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夜风带着烧烤摊的烟火气和顾闻衍身上淡淡的烟草啤酒味,迎面吹来。悸言的手如同铁钳,牢牢箍着顾闻衍的手腕,另一只手更是紧紧攥着那根惹祸的三花色猫尾根部。那力道控制得极有分寸,既让顾闻衍挣脱不得,又不至于真伤到他,只是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操!悸言!你他妈给老子松开!”顾闻衍一路都在炸毛咆哮,异色瞳在夜色里烧得更旺了。酒劲、被当众拖走的羞恼、还有尾巴这个绝对敏感点被掌控的强烈刺激,让他像只被踩了尾巴(字面意思)的凶兽。“听见没有?!松开老子的尾巴!信不信老子……”他试图扭身用另一只手去掰悸言的手,但悸言只是手臂微微用力,就将他踉跄的身形重新稳住,脚步丝毫不乱。

“你醉了。”悸言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冰冷的石头砸在燥热的空气里。他甚至没低头看顾闻衍,只是目视前方,迈着沉稳而快速的步子,拽着人往沈家别墅的方向走。那身格格不入的白衬衫在路灯下泛着清冷的光,与顾闻衍一身黑炸毛挣扎的样子形成极致反差。

“醉你大爷!老子清醒得很!”顾闻衍梗着脖子吼,但酒精加上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脚步确实有些虚浮,被悸言半拖半拽着走,显得格外狼狈。“老子……老子能自己走!你放开!”他的狼耳因为用力挣扎而后撇着,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低呜咽。

悸言置若罔闻。他攥着尾巴根的手甚至收紧了一点,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那根尾巴绷紧的肌肉线条和微微的颤抖(气的)。这个动作让顾闻衍浑身一僵,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骂声都卡壳了一瞬,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尾巴根部被掌控的感觉太陌生也太……具有侵略性了。这他妈跟小时候打架被揪尾巴完全不一样!

“你……你他妈……”顾闻衍找回声音,却有点色厉内荏,“我爸说了!狼耳……尾巴……伴侣才能碰!你算老几?!”他试图搬出顾逢野的警告,但这话在眼下这情景里说出来,莫名带上了点诡异的……暧昧?

悸言的脚步终于顿了一下。他终于侧过头,垂眸,看向被他牢牢控制住的顾闻衍。路灯的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阴影里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顾闻衍因为挣扎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燃烧着怒火却又掩不住一丝无措的异色瞳。

他的目光在顾闻衍脸上停留了漫长的几秒,那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清晰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融入夜色,却每一个字都砸在顾闻衍心上:

“管你?”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理所当然!

仿佛在说:顾逢野的规矩?与我何干?我想碰就碰了,你能怎样?

“!!!”顾闻衍彻底懵了!脑子里那点酒精和怒火瞬间被这两个字的冲击力炸得一片空白!他张着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只有那双异色瞳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你他妈疯了?”的震惊。

管你?!悸言居然敢说……管你?!这他妈是人话?!他……他凭什么?!

趁着他这难得的呆滞空档,悸言不再废话,手上用力,几乎是半抱着把僵住的顾闻衍往前一带,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这一次,顾闻衍没再挣扎,也没再骂骂咧咧。他像个失去动力的大型玩偶,被悸言拖着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石破天惊的“管你?”以及尾巴根部那不容忽视的、带着灼人温度的掌控感。

这感觉……太他妈不对劲了!

一路沉默(主要是顾闻衍宕机了)。很快,沈家别墅那熟悉的大门就出现在眼前。别墅里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电视的声音。

悸言在门口停下,终于松开了一直攥着顾闻衍尾巴根的手。那根饱受“蹂躏”的三花色猫尾一获得自由,立刻“唰”地一下卷起来,紧紧贴在了顾闻衍的后腰上,尾尖的毛都微微炸开,充满了警惕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悸言仿佛没看见他尾巴的戒备姿态,也松开了钳制他手腕的手。他看着顾闻衍依旧有些茫然和呆滞的脸(主要是被“管你”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那副万年冰山的样子。他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顾闻衍的额头。

“砰。”一声轻响。

“到家了。”悸言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仿佛刚才那个说出“管你”的狂徒不是他。“醒醒神。”

额头被敲的那一下,不疼,却像是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把顾闻衍宕机的大脑重启了。他猛地回神,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悸言,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再联想到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两个字和一路上的强行“押送”,一股巨大的羞愤和被冒犯的怒火“轰”地冲上头顶!

“悸言!你他妈……”他涨红了脸,刚想破口大骂,别墅的大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口两个姿势微妙(一个炸毛要咬人,一个冷脸站着)的少年。林逸披着件薄外套,站在门口,碧蓝的猫瞳带着点睡意的慵懒,目光在顾闻衍泛红的脸颊、炸毛的尾巴和旁边气息沉稳的悸言身上扫了一圈,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点促狭的温柔笑意。

“哟,小衍回来了?”林逸的声音清润温和,“还麻烦小野(指悸言)送回来啊?玩得挺……激烈?”他特意看了眼顾闻衍那根紧紧卷在腰上、毛还炸着的尾巴。

顾闻衍一肚子的怒火和脏话,在自家爷爷这洞悉一切的目光和温柔调侃的语气下,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他憋得脸更红了,狠狠瞪了旁边依旧一脸“与我无关”的悸言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爷爷!我……我先进去了!”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低着头,顶着炸毛的狼耳和卷成球的三花尾巴,从林逸身边挤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动静大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门口,只剩下林逸和悸言。

林逸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房门,轻轻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这孩子,跟他爸(沈逸)年轻时候一样,炸毛了。”他转向悸言,眼神带着温和的询问:“小野,辛苦你了。他……没惹什么大麻烦吧?”显然,对自家孙子的“惹事”体质心知肚明。

悸言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没有。林爷爷,我先回去了。”他没有丝毫要解释刚才门口那场短暂冲突的意思。

“好,路上小心。”林逸微笑着点头,目送着悸言那挺拔的身影转身,融入沉沉的夜色中。

房间里。

顾闻衍背靠着冰冷的房门,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脸上火烧火燎,一半是酒劲,一半是被气的和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的。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悸言指关节敲击的微凉触感。再想到尾巴根被牢牢攥住的霸道和那句石破天惊的“管你?”,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被冒犯的怒火再次席卷而来!

“操!”他低吼一声,猛地扑到床上,把脸狠狠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两条长腿烦躁地蹬了两下,把被子踹成一团。尾巴依旧紧紧卷着,像个受惊的毛球。

悸言!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顾闻衍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但发完誓,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悸言仰头灌下那罐啤酒时滚动的喉结,以及他攥着自己尾巴根时那不容置疑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力道……

“啊啊啊!烦死了!”顾闻衍把枕头捂得更紧,试图闷死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今晚这顿夜宵,真他妈是……毕生难忘!陆黯煜那傻逼挨的一尾巴算个屁!他顾闻衍,才是损失最大、被核爆得最惨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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