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白色衬衫，和杜楠一样，仿佛不觉得冷。
一身肤色比衬衫更苍白，纤瘦的脸颊上架着眼镜，镜片后的双眼被笼在黑夜的阴影里，看不清晰。
“你在等我。”
那人喉结滚动，薄唇微微一勾，吐出温凉的声音：“你说，今天一定要见到我……
“是吗……王茹莱小姐？”
效率好高一PO文，上午嘎了一个，夜里又来一个。
王茹莱想了又想，高情商捧哏：“嗐！沈医生吧？可不咋的，等了您半宿了，可把您老盼来了！”
沈医生：“……”
潮湿的夜风钻进窗缝，勾得白色窗帘起起伏伏，如同他喘息时不停起伏的胸口。
但短短半分钟过去，他好像失忆的鱼，迷茫的目光重新变得阴郁，又黏在王茹莱脸上。
“杜楠死了，你就来找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轻轻笑着，伸手在她肩头游走，“又想拿什么来换？”
“这里……
“还是这里……”
手指轻点在胸前，王茹莱忍不住“哕”了一口。
来医院的路上，虽然她并不想听，但大王坚持交代了新想起的剧情：
“原本你和沈白也会在今天见面。这个人很怪，喜欢当着外人的面冷淡地叫你王茹莱小姐，可一旦被他找到机会，他就会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场所展开奇奇怪怪的play……
“啊？重点？
“哦……我也不记得他和更上级的据点是什么关系……但他更讨人厌！霸占各类药品不说，还任由手底下的混混抓了几个来求治的女生，全都关在了病房里！”
倒是和进了医院之后一路所见对应上了。
人，很恶心。但更恶心的，是距离晚饭时间过去几个小时，她的胃液又开始翻涌……
这沈白就出现了。
可不就巧了！
但想起大王千叮万嘱不能吃人，她把沈白因一声“哕”而顿住的手扒拉开，说：“抱一丝，就是有点容易犯恶心，杜楠学长说这里有治病的药，所以我……”
“他都死了，你还想着他？”沈白含笑的语气变得更冷。
王茹莱张了张嘴，但半天憋不出个屁。
不，不是，虽说她不是人，但这些PO文男主真的都是狗吧！
“不准你这样说杜楠学长！”
王茹莱转而怒道：“他死得突然，我没想到他直接把道具交给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既然我接过了这份责任，就不能愧对他的期望，所以我……”
这次停顿，是因为沈白开始心不在焉地拨弄她的耳垂。
神金病啊！
王茹莱切换戏路，把头一歪，睁大眼睛：“沈医生，别这样，好吗？”
她都不能想象，一只苍白的丧尸，在这样的大夜里歪着脖子瞪人是怎样惊悚的画面。
可沈白无知无畏，视若无睹：“你可以继续说你的杜楠学长，我今天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就这样慢慢听你说。”
当真油盐不进。
但问题不大。
王茹莱挺挺腰杆，切换至第三种姿态，“只是通知沈医生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超市和仓库钥匙的持有者，以后有什么事让超市的小刘转告我就行。至于……”
下巴突然一痛。
沈白伸指扣住她的下颚，打断她的发言：“小刘又是谁？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白脸？”
王茹莱几乎要气笑了。
小白脸？
今天和她一起来的几个男生，因为末世的磋磨，各个都憔悴得像深山吗喽。
“不，沈医生是我见过最最细皮嫩肉的男人了，从没见过谁能和你相提并论……”本来是想阴阳怪气，但因为本能，她下意识看了看对方的脖颈。
“好嫩，真的好嫩，嘶……”
她把口水吸溜了回去，目光却移不开。
沈白像是被取悦，总算接了次话茬：“超市的事不用担心，以后你当然就是仓库钥匙的管理人，汇报之事会有人处理。”
王茹莱没想到事情竟如此简单，没人在意杜楠的死活，也完全不关心一件重要道具的交接。
但这些与她何干？
王茹莱麻溜地下了床，“多谢沈医生，那没什么事了，我和我的室友就先回……”
话没说完，沈白猛然拉住她的手腕，一个圆润的旋转，她稳稳坐在了沈白怀中。
“想让你的室友离开？很简单，只要你……”沈白微微眯眼，“今晚一整夜都是我的。”
王茹莱盯了盯他搂住自己的手。
手指细长，看起来不太好吃，但指甲盖粉亮，一看就是个营养丰富……不是，身体健康的男人。
作为丧尸，她不在乎沈白要做什么，但“一整夜”绝对不行！
会饿过头的！
“今天不行，”王茹莱搬出借口：“我没洗澡。”
沈白浅笑：“我不在意。”
王茹莱坚持：“我来月经。”
沈白仍笑：“也没关系。”
王茹莱：“沈医生，你应该知道经期容易拉肚……”
沈白：“别有风味。”
王茹莱：“……”
果然是PO文男二！比起只会深情的男三，真是有点东西！
但肠子突然咕噜一声，熟悉的灼热感翻涌上来，王茹莱不想重蹈上午的覆辙，大喊：“不可能，绝不可能！杜楠学长在最后一刻主动把道具交给了我，我不会忘了他，也绝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至少今天不……”
想了想，不太保险，赶紧改口：“今年都不会！”
沈白垂下了头，乌黑的额发覆在金丝镜框上，“王茹莱小姐对感情忠贞不渝的样子真是可爱……
“真是……让人好想把你弄哭……”
如果王茹莱还活着，或许她这时该心里咯噔一跳。
但如今她只是冷静地发现，沈白的眼神透出狂热，变得和杜楠如出一辙。
她试着开口：“沈医生，你会像杜楠学长那样，把你的道具给我吗？”
沈白定定望着她，安静地勾了勾唇：“王茹莱小姐是想要我的命？”
哦，暂时还没失了智。
但王茹莱的饥饿感又往上顶了顶，很快就要失智了！
她捏紧指骨，看沈白行云流水的动作。
左手紧紧扣着她的肩头，双唇几乎贴在了她的颈边，右手也开始行动，一颗颗解开白色衬衫的扣子。
浓烈的人味，嚣张地飘散出来。
王茹莱猛地起立，又再次被他拉了回去。
“茹莱小姐的室友还在隔壁，虽说沈某刚才允诺随时可以让她离开，但只要她还在这里，她的命，就在我手里……”
顿了顿，沈白摇头：“哦，不，是在茹莱小姐你的手里。”
“嘎吱”，“嘎吱”。
王茹莱好像听到自己捏紧的指骨碎了一点。
她大概明白了原书中的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沦陷……
饿！
孩子饿啊！
她一个旋身，把沈白压在身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反手扯下他的衬衫，三两下拧成一股，将他的双手绑在床头。
然后她冲到门口，疯狂拍门：“来饭！来一份饭！沈医生说他要吃饭！”
沈白好整以暇地开口：“怕你害羞，进这间病房之前，我特意将这个房间的墙面加固了，外面的人听不见你的声音。”
王茹莱的尸身，轻轻一震。
“对，是我的‘不可催之盾’，可以将物体强化为铜墙铁壁，”身后的声音透着愉悦：“今天我才发现，它比我想象中更为好用。”
王茹莱懂了。
这是PO文的世界，原本规矩的防御道具也没放过她，她还有挣扎的余地吗？
但看看四周的铜墙铁壁……
既然墙够硬，要不她把自己撞晕算了？
这样，沈白躺床上，她躺地上，大家都丧失了行为能力，应该够他冷静一下。
熬到他也饿了，或许能答应给她口饭吃？
王茹莱不再犹豫，当即后退三米，一个后仰，梗着头向前冲刺。
她当然没想过把自己创死。
虽然丧尸也会死，且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头部爆裂，但谁也不会苛责一个因饥饿而开始智商掉线的丧尸，不是吗？
床上，沈白有瞬间的失神。
这个王茹莱，宁死也不愿顺从自己？宁死也要守护她对杜楠的忠贞？
自己有哪里不如杜楠？！
下一个瞬间，他的不甘让他决定看她去死。
可再下一秒，他又鬼使神差地解除了墙面的护盾。
毕竟，即便是一堵普通的墙，这样娇娇弱弱的女大学生，不死也得去了大半条命，如果能活下来，或许从此就能乖觉地顺从于他……
“咚”！
“咔嚓”！
“咔嚓咔嚓”！
娇弱女大冲刺的三秒钟后，病房里，竟然有点吵闹。
王茹莱捂着头，呆呆看着墙面。
她的头撞到了墙，她懂。墙体因此开裂，她也懂。
但为什么离门更近的地方，也出现了一个洞？
随即，洞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王小王，你没事吧？时间太晚了，我实在等不下去，所以我……
“我知道！你不想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我也忍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睡了过去，再睁眼，竟然天都黑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
王茹莱愣了愣，扯着僵硬的嘴角温柔一笑。
她转头看向依旧躺在床上发愣的沈白，高兴得像是盼来了香蕉的猴子。
“抱歉了，”她说：“我的朋友来接我了，我先吃饭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