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花看着人被送上车,又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莞尔一笑:“各位,大厅谈?”看着澜花神闲气定的架势,两个公司的老人率先站了出来:“大小姐,请。”
澜花看了他两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走吧。”
——
澜花处理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刚刚打开门,她就看见了站在客厅的男人,澜花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挂在衣架上,随口问道:“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吗?”
苍景看向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色让这个漂亮的男人在冷硬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脆弱了:“我要出去住。”
澜花刚刚换完拖鞋,给自己倒杯温水,听见他说这话,才抬眼看向他:“为什么?”
“你知道。”苍景冷着脸说,似乎因为澜花四两拨千斤地态度略感不适,微微蹙眉:“你的人一直守在外面。”
“嗯,我知道您是我那个混蛋父亲抢回来的金丝雀。”澜花点头,歪头笑问他,“所以呢?”
“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澜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恶劣的很,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淡色的眸子盯着他却像是某种心情好逗人的猫,苍景对上她:“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澜花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抚上了男人的颈侧,盯着他:“您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觉得是您杀死了父亲吗?”
苍景听到这句话,脸上没有一丝变化,用手扫开澜花抓着自己的手:“证据呢?”
“他们动手可不需要证据。”
“那你把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澜花突兀地笑了一下。
“早些休息吧,您看起来熬了很久。”
澜花说完这句话便上楼了,或许,只是因为男人长得很漂亮,再加上为了稳住家族里的人,把人留了下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苍景,都是走不了的。
两个人就这样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同居在了一起,澜花刚开始每天几乎都要忙到半夜才会回来,每次回来,苍景都站在落地窗前失神地望着什么。
“您不无聊吗?”澜花有一次这样问。
庄园内的装潢很好看,但是算不上温馨,澜花也不觉得苍景一直望着的那片草地有什么特别的。
苍景似乎对于她的提问觉得有些好笑:“那我能干什么?”
这么一提,澜花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宅子连电视都没有,墙壁上倒是又一些壁画和分布的类似于断断续续的栏杆一样的东西,不高不矮,看上去和壁画搭配在一起有些违和,不过澜花懒得费心思再装修一遍,也就将就着看了。
她父亲自然不可能给苍景买手机。
“书房里没有书吗?”澜花问。
“没有。”苍景回了一句,又继续看着窗外了。
“我知道了。”
苍景没有在意澜花说的这句话,也只是当她随口一问,结果,第二天,有人送来了一箱又一箱的书,苍景在门口愣了一瞬。
后面几天回来,澜花都看见了苍景在客厅看书,男人静谧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垂眸看着书中的书本,阳光流淌到他的腿上又退回到窗边,柔和的自然光下看着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的憔悴了,赏心悦目,澜花欣赏了一会在心里评价道。
有时澜花回来,又会看见窝在沙发里已经睡着的人,走上前去的时候,还能看见翻开的书页,书页的右下角还有一朵刚刚画上的鸢尾花,花瓣舒展如同刚刚开放的一样,澜花驻足一会便离开了。
给自己父亲的情人披毛毯什么的,还是太暧昧了。
上楼半分钟过后,澜花拿着一条干净毛毯面无表情地下了楼,简单地给苍景盖上了。
.
又是一周过去,澜花总算勉强稳定了家族内部的成员,难得有一天在晚饭的时间回来了。
刚好看见了做完饭的苍景,平日里都是阿姨定时来做饭,不过回国的时间一直很忙,澜花也是第一次在家里吃,恰好就碰到了苍景下厨的时候。
苍景对于澜花今天回来的这样早也有些意外,不过短暂的怔愣了一下过后,便淡定地喊澜花一起来吃饭了。
苍景只是简单煮了点面,澜花在外面本来就吃过,不过也没有拒绝苍景礼貌的邀请,坐下来尝了几口,两人现在已经能闲聊几句了,如果外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是关系比较普通的朋友,其中微妙的关系被这样平淡的日常粉饰了过去。
后面澜花偶尔回宅子的时候也能看见苍景额外准备的一份晚餐了。
直到这天,澜花看见了苍景手上的红点:“怎么了回事?”
“没事。”感受到澜花的目光苍景身体一顿,用衣袖遮挡了过去,“不小心烫伤了。”
澜花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短暂的停顿和演示,眼眸微眯,起身抓住他的手腕,抓住衣袖往上一扯,澜花突然的举动惊地苍景大喊:“你干什么!”
不过澜花的手死死住着他没有让他震脱一分,手腕上,手臂上,这几天积攒下来的烫伤就这样被暴露在了空气中,苍景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他的手臂,他咬着唇,用力推开澜花,冷着眸子质问她:“你发什么疯?”
澜花抬眸看他,对方眼中说不清的情绪让苍景一时语塞,澜花的声音却冷的像是冬日的寒泉,“既然不会,为什么要强行去学?”
苍景被莫名其妙地质问气笑了:“没有为什么。”
澜花也被苍景生硬的态度弄的生气,她关心人还是她有错了?
澜花一把拽过苍景,□□碰撞墙面的闷声传来,手腕碰到墙面的金属时脸色骤然一白,身体止不住地发颤,不过澜花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苍景的不对劲。
“你一定要这样?”
“澜花。”苍景几乎咬牙切齿的喊道,澜花微微愣住,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苍景喊自己的名字,平日里两人交际不多,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是平淡的几句对话。
“你知道驯化一个动物最短需要多久的时间吗?”苍景的语气虚弱而疲惫,“你听说过一种驯服动物最基本的方法吗?”
“惩罚,和奖励。”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栏杆一样的东西?又为什么你会按的那么顺手?你觉得你现在手里缺个什么?”
苍景那双眼睛盯着澜花,一字一句道:“是不是,觉得少了个手铐?”
澜花手腕一颤,松开了苍景,沉默地看向他。
这时候她抬眼观察刚刚苍景被按着的地方,高度合适的仿佛就是为苍景设计的,或者是,这确实是她那个混蛋父亲设计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
苍景闭了闭眼,半依靠在墙上,声音颤抖着:“我也不想这样…”
这么狼狈,这么可怜,连这么点事情都不会做。
澜花恢复了冷静,垂眸看着他:“我母亲之前受过类似的伤。”
她在和他解释,意识到这个的苍景一愣,随后,就听见了澜花上楼的声音,他这才放任自己瘫坐在地上,从触碰到墙上金属的物件那一刻,他脑海中就已经开始不断自虐似地回忆起了曾经在这栋宅子的日子。
他现在无法顾及自己是不是狼狈了。
—
那天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澜花在第二天给苍景带回来了一盒烫伤药,以及一位教导老师,苍景沉默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找到了?”澜花从无聊又枯燥的文件中抬头。
“是。”助理推了推眼镜,“根据以前胡阿姨的说法,似乎是为了让…那位,听话和没用一些,墙上的东西是用来专门惩罚的,为了让苍先生习惯被圈养的日子。”
“就这么个离谱的理由?”澜花轻笑了一下。
“应该是为了让苍先生失去自理能力的一种手段。”助理猜测到,“也可能是最普通的一种手段。”
“另外,还有一批残党跑了,他们似乎还在组织之前的事情,也并不相信澜氏给出的说法。”
澜花:“追,追到之后直接端了。”
“不留人吗?”助理确定细节问。
“嗯。”
澜花思索了一下:“还有其他的吗?”
“您之前让查的事情,有线索了。”
澜花抬眸,似乎终于起了一点兴趣,听完助理的报告,眼里藏不住的惊讶和愉悦。
晚上,澜花特意早回来了一点,刚好遇上了做晚饭的苍景,他身上穿着一条简约的围裙,上次的事情之后,澜花就把家里的东西换了一遍,此时,橘黄色的灯光垂落下来,苍景那双沉静的眸子也带上了一丝虚幻的温柔,澜花一时恍神,苍景把菜放好后回到厨房又拿了一双碗筷。
气氛似乎回到了争吵之前。
澜花已经坐在了饭桌上,给苍景请了教导老师之后饭菜确实精进了不少,两个人都是不喜欢聊天说话的人,澜花吃到一半放下碗筷,侧目看着苍景,似乎思索。
苍景抬头看了她一眼,澜花弯眸浅笑:“苍景,你真聪明。”
一句没头没尾的夸奖,这是几天来两人唯一的对话,苍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又继续下去,问她:“怎么了?”
“你杀死了他。”澜花看着他,似乎是想观察苍景的反应。
苍景闻言,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还是一副温润淡漠的模样,听到这句还淡淡的笑了一下,目光轻轻地落在澜花的身上,温声道:“你要杀我给他报仇吗?”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这时澜花却突然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呢?”
“他居然被自己的金丝雀杀死了。”说完,澜花又笑出了声。
她那个自负又混蛋的父亲,最后居然死在了自己的金丝雀手里,该说是他太自大了,还是…澜花抬眸,眼里藏不住的欣赏,苍景太厉害了呢?
“不过。”澜花笑到一半,看向苍景,声音戏谑:“您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在瞒着我的?”
“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苍景回道。
澜花随口道:“万一我就是诈诈你呢。”
苍景看着她:“那你,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我离开。”
这是在回答澜花上一个问题,如果不是给你的父亲报仇,那又为什么留我到现在。
澜花弯着眸子,淡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更多的情绪:“因为,我想啊。”澜花走到苍景旁边,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您的这张脸,确实很好看。”恰好,她也的确是个喜欢收藏的人,漂亮又脆弱的男人,现在又杀了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不是更有意思了吗?
苍景心底生出一股难以压抑的恶心感,推开澜花的手:“谢谢。”
“我会送您一个礼物的。”澜花没有在意苍景的冷淡,笑着道。
——
澜花的话没有两天就实现了,宅子里忽然来了一个年轻人,手上带着箱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工具,年轻人对澜花的态度恭敬却也不显得谄媚,身上的气质似乎也是什么有名不缺钱的人物。
澜花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就侧身让他进来了。
苍景本来在客厅看书,听见声响后,侧目看了几眼,年轻人在箱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大脑一片空白,随后闪过冰冷灯光下手术台上的镣铐,耳鸣之后,苍景捂着胸口呼吸一时困难,意识过来后脸色突变,起身便要离开。
“你干什么?”澜花蹙眉拦住冷着脸转身就走的男人。
苍景此时脸色苍白,平日里轻缓而死静的眸子又展现出了初见时那种抵死反抗的坚毅和破碎,苍景盯着澜花,半晌,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礼物啊。”澜花随口道,转而又打量了苍景一番,“您又要干什么?”
苍景身体都在发抖,他不相信澜花不知道!
“我不要。”
澜花嗯了一声,没有松手。
年轻人似乎察觉出了这紧张的气氛,抬眼看了澜花一眼,澜花让他继续。
苍景似乎察觉出了澜花坚决的态度,慢慢缓和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尽量显得冷静足够谈判:“澜花,放开我。”
两个人暗暗较劲,在宅子里被养了好几年的苍景自然敌不过这几年在外国天天锻炼的澜花,他还是被困在原地,无法逃脱一点。
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被摆在桌子上,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在苍景耳边,如同恶魔戏谑玩弄的低语,直到——“家主,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又注意到两人的情况,抉择之下,把纱布递到了澜花手里。
苍景似乎一下子从这场必定会失败的对峙中回过神来,脸色又白了一分,声音也变得嘶哑:“澜花,你实在想给你父亲报仇,可以直接杀了我。”
“杀人犯法啊。”澜花笑着说,看向苍景时像是才回想起什么了,没有了一开始的审问的疑惑,反而有一种逗弄猎物后的满足感,终于大发善心地解释起来:“更何况,我给他报仇干什么。”
苍景抿着唇,那副样子像是死也不从。
澜花笑了,手抚上苍景的后劲,冰冷的手指游走在后颈上的感觉像是被蛇攀附一样,苍景被刺激的眼睫一颤:“您上次其实说错了一件事情。”
“驯服动物最基本的条件,应该是惩罚,奖励…”
“和规则。”
澜花把手中叠好的纱布放在苍景紧抿的唇边:
“如果您听话,我下周带您出去。”
“如果您一定要这样的话,那可能就会被关到死了。”
花澜说到死时,还一副伤心不忍的模样,像是会失去一件珍贵的喜爱的藏品。
“只是纹身而已,您选吧。”澜花笑盈盈道。
半分钟过去之后,苍景微张着嘴,垂首咬住了澜花手上的纱布,澜花满意地笑了一下,松开了抓住苍景的手,温声哄道:“我把会议推了陪着你,别怕。”
苍景敛着眸子,侧目不愿看她。
澜花并不在意苍景的态度,她只需要结果。
客厅里,苍景看着刻在脑海里的工具,最终还是主动走向了沙发,退去了外衣,常年居于室内苍景的皮肤白皙如雪,而他的后腰上,明晃晃的两个花体字出现在两人面前。
年轻人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
过程依旧疼痛,不过苍景已经无暇顾及身体上的针尖了,不断冲击着脑海的回忆让他一身冷汗。
纹完身后,年轻人和澜花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
晚上,苍景回到浴室里才意识到今天不能碰水,精神恍惚的他已经脱完了上衣,随后正准备换上睡衣出去时,瞥见了镜子里的图案,身体一顿。
刚刚覆盖的纹身还泛着红肿,一点也没有美感,但苍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是一朵鸢尾花。
今天混杂了一天的记忆再次如同潮水一样涌上,他被关在这座宅子里,被迫承受那个人带来的一切,被剥夺喜好,被灌输学习该如何成为一个正确且优秀的玩物,他沉默地接受着改造,在拼死换来的一线生机中逃脱。
然后,被抓回来,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绑着在身体上永远的雕刻上那个人的名字,如同一件物品被打上标记。
苍景抵住玻璃,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泪水如同秋日的风雨打落一切溃败的了无生机的植物,雨水浇灌着干涸的土地,如同浇灌着苍景已然枯死的情绪。
他跌坐在地上,脸埋进双手,后背发烫的伤口触碰到冰凉的玻璃,刺激的苍景身体颤抖。
鸢尾花的花瓣随着主人颤抖,活灵活现的花朵覆盖住了原来的字迹,澜花找的那个年轻人技术似乎很好,或者说设计的花朵非常巧妙,那朵鸢尾花仿佛真的生长在了苍景白皙的后腰上,也仿佛从来没有被雕刻过屈辱的标记。
——
澜花信守承诺,纹身恢复后,便带苍景出去了。
不过去的是一处偏僻的花园,苍景知道澜花也不可能带他去太热闹的地方,看着淅淅沥沥的人和成片的花朵,太阳的光线刺眼,他一时沉迷。
“要喝咖啡吗?”澜花拿着手里的菜单,把还看着玻璃外的景象的苍景喊回神。
苍景看了一眼,“白开水就好。”他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
“好。”澜花随便点了一杯招牌,要了甜品和白开水。
旁边的大学生似乎在抱怨期末考试,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澜花大家笔记本办事,期间又询问了苍景要不要出去转转,苍景看了看窗外又摇摇头,这里便可以看完整个花园,也没有必要再下去了,更何况,下去之后两人身边也跟着一群人,怕是惹人误会。
澜花见他似乎真的不想下去,也就没有继续询问了,苍景自己也带了本书来,不会无聊,两个人就在这里安静的消耗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晚饭澜花带着苍景去了一家有名的餐厅,吃过之后就坐车回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看着天边的夕阳苍景突然出口让司机停下,转身询问澜花能不能走回去,这里距离庄园还有一段距离,却不远,澜花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么做的目的,半晌之后,点头同意了。
两人就这么下了车,在漫天的霞光下漫步。
苍景看着身边的人,澜花其实长相偏柔和,眉骨间有似乎有江南春水的情调,唇角微勾的时候也是淡雅的漂亮,但是她生了一双凌厉的眸子,又常年呆在上位,身上的气质可比长相要更明显。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在空旷的道路上走着,风时不时吹过,撩起两人的碎发又轻轻放下,河面上还泛着粼粼的波光。
澜花听到什么声音转身一看,却只看见了被风卷起的落叶,便转回去继续向前走了。
寂静的风,却一下子被打破了,草丛里闪过一个黑影,冲出来阴暗地冲向了苍景,电光火石之间澜花拉住苍景的手腕向后一扯,一脚踢在了那人身上,一直跟随在后面的保镖蜂拥而至按住了男人。
澜花脸色很沉,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苍景反应过来之后看向被按在地上的男人,他的手上还拿着刀。
“澜花,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你的父亲!你背叛了澜家!!!你还要保住这个人,这个害死你父亲的男宠!”男人眼睑事情败露,破口大骂。
澜花听此,冷笑了声,一脚踩在男人腿间,那人脸色瞬间煞白痛地大喊大叫。
“你是父亲的家臣,又不是澜家的,我留你干什么?更何况,父亲那一套已经过时了,现在,我才是澜家的家主,我才能决定该如何带领澜家。”澜花说着,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松开了脚,厌弃一样地让人把他带走了。
苍景看完没有说一句话,事后也没有问澜花,两人继续走回了庄园,但是气氛已然不想刚开始那样平和。
回到家里,苍景按着菜谱,给今天准备了红酒,倒红酒时,没有拿稳玻璃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响在客厅,红酒洒了一地,还有一些滴答滴答地从苍景的手上滴落。
看着满是狼藉的一地,苍景盯着地上的红酒却突然问了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澜花一句:
“你并不是想带我出去。”
说起问,更像是肯定。
澜花也无暇顾及地上的红酒了,抬眸看着苍景:“怎么这么说?”
“那个人想杀我,他也是你父亲的旧部,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听你的话,想杀我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但是。”苍景此时抬头看向澜花,“更多的是对你这个新家主不满。”
“你应该是做了什么谋害他们利益的事情,当然,你也不可能放任你父亲的旧部在手下闹事情,不过应该是没有清理干净让一些跑掉了。”
“这时候,你刚好欠我一个承诺,带我出去,既能完成你的承诺,也能利用我引出他,一箭双雕。”
苍景看着笑得越发满意的澜花,平静道:“我问你下车的时候,你想的不是我会不会逃跑,而是,他们是不是还在埋伏,不过,你似乎并不想再演一遍同样的戏带我再出去一次,或者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再来一次难免不会打草惊蛇,所以,你同意了。”
“是吗。”
“啪啪啪。”澜花给苍景鼓掌,笑着道,“您果然聪明。”
苍景收起目光,淡淡道:“不过是你没有故意瞒着我。”要是澜花不想让他知道,也有的是办法。
澜花走过去简单处理了一下苍景身边的玻璃:“现在想杀您的人可多了。”
“那个人也保不了你了,残党死后,还有他的那群情人,对您嫉恶如仇啊。”
“不过…”澜花抬起苍景的手,琥珀色的眸子里是隐匿不住的兴奋和愉悦,却还是含着笑故意说一半。
澜花给他擦拭着沾满红酒的手指,丝质的白色手帕一点点穿过指缝,染上媚红,澜花的动作细致,眼睛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澜花纤细的手指一点点缠上,握住刚刚擦好的手,那双和她父亲一样的眼睛盯着他,唇角含笑,声音轻柔:
“我的父亲死了,但您还可以跟着我。”
苍景的瞳孔迅速的缩了一下,手指从澜花手里抽走,滔天的惊愕和午夜难以忘记的噩梦驱动着他的怒火。
“啪——”
澜花的脸微微歪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色,苍景的手还在颤抖,无措的情绪喷涌而出,但挺直的脊背也只是像是生死之间虚张声势的草食动物,意识到自己对阑花做了什么之后,眼眸颤抖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死死地观察她的反应。
房间里,死一样的沉静。
突然,澜花轻轻笑了一声,抓住苍景的手腕,目光直白的观赏着,慢条斯理地商量道:“您在害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像父亲那样对您。”
明明也是如同刚才一样轻柔的语言,苍景的后背却渗出了冷汗,他紧抿着唇瓣眼睛盯着澜花握住的地方,无论他怎么暗暗较劲,都抽不开一分,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手终于松了力,半晌后,妥协一样地开口道:“你想怎么办?”
这次阑花笑得更开心了些,眼眸都变得弯弯的,看起来像是收到玫瑰而开心的普通人一样,喜悦溢于言表,只有苍景知道,这时候,澜花才松开了紧握的手。
“嗯…我想想吧。”
澜花思索道,像是意外获得了自己窥伺已久而喜爱的精美藏品,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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