻扬,出口的话却比刀锋还要凌厉,“你本就是卑贱妓子,你认为你能逃到何处去?”

她再次听见自己说:“我早就离开了,我早就离开了!”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挣扎了。

说着便要脱去自己花里胡哨的衣裳,可是那衣裳已是最后一层,她的手堪堪停住。

何长治诡谲笑道:“怎么不脱了?”

柳杏儿绝望垂首。何长治抬起右手,虎口梏住她的下巴,逼视,嘲讽道:“金盆洗手了,是吗?”

柳杏儿颤抖点头。

“无妨,现在就是你重操旧业的时候......”

“重操旧业”四个大字,像是来自地狱的魔咒,在柳杏儿耳边回荡。

猛地从梦中惊醒,柳杏儿头脸汗湿一片,心脏狂跳不止。她连忙下床,连鞋也没有穿,失魂坐在凳子上,猛灌两杯凉茶。

惊魂甫定之下,她悲戚地想:何长治,你到底想做什么?当真要赶尽杀绝?

想让我重操旧业?

不,绝不!

一个下午,连续肝了三个半小时,眼睛要瞎了,晚上得赶紧下单几瓶护眼片备着....最近这两章都是六千多字,写的好爽,各位看官大人,如果对您的胃口,劳烦动动小手点个收藏呗,感激不尽啊。。。。。另外,提前祝大家五一快乐,玩的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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