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枫珩手里的豆浆袋子“滋啦”一声，差点捏爆。他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他那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顾哥，这会儿跟只被掐住后脖颈子的炸毛大猫似的，被言哥一只手扼着喉咙，踉踉跄跄地往校门口那个绿色大垃圾桶拖。

顾闻衍肺都要气炸了！脖子被卡着，虽然力道不至于真让他断气，但那股子绝对的掌控感和屈辱感简直要烧穿他的天灵盖！“悸言！我操你大爷！撒手！听见没！撒手！” 他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咆哮，尾巴跟失控的鞭子一样，“啪啪”地狂抽地面，留下几道灰印子。深灰色的狼耳朵气得直抖，异色瞳里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冒。

悸言跟没听见似的，那张冰山脸纹丝不动，眼神平视前方，目标明确得像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人——垃圾桶。他捏着信封的手稳得一批，仿佛另一只手里掐着的不是活蹦乱跳的校霸兼学神，而是个会叫唤的大型毛绒玩具。

“你他妈…清静个屁！老子不清静！” 顾闻衍脸憋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真被卡得有点缺氧），感觉全校的目光都钉在他俩身上了，社死值直接拉满！他恨不得当场变身给这死冰块一爪子。

祁枫珩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娃娃脸都皱成了包子。他看看暴怒挣扎的顾哥，再看看稳如泰山的言哥，脑子里天人交战：拍！这世纪名场面不拍下来陆哥能念叨他一学期！可是拍了…感觉下一秒言哥的眼神就能把他冻成冰雕然后敲碎…算了算了，小命要紧！他默默把摸出来的手机又塞回裤兜，假装自己是根路过的电线杆。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主要是祁枫珩惊恐的注视和几个路人同学掉下巴的表情）下，悸言把骂骂咧咧、张牙舞爪的顾闻衍“押”到了大垃圾桶旁边。

垃圾桶那股混合着隔夜剩饭和不明液体的酸馊味儿直冲鼻腔，顾闻衍差点呕出来：“操！你他妈有完没完！扔个破信封至于来这地方吗？！”

悸言终于停下了脚步，扼着他喉咙的手却没松。他侧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第一次近距离地、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落在顾闻衍那张因为愤怒和缺氧而涨红的脸上。那眼神，沉甸甸的，压得顾闻衍心脏漏跳了一拍，后面骂人的话都卡壳了。

“不是你的？” 悸言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顾闻衍莫名觉得这简单的三个字里裹着冰刺。

“废话！当然不是！” 顾闻衍梗着脖子吼回去，尾巴毛都奓得更开了，“老子是直的！对男的没兴趣！谁他妈写这玩意儿！”

悸言盯着他看了两秒，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顾闻衍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那股子刚才被怒火压下去的恐慌又悄悄冒了头。

然后，悸言松开了扼着他喉咙的手。

顾闻衍刚喘上一口带着垃圾桶芬芳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庆幸脖子解放，就见悸言那只拿着信封的手动了。

不是扔进垃圾桶。

而是当着顾闻衍的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信封两边，非常冷静、非常果断地——

**“刺啦——！”**

干净利落的一声响。

那个白色的、平平整整的信封，瞬间被撕成了两半！

顾闻衍：“！！！”

他眼睛都直了，看着那两片纸飘悠悠地往下掉，脑子一片空白。

悸言的动作没停，拿着撕成两半的信封，手指灵活地再次对折、发力。

**“刺啦——刺啦——！”**

又是几声极其干脆的撕裂声。

那个信封，连同里面可能存在的、某个不知名追求者（或者挑衅者？）的心意（或战书？），在悸言手里，被撕成了碎片。动作快、狠、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感，比直接扔进垃圾桶还要冷酷百倍！

碎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片甚至擦着顾闻衍僵硬的鼻尖飘过，落进了散发着异味儿的垃圾桶里。

悸言垂着眼，看着最后一片纸屑消失在垃圾桶口，这才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什么微不足道的灰尘。他抬眼，重新看向还处于石化状态的顾闻衍，眼神恢复了那种无机质的冰冷，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清静了。”

顾闻衍：“……”

他张着嘴，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口，又看看悸言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再低头看看地上飘着的几片碎纸屑……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震撼、以及一丝他自己打死都不愿承认的……后怕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嗖”地一下窜了上来。

**操！**

**这他妈是撕情书吗？**

**这他妈是毁尸灭迹吧？！**

**还“清静了”？清静你大爷啊！**

祁枫珩在旁边看得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妈耶，言哥这手撕情书（？）也太……太凶残了！这哪是扔垃圾，这分明是宣告所有权啊！他偷偷瞄了一眼顾哥那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心里的小人疯狂尖叫：陆哥！我错过了什么！现场比偷拍刺激一万倍啊！

悸言没再多看顾闻衍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件垃圾。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纹丝不乱的校服领口（刚才扼顾闻衍脖子时都没乱），抬脚就往校门里走。

走了两步，发现顾闻衍还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垃圾桶旁边，炸着毛，一脸被雷劈了的呆滞。

悸言脚步顿住，侧过半个身子，目光扫过来，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

“跟上。”

“要迟到了。”

顾闻衍被他这轻飘飘的“跟上”两个字猛地拉回神，看着悸言那挺拔冷漠的背影，再看看垃圾桶口……一股邪火混着刚才那点寒意，“腾”地又烧了起来！

“悸言！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他咆哮着追了上去，尾巴甩得呼呼生风，那架势，活像要去跟前面那冰山同归于尽。

祁枫珩赶紧小跑着跟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这学，上得可真值！值回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