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假

何长治让柳杏儿小心行事,并不是危言耸听。

随着商会的日子逐渐临近,临州城内各式各样的人也越来越多,局面甚至有点不受何长治控制。

柳杏儿很快就卷入到更大的人际洪流之中。

人之一生,际遇牵牵扯扯,怎么可能被人为操纵呢?

商会正是开始之前,在临州最大的酒楼醉翁楼有一场盛大的宴会,由顾家和李方天牵头,醉翁楼具体承办。

毕竟商会上来来往往的除了凑热闹的平民百姓,还有很多名门世家、有权有势之人。

那一日,杨丹赶在柳杏儿之前早早出门。他穿着剪裁合适的衣裳,虽然并不华贵,可是做工精良,竟不知道何时置办的行头。

他不是都在跟着师傅学习厨艺吗?

穿成这样样子,要去哪里?

本想叫住杨丹,可柳杏儿转念一想,还是决定默默跟上去。

杨丹在醉翁楼前停下,远未到用饭的时刻,楼内却已经有许多人跑上跑下了。门前的两个小厮,看到面前站着的孩童,皱起眉头,低声问了几句,随后竟然让他进去了。

柳杏儿站在远处,想了想,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来到门前,先前那小厮横臂一栏:“现在还没到用餐的时辰。”

“我知道,我不是来用餐的,我进来找人。”

“一大早找什么人?”

“方才那个孩童进来干吗的?我找他。”

柳杏儿径直往里走,小厮将她推出去:“哎,你想干什么,硬闯不成?哪里有什么孩童?”

柳杏儿心中有些焦急,尽管何长治也跟他说过杨丹学厨的事,可是她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到底有些不放心,语气带了些质问:“你们醉翁楼就是这样开门做生意的?竟然将来客拒之门外?”

毕竟是最大的酒楼,哪怕是里面打杂的小厮,也都是见过世面的。

小厮并不惊慌,有理有据道:“你若是来用餐的,现在还没到时辰;你若是来参加宴会的,那倒是可以,不过,得有请帖才能进去。你说你不是来吃饭的,那便是来参加宴会的,帖子呢?给我看一看,确认没问题后,我才能放你进去。”

“我......”

她哪里有什么帖子?

一番碰壁后,只能铩羽而归。

一路上,柳杏儿心不在焉,快到承欢阁的时候,远远便瞧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正疑惑着,便看到马车后面走出一个男子,正低声对下人吩咐着什么。

那人说完后,刚要上车,许是瞧见了什么异样,转过头来,正好发现柳杏儿在远处瞧自己。

男子觉察出不对劲时,眉头皱起;回首看到来人时,眉头又重新舒展,眼角也换上了喜色。

柳杏儿也十分惊讶,连忙走到他跟前:“是你!”

火乐笑着点头。

柳杏儿将他打量一番,看到他整个人衣着打扮还有周身透出的清贵之气,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火乐不解,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杏儿摇摇头:“只是觉得你终于熬出头了,看你现在的状态,想来已经摆脱了先前那种清苦潦倒的生活。”

火乐不置一词,反问道:“这么早就来训练了?”

她低低“嗯”了一声。

此间,身后有人小声提醒道:“顾......”

火乐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摆了摆,继续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

柳杏儿看向他,半信半疑道:“你有醉翁楼的请帖吗?”

“你要去参加宴会?”火乐道,“据我所知,今日醉翁楼只有一半楼层对外待客,自四楼开始,全部用于招待各地来的名贵。你可是要去找什么人?”

柳杏儿把杨丹的事告知于他:“我想亲眼看看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

“那定安来的名厨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

柳杏儿这才想起自己连这样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打探清楚,只能摇头:“不知。”

火乐沉吟片刻。

柳杏儿也没有真的指望他能帮助自己,苦笑道:“不要紧,我自己再想想办法。你快些去忙吧,别误了你的正事!”大不了厚着脸皮去求何长治便是。

火乐却道:“巧了,我正好要去醉翁楼,我有办法让你进去。”

“真的?”欣喜之下,柳杏儿抱住了火乐的手臂。

火乐低头,片刻又转回目光:“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未及开口,柳杏儿连声道:“好,我答应你。”

一盏茶的功夫后。

方才停在承欢阁前的马车内,两个模样周正的男子相向而坐,其中一人身材瘦小,身上的衣裳显然不是平日常穿的,明显大了许多,此人便是柳杏儿。

柳杏儿盯着前方静默不语的火乐——打从上了马车开始,他便一语未发。

柳杏儿生怕打扰他,欲言又止。

火乐的身后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回转身子,笑着道:“对不住,来不及给你找一件合身的衣物,只能穿上我的将就一下。”

柳杏儿摆摆手:“你肯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火乐笑道:“这一次参加宴会的人形形色色,你换上男装,行事更为方便。前几日你在承欢阁惊才绝艳的表演,已经让很多人震撼了一把,今日还是低调一些为好,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多亏你想的周到。”柳杏儿也自觉自己有些鲁莽,既而又想起火乐帮助自己的事,便担忧问道,“你确定没问题吗?醉翁楼进出十分严格,你贸然让我进去,会不会牵连于你?”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他虽然说的肯定,可是眉梢眼角中的淡淡愁绪还是隐隐散发出来,柳杏儿小心问道:“你现在跟在谁身边做事?我瞧你好像犯了难。”

火乐转过头,不声不响地看向她,眼神紧凑,像是她说了什么冒犯的话——这样的神色实在不像一个小厮能够展现出来的,里里外外皆透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来。

柳杏儿也有些恍惚了。

转念一想,尽管刚才她说出的话表达的是关心,可或许在别人听来并不是这样一回事。她刚要说声抱歉,便听火乐放轻了声音道:“我在顾老板身边做事,眼下也确实有些事情比较棘手,但绝对不是因为你,不过是正常的商务往来罢了,总能想到法子解决的。”

柳杏儿放下心来:“你说的顾老板,可是顾烁?”

“正是。”

柳杏儿有些吃惊——本以为火乐到了承欢阁会做些小厮、打手甚至是龟公之类的活计,毕竟他容貌清丽,实在是上好人选。没想到竟然可以混到顾烁身边,不得不说,从火乐的长远来看,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柳杏儿诚心实意地笑道:“恭喜你!”

火乐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醉翁楼前。

既然火乐的背后是顾家,那么进出醉翁楼便如家常便饭一般了。

果不其然,马车停稳后,车夫先行下车,简短跟小厮说了两句,拿出一样物事给他看了一眼,随后那小厮便恭敬行了一礼,道:“可以了,您里面请。”

车夫点点头,赶忙回到马车前,火乐却已当先下了车,顺带将柳杏儿扶下马车。

火乐走在前头,柳杏儿低着头,谨小慎微地跟在后头。火乐目视前方,气势玄郎,径直而入。那小厮看到二人后,忙恭敬站好,垂手致意。

她们并没有走普通食客的通道,火乐带着她走到一处隐秘角落,眼前立时出现一个约有成年男子一般高的木箱,伴着隆隆的声音响起,那木箱缓缓下落,最后停在二人面前,打开了门。

柳杏儿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

“升降门,墨家的功夫。”火乐道,“我们要去五楼,坐这个比较方面。”

火乐当先进去,对着还傻站在外面的柳杏儿道:“别愣着了,快进来。”

火乐伸手往箱壁上按了一下,只听“吱呀”响声传来,这升降门果然缓缓上升了。刹那间,竟然有种晕眩的感觉,柳杏儿脚下不稳,连忙握住了火乐的胳膊。

火乐绷紧手臂,好让她感觉到安全:“别担心,放轻松。”

到了五楼,二人出门后,便隐约听见一片嘈杂之声。

柳杏儿问道:“已经开始了吗?”

火乐微微皱眉:“还未到时辰,应该是下人们在布置会场。”

进了正厅,果然看见许许多多穿梭往来的小厮。火乐环视一圈,角落中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看到火乐的目光后,顿时严肃起来,立时有些佝腰塌背,他似乎想要越众而来,可因为被人群和桌椅挡住,动弹不得,只好战战兢兢赔着笑。

柳杏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她完全被这里的布局和景致吸引住了。

此处宏大开阔,从外面看去,和普通的酒楼没什么差别,但是进到里面,确实别有洞天。

这里空间宽敞,足可以摆放数十张十人位的方桌,而且景致十分美丽。东面足足有一整面的宽阔露台,视野辽阔,入目处尽是一片海天相交的绝佳景致。

她还没走到跟前,已经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新海风。

火乐凑近道:“走,我们到露台那边。”

柳杏儿亦步亦趋跟着他。

火乐挑了一处绝佳的位置:往外看,这里可以收揽百里好景;往内看,这里可以将楼内各处都瞧个仔细,但旁人若是想看清楚她们,却并不能够,只能隐约瞧出一个轮廓来。

二人坐定,很快便有小厮送来茶水和点心:“二位请慢用。”

柳杏儿冲那人微笑点头,火乐却恍若未觉、不发一言,默默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柳杏儿觉得,火乐身上有种掌控局势的气魄,实在不像是市井上的平民百姓。

“你先喝点茶,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火乐转身走开,柳杏儿不过低头饮了一口茶,再抬头时,火乐的身影已经彻底看不清楚了。

她转过头,眼睛看向窗外。因为站的高,眼睛便可以看向更悠长的海岸线。

远处海鸟高飞,近处白鸽翻转。蓝白交相辉映,好不美丽。

只是,她莫名觉得,这条海岸线的轮廓有些奇怪。海岸线自东北方往南延伸,一路流畅,可到了临州,却突然像是拐弯的山路一样,朝着东面凸起——这凸起的部位正是临州的主城区。

柳杏儿心有疑惑,但她不是专门研究天文地相的人,况且此次来是为了杨丹的事情,切不可马虎。

她收了收心,视线转向楼内。

另一边,火乐背着双手,面朝大海。在他身后,站着方才那个和他视线相碰的大肚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上身圆润,两腿细长,此时低首垂耳,活像一个巨大的肉球插在两根竹竿上。

“杜老板!”

此人正是醉翁楼的掌柜,杜有康。

杜有康一听,立时出声,因为高度紧张,开口的声音像是被掐着嗓子的鸭子在叫唤:“顾老板。”

火乐回头,压根没有将杜有康放在眼里,反而看向不远处的柳杏儿。

“杜老板,你可知今日你犯了什么错?”

杜有康如临大敌:“这......”

方才乍然看到顾烁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妙,只是时间太过短暂,他没有来得及琢磨这位大老板的心思,此刻他突然发问,杜有康脑中一片空白,“这”了半天,也没有“这”出个所以然。

火乐抽出右手,搁在栏杆上,缓缓开口:“我看这醉翁楼的掌柜怕是要让贤了。”

杜有康忙道:“顾老板,这可使不得啊,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生活呢!”火乐的目光即刻投过来,不等他张口说话,杜有康灵光乍现,方才顾烁就是用这样的目光巡视场中的,再结合此人对下属管理极为严格,他立马反应过来,一定是刚才下人们在布置会场的时候秩序紊乱、声音嘈杂,他忙道,“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人。”

“说起教训,我看你倒是首当其冲。”

“是,是,我一定要好好反省,保证下次不再犯错。”

“现在是紧要关头,我不想因为这样的细枝末节败坏我顾氏的名声。”

杜有康连声道:“是,是!”

“今日来的人都有哪些?”火乐接着问道。

杜有康一看他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心口的大石稍稍放下一些,喘了口气:“今日来客中,卫国的人居多,其次是萧国,间或有赫巴的人。卫国来客中,四大家族的上官家、金家都来了,今日一并在此用餐。除此之外,据说定安还有一个贵客到访。”

“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刚听到下人们碎嘴子传的。”

火乐摆摆手,示意杜有康可以退下了。

柳杏儿自然不知道火乐就是卫国赫赫有名的商圣顾烁。

此刻,她看着场中间次落座的人,眼睛一直在寻找杨丹和他那位未曾蒙面的师傅。

“公子!”

“公子?”

有人开口连叫了两声,柳杏儿还没适应自己的男子身份,最后一声才回过头来:“啊?”

男子一见她转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今日的坐席都是有规定的,现下还没人指引,能否借座片刻?鄙人远从定安而来,舟车劳顿,可否饮一杯公子的茶?”

柳杏儿瞧他五官英挺,浓眉重目,不像是心有叵测之人,加之醉翁楼管控严格,一般人绝不可轻易进出,遂放下心来。

“公子请!”说罢,给他倒了杯茶。

男子谢过后,自报家门:“在下姓王,单名安字,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柳。”

王安也不再追问他叫什么名字,点了点头,眼神晶亮:“王某瞧公子眉如清溪、眼似皓月,这面孔更是清隽雅丽,看来临州的水当真是养人啊!”

此人满口的称赞,柳杏儿听来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她的身份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怎么就偏偏被王安说成这幅样子?二人倒不像是初次见面,听这口气,竟显出两分暧昧来,可这人怎么瞧也不像是有特殊癖好的人,真是奇了怪了。

“公子谬赞了。”柳杏儿暗暗清了清嗓子,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回道。

王安笑意颇盛,刚要开口说话,远处一人朝这里走来。

一见火乐,柳杏儿便如释重负,赶忙起身,脸上不自觉涌出笑意:“你回来啦!”

火乐也略有诧异,他明显感觉到柳杏儿这声招呼太过亲切,心生疑惑的同时,笑着回道:“抱歉,让你等久了!”

柳杏儿站到他身旁:“不久不久。”

王安看着二人片刻间的动作、语气,神色收敛了一些,眼神看向柳杏儿:“这位是?”

火乐这才开始打量起王安来,未及柳杏儿回话,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火乐。”

“王安,自定安来!”对面那人回礼。

方才看到此人站到柳杏儿身边的时候,火乐便觉得奇怪,眼下听说他来自定安,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但面上一派平湖:“王公子可是专程来临州游乐的?”

“不错!”王安甩袖转身,身姿利落挺拔,隐约透露出高门贵气,“临州建城不久,依山傍海,风景秀丽,美人、美食、美景,可说是冠绝卫国,加之即将到来的商会,若是不来游玩一番,岂不可惜?”

火乐尽数将此人的动作收入眼底,心中已然有了猜测:“那便预祝王公子临州一游,开心顺遂了!”

王安哼笑一声,没有接话,视线看向躲在火乐身侧的柳杏儿。

柳杏儿对上王安的眼神后,赶忙避开,然后小声对火乐道:“我好像看到杨丹了,我可否过去找他?”

火乐转身:“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便可。”

火乐叮嘱道:“好,一切小心。”

柳杏儿一溜烟似的快步走开,清丽的背影被窗外的海风一吹,莫名显出几分杳杳孑立的味道,惹得火乐一时失了神。

王安大笑出声。

火乐收回心神,换上一副整齐肃穆的面孔:“公子这是何意?”

“我没别的意思,你莫要误会。”王安连忙摆手,“公子是做什么行当的?”柳杏儿走后,他的言语和动作似乎都变得随意了不少。

“不过混口饭吃罢了,何谈行当?”火乐盯着他,“王公子自定安来,卫国都城,天子脚下,想必非富即贵吧?”

王安不置可否,上前一步,笃定道:“火乐是你的真名吗?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只是一介平民。”

火乐垂下眼睛:“王公子不愧是场面人,说话就是好听。不过在下无权无势,说破了天,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贩,到底是公子高看了。”

“你说不是便不是吧!”王安可没有兴趣绕圈子,“刚才过去的那位‘小兄弟’呢?他是什么人?我瞧着他倒十分有趣,活脱脱一个妙人。”

火乐自然听出王安故意将“小兄弟”三个字咬的极重,他并不接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同我一样,不过临州城内谋生的小民。”

王安“咦”了一声:“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火乐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抬眼看去。

王安接着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方才的动作那般亲热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璧人!”

“王公子真会说笑,我们二人乃是兄弟,绝非什么龙阳之辈。”

王安道:“临州毗邻萧国,水陆畅达,怎生得思想这般迂腐?不过,既然你对那位小兄弟没什么别的心思,那我便放心了。这临州和定安相隔千万里,不搭上几个妙人玩一玩,属实无趣——你说呢?”

火乐眼中有刀锋划过,可抬起头时,又十足的风轻云淡:“那便是王公子的本事了!”

王安退后,朝着火乐微微低身:“谢过公子,若是王安能快活一场,一定有公子半数的功劳。火乐公子既然是做生意的,在下碰巧在定安有几个熟识,若是公子有需要,在下定竭尽全力行与方便。”

不等火乐回答,王安已转身离去。

火乐心事重重地坐下,倒了一杯茶,方饮半口,那茶水已经凉了,全然失却了味道。

他不禁有些恼火,抬手招了招,立刻便有伺候的人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重新沏一壶茶来。”

下人忙将茶水撤下。

火乐烦躁地靠在椅背上,一转身,正好对上远处柳杏儿的眼睛。

他即刻坐正,一时间忽然有些心虚起来。

柳杏儿自然听不到他和王安的对话,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处处周到有心之人,竟然会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精致利己的商人。

方才王安的那些话,里里外外透露出想要找柳杏儿麻烦的意思,王安明确问过他和柳杏儿的关系,可是他语焉不详,明明几句话就可以将柳杏儿解救,他却放任王安大放厥词。

火乐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对柳杏儿心生好感,如果可以,和她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可这样的情感一旦和自己的生意发生冲突,火乐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的生意。

从头到尾,“火乐”不过是柳杏儿眼中虚幻的人物罢了,那个叱咤商场、左右逢源的“顾烁”,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下人端来茶水,随着茶汤缓缓在杯中积蓄,火乐的思绪也逐渐跟着化开。

他想,生意我是一定要做的,这人,我也是断然不会放手的。

火乐瞥向远处,场中客人已陆陆续续到场。

王安的位置并不突出,但他身边围绕的却都是临州能叫得上号的人。

王安一圈回礼后,和火乐的目光再度相撞。

火乐举起杯盏,隔空对着王安,口中无声说道:“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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