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实在挺不住了,他晓得,他们都活不成了,但是落在这个崔世子手中,百般折磨,还不如来个痛快。
“你是如何发现谢驸马害死了历阳县主的?又是如何帮忙处理尸体的?”
黄春:“是……是长公主命我等去处理尸体的,谢驸马对历阳县主做那些事,其实长公主早就知晓。我到的时候,历阳县主已然死亡,我与谢闯给县主穿好衣裳……我叔父曾是个仵作,所以我晓得可以将历阳县主的尸体冷冻起来,待第二日抛入水中,便可扰乱仵作对死亡时间的判断……光是这点不够,要……要找人假冒历阳县主,让大家以为县主第二日还活着,于是,长公主叫来了妤暮……”
“我们选定了章敬寺,因章敬寺后面有个桃花湖,而妤暮可以借水遁离开……”
崔陌冷笑一声:“你们J污了历阳的贴身婢女,以控制她对罢?”
黄春:“是……是……本想等风声过了,让谢闯娶了她,若是她不听话,再灭口也不迟。”
崔陌:“你还真是个杂碎啊……”
一挥手将黄春押了下去,换谢闯,谢闯还想洗清自己罪责,拼命狡辩,崔陌给他上了极乐散,然后命人控制他手脚,不许他自渎。
没多久谢闯就招了,只想回戒律房,崔陌一笑:“可以,把他带回去,不过,不许给他松绑,黄总管那些个好玩意,都给他用上,他们是如何折磨女子的,今日就加倍。”
崔陌将拿到的口供交给李玄异,谢方索看见口供,也不反驳,只望着秦桑罗道:“你能否再用小雅的声音对我说句话?”
崔陌不爽他看秦桑罗的眼神,斥了一声:“找死?”
秦桑罗:“你可以亲自去听她说。”
双尸案,已然了结一件了。
想到历阳县主微笑的表情,秦桑罗还是觉得十分难过,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贵族女子,在遭受到更高级别的权力压制的时候,也没有自保能力……
其实处于下层的男性也是一样,在充满压迫与剥削的时代,活着就是这么残酷。
秦桑罗对崔陌道:“崔世子,我想,晋陵县主一定在等这个结果,可能是我多嘴,但,请你们一起守护这个秘密,历阳县主走的干干净净,没人能污染她的纯洁。”
崔陌望着她双眼:“你忘记了,她是我的表妹,我自然应该保护她。”
李玄异也走了过来:“肖丽荷的案子,映之那边有甚么进展么?”
“上回在百里香用膳,裴副将对我说,唐百川在东郊五里处有宅院,而且赵大鹏出事那一日,唐百川出城了,我嘱他派人盯着了。”
李玄异:“唐百川此人本身就是青楼的东家,与许多欢场女子都夹缠不清,他有必要为一个肖丽荷摊上任命官司么?”
秦桑罗想了想:“之前我推测肖丽荷心目中的理想夫君应是:相貌端正,举止谈吐不俗,正五品以下从六品以上的未婚男子,这样的男子才会令她倾心,唐百川虽然富有,但是相貌与年龄皆不符合要求,他若是想杀害肖丽荷,在肖丽荷未离开他别院之时更加方便,之后若想单独带走她,恐怕很难。”
崔陌好奇的问道:“为何是五品以下?难道不是越高的官阶越好?”
秦桑罗:“没几个女子会认为自己能嫁给五品以上官员做正妻,何况是肖丽荷那种出身,再说五品以上年轻未婚男子也太少。”
崔陌:“我与岐王不是?”
秦桑罗:“你们是皇室弟子,另当别论,哪有人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嫁给皇室子弟的?你当肖丽荷有妄想症么?”
两人齐齐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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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又饱饱的睡了一觉之后,秦桑罗觉得身子已不那么沉了,今日精神很足,可以前往左金吾卫卫所,去找萧中郎问问案子进展。
到了卫所,金吾卫说萧中郎不在,裴副将也不在,问了一下,萧中郎今日在皇城,裴副将去了平康坊,说是要盯着甚么人。
既然萧中郎在皇城,盯人这事又是裴副将在做,那就没必要找萧中郎了,秦桑罗直奔平康坊,溜达一圈也没看见裴副将。
正彷徨呢,听得有人喊她:“秦评事,我在这里,你是来寻我的么?”
秦桑罗甩脸看去,一辆马车掀开车门帘一角,露出半个脑袋,仔细辨认了下,正是裴副将……
平日看上去正儿八经的人,甚么时候这么可爱起来了……
“裴兄亲自来盯唐百川么?”
“当然了,秦评事嘱咐过要重点盯着唐百川,我自然将你的话奉为圭臬。”
秦桑罗暗自感叹裴副将这人办事靠谱。
“可有何发现?”
“目前暂时没有,毕竟唐百川是一巨贾,暗地里的动作肯定不少,哪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秦桑罗陪着裴寅瑞一上午,到了正午,裴寅瑞为了不耽误事,只买了几个包子吃,还问她要不要,于是两人一起坐在马车上吃包子。
像极了美剧里苦逼小警察在车里啃汉堡。
人家港剧都是吃杯面!
吃完了包子,秦桑罗决定下午去找林朝禧陪她再去西市一趟,下了马车跟裴副将告别,突然瞧见他马车外着一个大福娃娃,她这一下车,大福娃娃还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
今日对裴副将又有了新的认识啊……
秦桑罗与林朝禧又去了百里香酒楼,想在这守株待兔一下,看看能不能蒙上凶手再来。
小二热情的说着客官往里请。
林朝禧一脸不耐,秦桑罗看了他两眼道:“哎呀,你别扇了,这都九月中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流汗啊?”
林朝禧不知从哪弄了把折扇,这一出门搞的跟贵公子一样,只不过他脸上神情很是破坏美感,还擦着汗。
“啧,谁晓得九月还能回温几日啊!我这不是穿多了么!”
由于已过了午膳时间,店里人不多,两人也只点了茶与点心来吃。
小二站在一旁擦擦抹抹,走到离他们近这几桌时,一直偷看秦桑罗,欲言又止的,林朝禧瞪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不知收敛,不满地道:“你看甚么?她也是你能随便看的?”
小二忙满脸堆笑,一直说着抱歉。
秦桑罗拉了拉林朝禧衣袖:“你干嘛啊那么凶?走在外面被人看几眼不是很正常么?”
林朝禧:“定是心里觉得你好看,我偏不许他看!阿罗只有我们自家人能随便看。”
甚么幼儿园逻辑……
两人守了一下午也没甚么发现,也抓了几个客人来问,都对赵大鹏没甚么印象。
到了晚膳时间,林朝禧想请她在这吃,秦桑罗说甚么不在这了,待腻了,要回家。
林朝禧把她送回家,刚到巷口,瞧见她家门口有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走来走去,离近一看,是苏婉竹。
“秦评事,你回来了?”
林朝禧:“这谁啊?”
“这位是平康坊花魁,苏婉竹娘子。”
林朝禧朝她笑了笑:“绝色美人啊,那,阿罗我便回去了,你接待苏娘子罢。”
告别了林朝禧,秦桑罗问:“苏娘子,你怎到我家来了?再说,你不用在平康坊的么?”
苏婉竹朝她甜甜一笑:“秦评事是否觉得我们做伎人的,没有休沐啊?”
秦桑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我还真以为没有……”
“我怕耽误你上职,便想在你下职时间去接你的,结果守在顺义门没看到你,你们寺正告诉我你家住址的,我便来此等候了。”
“你来找我有事么?”
“秦评事不请我进去说话么?”
秦桑罗只得打开院门,将苏婉竹请进家门,然后迅速开始收拾房子,四处擦抹,苏婉竹像个仙女一样,她这小地方实在有点配不上人家……
秦桑罗像个首次接待女神的傻小子一样,忙活的一身汗。
边忙边随便找话聊:“苏娘子用晚膳了么?”
苏婉竹正在东看西望:“还没有,秦评事吃甚么我便吃甚么好了。”
……
秦桑罗动作一滞:“我自己在家吃的很简单的,实在拿不出手……”
苏婉竹用手帕掩唇而笑:“秦评事是不是以为我没过过穷日子?我不挑食的,正好想尝尝秦评事的手艺。”
这事要是发生在某个穷书生身上,那绝逼是话本里的桥段,而且还会描写的极其香艳,比如说夜里女神一高兴不走了……
两人吃的面条,秦桑罗实在不好意思,还跑出去买了些熟食肉类,切了摆盘,又弄了碟酱油,面条里加了几根菜叶还卧了个鸡蛋。
“秦评事手艺很不错!”
“谢谢!”秦桑罗自己吃的挺香。
“秦评事给崔世子做过么?”
听到崔陌的名字秦桑罗差点呛到:“为何要给他做啊?再说他也没来过我家。”
苏婉竹偷眼看了看她:“世子若是吃到定会很欢喜。”
秦桑罗:“他家那么有钱,一碗破面条有甚么可吃的?我要是有他那么多钱,我才不吃这个,请你吃最贵的酒楼。”
苏婉竹嘬了一小口面条道:“你跟了他不就有钱了么?”
这回秦桑罗是真的呛到了,咳了半晌才道:“苏娘子,不会是崔世子让你来的罢?”
苏婉竹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晓,秦评事为何讨厌世子?他明明那么喜欢你。”
说起这个秦桑罗可吃不下了:“苏娘子,你不要为世子做说客,世子喜欢的女子可多了,我不觉得他嘴里的喜欢有几分真心,段元沺当初也是这么骗闻千千的,可结果呢?”
“我从未见过世子对哪个女子如此认真,秦评事,若你肯跟世子,他不会再与其他女子来往的……也……包括我。”
秦桑罗叹了口气:“苏娘子,我呢?只想做好我的评事,若能升职那当然更好,不能升职,那我将来还会做点别的营生,我与崔世子的人生不会有甚么交集,我也不会去给人做妾,或是外室。”
苏婉竹:“你可以继续做评事啊,我觉得世子不会干预你的,至于别的么……以我的观察,未来除了世子妃,你会得到最多荣宠,若是你能让世子更加爱你,那便是世子妃也要靠边站,我了解世子,他才不会在意世俗规矩,谁也拿他没奈何。”
秦桑罗勉强的笑了一下:“是的,他确实不怎么在意规矩,不过我不用别人给我荣宠。”
“你不想过好日子么?方才你还说若你有世子那样的富贵……”
“想啊,我可想发财啦!可是那也得是我赚来的啊,或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别人的钱又没在我的账面上,看得见吃不着的,那也不是我的啊……”
苏婉竹信心十足地道:“你现下去跟世子说个数字,他立即便会取了给你。”
这奇怪的话题展开方向……
“苏娘子,那个,我说句话你别觉得冒犯啊,我不想卖我自己……”
苏婉竹看了她半晌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为何就是不明白,像崔世子这样的人有多么难得呢……若是他肯为我这样,我便死了也愿意……”
这可能就是货比货得扔的原理罢,苏婉竹整天在平康坊面对的都是一群垃圾人,那相比较而言,崔世子确实算好的了。
秦桑罗擦了擦嘴道:“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罢。”
说完这话又有点后悔,李玄异不让她一个人,若是给他知晓自己去送苏婉竹然后独自回家,恐怕他又要发火。
可是,那也不能让苏婉竹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一个人走夜路啊……多危险啊……
怎么说,她也会功夫的是罢……
“不必了,我有马车。”
秦桑罗想了想,折个中:“我送你出布政坊南门,出去之后便是朱雀大街横街,一条路直通平康坊,你可以自己走。”
送走了苏婉竹,回到家,又出现那种被窥视感了,已然好一阵没出现了,秦桑罗四处看了看,甚么都没有,她迅速闪身进院关门落了锁。
第二日,到了大理寺,本来还想继续拉林朝禧陪她继续去查,结果李玄异说林朝禧病了,一想到昨日他热成那个样子,猜他肯定是晚间又受了凉,一身汗再受凉就病倒了。
不愧是林妹妹……
秦桑罗想去左金吾卫总司找萧暕,李玄异想派人跟着,秦桑罗道:“王爷,总司就在皇城里,不用这么夸张罢?便是三岁小孩在皇城里也不至于出甚么事啊。”
李玄异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到了左金吾卫总司一问,说萧中郎出去了,昨夜平康坊报案,又有一名伎人逃了,萧中郎带着人去追了。
不会又是钟宝宝罢?
这时裴寅瑞出来了,打了招呼,秦桑罗问逃走的伎人是不是叫钟宝宝。
裴寅瑞答道:“秦评事你还没听说么?逃走的伎人是苏婉竹,就是你上回救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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