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响第一个音儿,顾闻衍就跟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似的,“噌”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把旁边还在慢悠悠合书本的祁枫珩吓了一跳。
他看也没看旁边刚放下笔的悸言,一把拽起自己那个空瘪瘪的书包(里面大概就装了个游戏机和几包烟),低着头,金色的发顶几乎要戳到悸言的肩膀,声音又急又冲,跟赶着去投胎似的撂下一句:
“医务室!现在!”
说完,也不管悸言什么反应,自己跟阵风似的就刮出了教室后门,留下一个炸着毛(耳朵还诡异地竖着)、尾巴僵直的金色背影。
悸言:“……”
他动作顿了顿,平静地收拾好桌面,才站起身。那身带着若有若无血腥气的校服,依旧穿得一丝不苟。他抬脚,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祁枫珩娃娃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看看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看言哥那挺拔冷漠的背影,再想想刚才瞄到的那条偷偷摸摸搭手腕的猫尾巴……他哆嗦着手摸出手机,疯狂打字给陆黯煜发消息:【陆哥!!!炸了炸了!!!顾哥拽着言哥去医务室了!!!我赌五毛言哥身上有故事!!!】
***
医务室那股消毒水味儿冲得顾闻衍鼻子发痒。校医刚好被叫去处理一个体育课扭伤脚的学生,屋里就剩他俩。
顾闻衍反手“哐当”一声把门甩上,力道大得门板都晃了晃。他背对着悸言,在放药的柜子前一顿乱翻,瓶瓶罐罐被他扒拉得叮当响,背影透着一股子焦躁和……心虚?
“操!碘伏放哪儿了?纱布呢?这破医务室怎么连个创可贴都藏得跟宝贝似的!” 他嘴里骂骂咧咧,耳朵尖儿却红得滴血,尾巴在身后无意识地小幅度甩动,暴露着主人内心的兵荒马乱。
悸言没说话,只是走到靠墙的病床边,坐了下来。他微微垂着眼,看着自己那只手。指关节的破口渗着血丝,混合着一点灰尘,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袖口和领口内侧那几点暗红,也无声地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闻衍终于翻腾到了碘伏、棉签和一小卷纱布。他攥着这些东西,跟攥着烫手山芋似的,深吸一口气,才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到悸言面前。
他梗着脖子,眼神飘忽,就是不肯看悸言的眼睛,只死死盯着那只受伤的手。异色瞳里强行装出来的凶狠,底下全是藏不住的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手!伸出来!” 顾闻衍粗声粗气地命令,声音有点发紧。
悸言没动,只是抬起了眼。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炸毛、眼神乱飘、连耳朵尖都红透了的金毛猫妖。
顾闻衍被他看得更不自在了,恼羞成怒地低吼:“看什么看!让你伸手!” 他干脆自己上手,动作带着点蛮横,一把抓住了悸言的手腕,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肌肤相触的瞬间,顾闻衍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悸言手腕的温度,比他想象中要凉一些,皮肤下的脉搏沉稳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下敲在他的指尖。
顾闻衍的呼吸都窒了一瞬。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拧开碘伏瓶子,动作粗鲁得差点把瓶盖弹飞。他抽出一根棉签,蘸了满满一下棕褐色的药水,那架势不像上药,倒像要给人伤口泼油漆。
他捏着那根湿漉漉的棉签,悬在悸言指关节破皮渗血的伤口上方,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赴死,终于憋出了一句,声音又凶又冲,还带着点豁出去的破罐破摔:
“操!我头一次干这活儿啊!” 他梗着脖子,眼神凶狠(但飘忽)地瞪着悸言,“你他妈……给我忍着点!敢叫唤老子抽你!”
说完,他也不管悸言什么反应,心一横,眼一闭(其实没闭严实),拿着那根蘸饱了碘伏的棉签,就朝着那破皮的伤口,带着一种“长痛不如短痛”的悲壮气势,狠狠怼了上去!
“唔……”
棉签带着冰凉刺痛的药水猛地按在伤口上,悸言的喉间溢出一声极其压抑、极其短促的闷哼。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那只被顾闻衍攥着的手腕,肌肉也瞬间僵硬。
顾闻衍:“!!!”
他听见了那声闷哼!虽然轻得像羽毛落地,但落在他耳朵里跟炸雷似的!他吓得手一哆嗦,棉签差点掉地上,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悸言紧抿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操!很…很疼?!” 顾闻衍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慌乱。他捏着棉签的手僵在半空,想继续擦又不敢,想拿开又不甘心,整个人僵在那里,金毛下的狼耳朵都紧张得竖成了飞机耳,尾巴也僵直不动了,活像被施了定身咒。
悸言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明明凶得要死却又怂得要命的样子,眼底深处那万年冰封的湖面,似乎极其细微地……**融化了一角**。
“笨。” 一个低沉冰冷的单音节,从他紧抿的唇间吐出。没有指责,没有不耐,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纵容**?
顾闻衍被他这一个“笨”字砸懵了,刚想炸毛反驳“你才笨!”,却见悸言那只没受伤的手抬了起来。
不是推开他。
而是极其自然地、用指尖轻轻捏住了顾闻衍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还捏着“凶器”棉签的手腕。
力道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
顾闻衍全身一僵,感觉被捏住的手腕那块皮肤瞬间滚烫!他傻愣愣地顺着那点力道,看着悸言引导着他那只拿着棉签的手,动作极其平稳、极其轻柔地落在了自己指关节的伤口上。
不再是刚才那种“同归于尽”式的猛怼,而是用棉签柔软的头部,**轻轻**地、**一下下**地,沾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和灰尘。动作带着一种顾闻衍无法想象的耐心和细致。
悸言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手指的角度,让顾闻衍能更方便地操作。
顾闻衍:“……”
他整个人都傻了。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悸言握着自己的手腕,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些伤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悸言指尖微凉的触感,能感受到他沉稳的脉搏透过皮肤传递过来,更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属于悸言的清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和碘伏的味道,将他完全包裹。
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悸动感,顺着被悸言捏住的手腕,一路烧到了他的耳根,烧红了他的脸颊,甚至……让那条僵直的三花色大尾巴,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悄悄地、悄悄地……**卷上了悸言坐着的病床床沿**,尾巴尖儿还无意识地、轻轻勾住了悸言校服裤子的一角布料。
悸言垂着眼,看着顾闻衍笨拙又认真的侧脸,看着他通红的耳廓,看着他紧张得微微颤抖的睫毛……那只捏着顾闻衍手腕引导他上药的手,拇指的指腹,极其轻微地、安抚性地,在顾闻衍的手腕内侧凸起的骨头上,**摩挲了一下**。
顾闻衍的手猛地一抖,棉签差点又戳上去!
他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医务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棉签蘸取碘伏时细微的声响。
顾闻衍笨手笨脚地处理完指关节的伤,看着那几道红痕,犹豫了一下,又拿起新的棉签,蘸了点碘伏,目光飘向悸言的手背——那里还有几道早上就有的擦伤,似乎也更红了点。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去碰碰那几道旧伤,看看严不严重。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悸言手背皮肤的瞬间——
“叩叩叩!”
医务室的门被敲响了。
祁枫珩那带着点谄媚和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言哥?顾哥?校医让我问问……呃,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顾闻衍吓得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卷着床沿的尾巴也“嗖”地一下收了回来,藏到了身后。他整个人瞬间从那种暧昧又笨拙的氛围里惊醒,脸上红晕未退,眼神却重新带上了惯常的凶狠和烦躁。
“滚!不需要!” 他冲着门口暴躁地吼了一句。
吼完,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悸言。悸言已经收回了引导他的手,正平静地看着自己那只被处理过的手,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无声的亲密接触从未发生。
顾闻衍心头莫名一空,随即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粗鲁地把剩下的纱布往悸言腿上一扔,凶巴巴地命令:“剩下的自己包!老子……老子去趟厕所!”
说完,他看也不敢再看悸言一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低着头,红着耳朵,同手同脚(差点)地冲出了医务室,留下悸言一个人,和他腿上那卷孤零零的纱布。
悸言看着顾闻衍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被笨拙却认真处理过的伤口,还有腿上那卷纱布。
良久,他那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几不可察地、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门外,祁枫珩贴着门板,只听到顾哥一句暴躁的“滚”,然后就看到顾哥红着耳朵、夹着尾巴(字面意义)冲了出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跑了。
祁枫珩娃娃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又极度兴奋的姨母笑,赶紧掏出手机,手指翻飞:【陆哥!!!实锤了实锤了!!!顾哥红着脸跑出来的!!!言哥肯定在里面干了什么!!!啊啊啊我CP是真的!!!】
顾闻衍冲出医务室,后面有鬼撵似的,一口气冲到走廊尽头的男厕所。他把自己关进隔间,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快得像要炸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悸言手腕微凉的触感,还有……还有那家伙捏着自己手腕引导上药时,指腹在骨头上的那一下摩挲……
**操!**
顾闻衍猛地甩了甩头,想把那点滚烫又诡异的触感甩掉,结果耳朵尖儿更烫了,深灰色的狼耳朵在隔间里不安地抖了抖。
他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狠狠泼在脸上。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稍微压下了点脸上的热度,可心口那股陌生的、乱糟糟的悸动感,却怎么也浇不灭。脑子里一会儿是悸言手上刺眼的血痕,一会儿是他低垂着眼、任由自己笨手笨脚上药的侧脸,一会儿又是他那个几乎看不见的、该死的嘴角弧度……
**妈的!药都没包完!那死冰块肯定懒得弄!**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跳出来,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焦躁。他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金毛,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还泛着红晕、眼神飘忽的脸,低骂了一句:“操!管他去死!”
嘴上骂着,脚却像有自己的想法,磨磨蹭蹭地又挪出了厕所。他贴着墙根,跟做贼似的溜回医务室门口,耳朵竖着,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静悄悄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悸言还坐在那张病床边,姿势都没变。腿上放着那卷纱布,而他那只受伤的手……就那么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根本没包!
顾闻衍心里的火“噌”一下就冒起来了!
“悸言你他妈是手残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他几步冲过去,声音又急又冲,带着点被忽视的恼火,“纱布是给你当摆设的吗?!操!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自己!”
他一把抢过那卷纱布,动作粗暴地撕开包装,扯出一截。他瞪着悸言那只手,又看看纱布,眉头拧得死紧。刚才上药那点旖旎心思早被这“不省心”的气跑了,只剩下暴躁和……操不完的心。
“手!伸平!别跟个死鱼似的!” 顾闻衍凶巴巴地命令,耳朵却还红着。
悸言没反驳,只是依言把手伸平,摊开在他面前。那双黑眸静静地看着顾闻衍,看着他因为生气(或者别的什么)而微微鼓起的脸颊,看着他笨拙地试图把纱布往自己手指上缠。
顾闻衍是真没干过这个。他捏着纱布一头,另一头总是不听话地滑开。他试图像电影里那样绕圈,结果不是缠歪了就是缠松了,急得他鼻尖都冒汗,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操!这破玩意儿怎么这么难搞!你他妈别动!再动老子给你缠成木乃伊!”
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跟纱布搏斗,金色的发顶几乎要碰到悸言的胸口。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因为紧张和专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那条三花色的尾巴又不自觉地悄悄探了出来,尾巴尖儿无意识地轻轻点着地面,透露出主人的焦躁。
就在顾闻衍好不容易缠了两圈,正手忙脚乱地想打个结固定住的时候——
上课的预备铃声,尖锐地响彻了整个走廊!
“操!” 顾闻衍手一抖,刚缠好的纱布瞬间松散开。他气得想骂娘,刚想再重新缠,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
是悸言。
“走了。” 低沉冰冷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
“走个屁!还没包好!” 顾闻衍想甩开他的手继续跟纱布死磕。
悸言却直接站了起来,那只没受伤的手依旧牢牢地扣着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强势。他看也没看那卷掉在地上的纱布,拉着顾闻衍就往医务室外走。
“喂!悸言!你他妈松手!听见没!老子说还没包好!” 顾闻衍被他拽得踉跄一步,气得直跳脚,尾巴都炸毛了,“操!你伤口感染了别赖我!”
悸言充耳不闻,脚步不停,拉着他就往初一三班的教室方向走。走廊上已经没什么学生了,预备铃还在响着,催促着最后的脚步。
顾闻衍一路挣扎,骂骂咧咧:“你他妈聋了?!松开!老子自己会走!……操!你慢点!赶着投胎啊?!”
他的手腕被悸言攥着,那微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奇异地让他心口那股暴躁的火气一点点被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被牵着走的、身不由己的慌乱。他嘴上骂得凶,身体却像被抽掉了反抗的力气,只能半推半就地被拽着走,深灰色的狼耳朵警觉地竖着,异色瞳瞪着悸言的后脑勺,里面全是憋屈和……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眼看就要到初一三班门口了,教室后门开着,语文老师已经开始在讲台上点名了。
悸言的脚步在离教室门口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顾闻衍正低头看着他俩交握的手腕(主要是自己那只被攥着的手),差点一头撞上悸言的后背。他抬起头,刚想吼一句“又干嘛?!”,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悸言转过了身。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沉沉地、带着一种让顾闻衍瞬间屏住呼吸的专注,直直地看向他。然后,在顾闻衍茫然又警惕的目光中,悸言那只一直扣着他手腕的手,松开了。
顾闻衍心里刚莫名地一空,还没等那点失落感冒头——
悸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新鲜伤口和淡淡碘伏味道的手,却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顺着顾闻衍的手腕向下滑落,然后——
**指尖强势地挤进了他的指缝!**
顾闻衍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难以置信地、僵硬地低下头,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不是普通的拉着。
是**十指相扣**!
悸言微凉的手指,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强硬地穿插在他的指缝间,掌心紧贴着他的掌心,指根处紧紧相抵,不留一丝缝隙!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禁锢感和……一种直白到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顾闻衍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麻!一股巨大的电流从两人紧密相贴的掌心一路窜上他的脊椎,直冲天灵盖!他全身的毛(包括头发、耳朵和尾巴)都差点当场炸开!
“你……!” 他猛地抬起头,撞进悸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那里面不再是冰封的平静,而是一种沉沉的、带着绝对意志的、无声的宣告。
悸言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挣脱的机会。
在顾闻衍大脑宕机、全身僵硬的瞬间,悸言已经面无表情地、极其自然地牵着他那只被十指紧扣的手,迈开长腿,一步踏进了初一三班的教室后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讲台上,语文老师点名点到一半,嘴巴还张着。
底下,原本还有点小骚动的同学,瞬间集体失声。
祁枫珩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滚了几圈。
陆黯煜张大了嘴,下巴差点脱臼。
就连坐在前排的悸瑶,都微微挑起了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玩味。
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教室后门口,那两道牵着手(十指相扣!)走进来的身影上!
顾闻衍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耳朵烫得能煎鸡蛋!他想甩开,想怒吼,想把悸言这死冰块踹飞!可那只被十指紧扣的手,像是被焊死了,根本抽不出来!悸言的力道透过交缠的指骨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强硬。
他只能僵硬地、同手同脚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悸言牵着,在全班死寂的、震撼的、八卦的、惊悚的目光洗礼下,穿过过道,走向自己的座位。
那条三花色的大尾巴,完全暴露了主人的慌乱,不再是悄悄试探,而是像根通了电的毛掸子,在身后疯狂地、无措地、带着巨大羞耻感地甩动!深灰色的狼耳朵也红得滴血,死死地贴在金色的发丝间,恨不得当场消失。
只有悸言。
他像一座移动的冰山,无视所有投注过来的目光,面无表情,步履平稳。那只十指紧扣着顾闻衍的手,稳稳地垂在身侧,仿佛牵着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东西。他走到顾闻衍的座位旁,才极其自然地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顾闻衍的幻觉。
他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摊开语文书,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留下顾闻衍一个人,僵在原地,还保持着被牵进来的姿势,那只被松开的手还悬在半空,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悸言微凉手指的触感和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整张脸爆红,耳朵尖儿红得滴血,尾巴僵直地竖着,异色瞳里全是懵逼、羞愤、震惊和……那该死的、无法忽视的、疯狂加速的心跳!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好几秒。
直到语文老师清了清嗓子,带着点不确定和掩饰不住的震惊,重新开口:“咳…顾闻衍同学,回到座位上,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顾闻衍这才像被解除了石化,猛地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动作大得差点把椅子带翻。他“砰”地把脑袋砸在桌面上,用臂弯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红得快要冒烟的后脑勺和那对同样红透了的狼耳朵尖儿。
旁边,悸言已经翻开了书页,坐姿笔直,侧脸冷峻如常。
只有他那只放在课桌下、刚刚还十指紧扣过顾闻衍的手,几不可察地、缓缓地,**收拢成了拳头**,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属于顾闻衍的滚烫温度。
祁枫珩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激动得浑身发抖,眼神疯狂示意陆黯煜:**十指相扣!是十指相扣啊啊啊啊啊!!!** 陆黯煜则是一脸“我他妈看到了什么?!言哥牛逼!”的震撼表情。
初一三班这节语文课的开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而风暴中心的顾闻衍,只觉得自己的钛合金直男认知,正在被旁边那座冰山,用最沉默也最霸道的方式,一寸寸……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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