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苏婉竹逃走了?她跟谁逃的?”

裴寅瑞皱眉道:“目前还未知晓,兴许有甚么情郎了罢。”

苏婉竹不是倾慕崔世子么?她会有甚么情郎?莫非是骗她的?故意放烟幕弹?

不对啊,昨夜平康坊便报案了,说明苏婉竹是从她家回去的路上不见的,那会不会是被人给劫了?谁敢劫顾楼的当家花魁啊?

“杨岫!”秦桑罗立即便想到他了!那个混账绝对没死心!

转身要走,裴寅瑞见她面色不好,又听到杨岫的名字,立即问道:“秦评事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杨岫!”

“你自己去可不行!萧中郎回来会生气的。”

“那……裴兄你陪我去。”

两人去了杨府,没敢惊动里面,只说是杨岫的朋友,门上人告诉他们,杨二郎去了盖物酒楼。

两人又转去东市的盖物酒楼,上了楼进了雅间,杨暨、杨岫兄弟正带着一群人吃饭呢,秦桑罗还看到了曲从诗。

“哟,秦评事怎么得空过来?”杨岫阴阳怪气道。

“杨岫,你把苏婉竹藏到哪里去了?”

杨岫皱着眉:“你说甚么呢?”

秦桑罗怒气冲冲地道:“别装了!昨晚苏婉竹去我家找过我,回去的路上便不见了,是不是你将她劫走了?”

杨暨看向杨岫:“你对苏婉竹下手了?我不是警告过你?”

杨岫满脸不高兴:“我何时对她下手了?不就上回你们见到那一次么?”

秦桑罗:“上回你没得手,所以一直心有不甘罢?你快将她交出来!我告诉你,顾楼已然报案了,现下是金吾卫在找寻她,你若是还执迷不悟,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杨暨道:“阿岫,究竟是不是你干的?你请苏娘子回家做客时间也够久了,快些让她回去。”

杨岫眼睛都快翻天上去了:“我说过了,我没做。”

“你撒谎……”

曲从诗道:“二娘,你先别急,杨二郎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说没做那便是没做,是否苏娘子出去找别人了呢?她与崔世子那般交好,你去问过崔世子了没有?”

这倒是没问……

看出秦桑罗的迟疑,杨暨道:“秦评事,我阿弟通常做过的事不会不认,他虽有些顽劣,但绝不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杨岫冷笑一声:“秦评事好福气,便是仗着身边男子多任性妄为,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竟敢跑来质问。”

“你又胡言甚么?”

“不是么?你身边那位,手上功夫好,上回对阵,我得处处提防,秦评事总能引得男子垂青,真是厉害啊。”

裴寅瑞听他言语间很是不尊重,便要动手,秦桑罗拦下他道:“咱们先走罢,找苏娘子要紧,还是去一趟朝阳长公主府再说。”

两人又去了大宁坊,到了朝阳长公主府见到崔陌,崔陌表示没有见过苏婉竹,秦桑罗问他知不知晓苏婉竹还与哪位客人相熟?甚至有情郎?

崔陌:“这我倒是不知晓……她与其他客人的事,只要不是有人找她麻烦,通常我是不过问的。”

秦桑罗叫崔陌如果有苏婉竹消息要通知她一声,随后便与裴寅瑞离开了长公主府。

折腾许久,午膳都忘了吃,现下已然申时了,秦桑罗想去东市买点吃食,裴寅瑞陪她去的。

路过街边之时看到了卖大福娃娃的商贩,秦桑罗想起裴寅瑞车上挂的大福来了。

“裴兄很喜欢大福娃娃?”

“嗯,小时候阿娘买给我的,所以便一直挂着。”

这时商贩看他们往自己这里瞧,拿起一个大福娃娃对他们道:“大福,买一个罢。”他说话好像是河南道那边的口音。

裴寅瑞道:“秦评事若是也喜欢,我买一个送你。”

秦桑罗对商贩摆手表示不买,对裴寅瑞道:“现下没心情,改日再说罢。”

两人吃的樱桃毕罗,吃完东西,时间已到了快下职了,裴寅瑞打算先送她回家再回自己家,秦桑罗问他住的远不远,裴寅瑞说他住宣平坊。

“宣平坊不是左金吾卫卫所所在么?”

“是啊,所以平日我负责巡街之时,上职很是方便。”

说到卫所,秦桑罗忽地想起早上跟李玄异说的是去左金吾卫总司,这跑了快一日没回去,李玄异恐怕不定憋多大火呢,忙对裴寅瑞道先不回家,要回趟大理寺。

两人便分了手,没走几步,秦桑罗看见两手空空才记起方才多买的樱桃毕罗忘了拿,这本是怕李玄异生气买给他的。忙赶回去拿,却见裴寅瑞朝北走了,宣平坊不是在南面么?

秦桑罗往前跟了几步想问他去哪里,又路过那个卖大福娃娃的摊贩,听他在向另一名客人做推荐,听着听着脑海里忽然觉得有甚么事情,一时间又没联系上。

就这么想着,继续往前走,那商贩是河南道口音,一直在吆喝,河南道管大福娃娃叫“打服蛙蛙”,打服,打服……赵大鹏说的不是要打服谁,他是看到了马车上悬挂的大福!

啊!

“手上功夫好”原来是这个意思!

为甚么裴寅瑞出去查肖丽荷的时候,大理寺便没有包裹寄来,他一回来包裹就又寄来了;为甚么他会出现在西市,为甚么他会说百里香饭菜不错;为甚么他能捏爆那只凳腿……

赵大鹏跟踪裴寅瑞去过百里香,被他发现才灭了口!

可是,裴寅瑞……这怎么可能呢?

秦桑罗心烦意乱跟着裴寅瑞到了通化门,看意思他要出城,这么晚了,他出城做甚么?

“猜猜下一个是谁”

这是肖丽荷案凶手寄来的信笺上写的。

苏婉竹不会是……

秦桑罗慌了,想回大理寺找人,但又怕跟丢了裴寅瑞,万一真的是他,那他一回去,苏婉竹可就命在旦夕了!

裴寅瑞很顺利的出了通化门,再晚一些,便要宵禁了。

秦桑罗急的直冒冷汗,她自己对付不了裴寅瑞,但若是回去请人,便会失去裴寅瑞的行踪,哪怕是派更多人去寻找,恐怕一时也很难找到所在,而现在苏婉竹生死不明。

“秦评事,救救我。”

耳畔响起历阳县主的声音,她没能救到历阳县主,若是因为耽搁时间,苏婉竹也死了,那便是她的过错,此时历阳县主的脸与苏婉竹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没关系,她只需要跟踪裴寅瑞便可,无需跟他动手,只要知晓他把苏婉竹关在哪里,便可立即回来报信!

想通了这个关节,秦桑罗立即走到通化门,对守门的侍卫道:“我是大理寺的评事,秦桑罗,现下在办理一宗案件。这是左金吾卫中郎将萧暕的信物,你将此物送到卫所,说我出去追踪了,若是没回来便派人来寻我,若等下我回来晚了,你们要给我开门。”

她将兽符交给守门侍卫,迅速通过城门,急匆匆朝着裴寅瑞的方向追了过去。

裴寅瑞一路朝东郊走,走了一阵,又斜向东北方向走下去了,秦桑罗在后面远远跟着,由于此时天色已暗,东郊几乎没人,若是跟的近了,怕引起他的警觉。

秦桑罗腰间挂着月华珠,但她不敢拿出来,这时拿出月华珠无异于自寻死路。

周围树木与荒草越来越高,与白日里完全不同,夜枭的叫声已开始响起,秦桑罗极其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单独面对武功高手。

她忽地又想起前日李玄异在公事房内教训她之事了,那时虽然也打不过,但是完全不害怕……若是王爷在这里就好了……

正往前走着,抬眼一看,裴寅瑞不见了。

跟丢了么?

秦桑罗焦急起来,若是跟丢了,那苏婉竹怎么办?这么大一片树林,黑漆漆地,她到哪里去找人?

“秦评事怎么在这?”

裴寅瑞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秦桑罗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她兀自强做镇定转过身,神情自然的看着裴寅瑞道:“裴兄,方才我有些事忘了跟你说,所以瞧你往这边走,便跟来了。”

裴寅瑞背着手笑眯眯的靠近:“哦?有何事忘了跟我说?”

秦桑罗咽了口口水:“就是……就是……我……我明日,明日,还想去吃樱桃毕罗……想问裴兄要不要……一起……”

裴寅瑞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还想吃樱桃毕罗?那无需去东市啊,我家就有,秦评事现下便可以跟我回去吃。”

他向她逼近,她步步后退,像不像那日李玄异故意示范给她的那般?

脑海中响起李玄异的那句——若是杨岫将你逼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杨岫可能情况还好些……毕竟杨岫暂时还没想要她的命……

“我……今日太晚了,我、我还是不去了,裴兄,那我先回家了……”

秦桑罗转身刚想走,裴寅瑞的手就到了。

她闪身避过,立即勾出腰间的峨嵋刺,知晓这个敌人绝不是赤手空拳能对付的。

裴寅瑞依旧带着常见的笑容,双手食指与无名指并在一起,拇指张开,对准她身上穴位便攻了过来。

秦桑罗立即后退,忽左忽右,后退前趋,身法变换,“白蛇吐信”“玉兔东升”“蚍蜉撼树”“星河鹭起”绵绵不断以峨嵋刺虚攻,尝试从他身边抢过去,都给他挡住去路。

裴寅瑞指法灵活,虚实互用,到第八招上,左手虚晃,右手抢出,秦桑罗立即还了一招“江水排岸”正是林朝禧指点她的,哪知裴寅瑞变招迅速,手指跟着就点向她小腹。

秦桑罗急急向右倒下,接着一个侧翻,正是“一醉南柯”,姿势美妙,却是堪堪避开,惊了一身冷汗。

裴寅瑞不给她喘息之机,上步出指,左阴右阳,一柔一刚,正是一招“指鹿为马”,秦桑罗暗叫不妙,正待再退闪躲,其势已是不及,眼见指尖迫到面门,急忙头一低,双臂内弯,手肘向前,似箭般向他胸口撞去。

裴寅瑞没料到将她逼急了,竟出此浑招,瞬间见她以攻为守,袭向自己前心,立即凝住力量,如悬崖勒马一般生生止住发招,转为拨开她的来势,秦桑罗被他一推,险些摔倒。

裴寅瑞失去耐性,双手来抓,秦桑罗斜身左窜,膝盖不曲,足尖点地身子旋转一招“戏蝶游蜂”,已闪在一旁,接着眼神飘向裴寅瑞身后,语带惊喜的喊了一声:“萧中郎!”

裴寅瑞一惊,转身去看。

秦桑罗趁他分神工夫,抢步就冲,裴寅瑞回头见无人立即知晓上了当,此时她已出去一丈有余,裴寅瑞心下有些恼火,迈步就追。

好在裴寅瑞轻身功夫一般,并未有窜纵之能,饶是如此,毕竟他身高腿长,健步如飞,两人追逐了一段,秦桑罗还是给他追上了。

秦桑罗身为女子本就体力不敌,方才与他动武已是拼尽全力,再跑上这么一大段,渐渐体力不支,人到了强弩之末,见他大力金刚指又到了,勉强使出“喜鹊穿枝”,被他双指夹住峨嵋刺,用力一拉,峨嵋刺已从指尖脱出,飞入草丛里。

另一手立即使出“小风弄月”,裴寅瑞斜身避开,伸腿踢她下盘,秦桑罗知晓给他踢中恐怕要骨折,只得将要使的“乌龙摆尾”撤回,裴寅瑞借机会双指叼住她最后那只峨嵋刺,一用力,秦桑罗只觉得指节生疼,竟是给他硬扯下去,丢入树丛。

裴寅瑞再次近身,秦桑罗避无可避被他抓住肩头,一股大力传来,痛的啊地叫了出来。

裴寅瑞微笑着道:“秦评事,跟我回去罢,你的朋友在我家里,想必见了你定然欢喜。”

秦桑罗被他扯着往前走,走出不远裴寅瑞听到远处马蹄声,按着秦桑罗迅速蹲入草丛,掐住她的喉头,命她不许出声。

马蹄声渐近,马上一人身披皮甲,正是萧暕。

萧暕到了附近,下马查看,裴寅瑞暗道是方才秦桑罗的叫声给他听到了。

他指上用力,秦桑罗气道受阻,想喊也喊不出来,疼得泪水已在眼圈打转。

萧暕查看了半晌,没甚么发现,又上了马,东瞧西望,准备往前追。

秦桑罗明白,这是城门守卫将她的兽符送到萧暕手中了,眼看萧暕在离自己不到三丈远之处,就要这么离去,而身旁的裴寅瑞注意力全在萧暕身上,急中生智,将腰间月华珠的袋子扯下,奋力向后丢去。

若是萧中郎能仔细搜索,定会发现的。

萧暕走远之后,裴寅瑞带着秦桑罗走了小路,秦桑罗猜测他是担心碰到萧暕骑马回城。

小路全是松软的泥土,还有各种形状莫名的枯木石头,秦桑罗只觉深一脚浅一脚,身上受到剐蹭形成了许多小伤,不过这些与她此刻心境相比,都不值一提了,她现下想的是——

苏婉竹还活着么?自己会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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