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
姜砚猛地坐起来,只觉得喉咙干渴。他无语地捏了捏眉心,感慨着自己又做了噩梦。
好在头没有那么痛了,温度应该降下来了。凭着丰富的经验,姜砚判断,然后他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懒散地睁开眼睛。
好,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尾整齐的、熨贴好的校服。是林山檐准备的。
嘶。
他也太受人照顾了。这下,人情债背在身上还都还不起了。
姜砚觉得头又痛了,慢吞吞地换好校服,踩着拖鞋走出房间,去另一边洗漱。
林山檐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姜砚顶着个鸡窝头,松散着领口叼牙刷,眼睛半睁半闭。
看起来还不是很清醒。林山檐想,然后从提回来的一堆袋子里找出体温枪。
姜砚在刷牙的时候回忆复盘了昨天整个事情的经过——好来算算他应该怎么好好报答林山檐——短短几天,他的同桌不仅为他挨了打,帮他赶走了讨债鬼,还在他发烧的时候照顾他,让他住在自己家,洗好烘干了校服。
现在,又多了一条。
姜砚面无表情地看着堆满桌上的各色早餐。
——林山檐还早早起床买好了早餐。
姜砚的头更痛了。他冷着脸,内心无语崩溃着急——只想狠狠打那个昨天走到林山檐伞下的自己一拳。如果有人真的发明出时间倒流的药就好了,他现在只想要重开昨天,,他真的做什么都可以的。他姜砚一定每天都会像江燕花虔诚地拜神一样去拜这个人。
不,能吃了就忘掉一晚记忆的药更好!为什么哆啦A梦没有出现在他身边,而是跑到了大雄身边啊啊啊啊!
姜砚冷漠地想着,甚至不想挪出去一步。镜子里映照着他冷淡精致的脸、颇具杀气的眼神和鸡窝头,虽然明显写着“生人勿近”,但更像是能很快好的起床气。
内心挣扎做了一万次斗争之后,他终于深呼吸着走向了客厅。还没等他看到林山檐,一把枪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的额头。
“叮——”林山檐带着淡淡的笑意,“先生,现在你已经上天堂了。”
姜砚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他是真挺希望现在就能上天堂的。可惜天堂满房了,地板还不准躺。
“37.8度,还是有点低烧。”林山檐看了眼体温枪,然后从一边把水递给他。
动作太自然了,以至于姜砚顺手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才缓慢意识到,他又掉进了林山檐的“照顾陷阱”。
姜砚呛了一下。
林山檐轻轻拍着他的背关切问:“怎么了?太烫了吗,我以为温度刚刚好。”
姜砚咳得眼睛都红了,他一把抓住林山檐的手,无奈道:“谢谢,没事。”
林山檐买了很多早餐,他说不知道姜砚喜欢什么,于是每一份都多买了一点。姜砚面对面跟他坐着吃,决定欠了这么多人情也不差这一点吃的,开始大吃特吃。
他慢慢吞下一个虾饺,又抬头看了眼时钟,咽下去后悲愤道:“早上没请假!”
“没事,我今天早上给老师打电话了,顺便也帮你请了假。”林山檐觉得他的动作好笑。
“你怎么说的?”姜砚噎了一下。
“我说家里有要紧事,需要请个假,姜砚也是。”林山檐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姜砚用上此生修养才没有把嘴里的虾饺喷出来,他不敢置信地反问道:“老蔡头能同意?”
众所周知,德宏高中请假最最难受,学校恨不得你把牢底坐穿。
众所周知,地球不爆炸,德宏不放假。
众所周知,老蔡头平生最抗拒给你批假,生怕一个不小心领导就把他开了。
众所周知,德宏高中实验班请假更是难上加难,只有还没死就得在位置上坐着。
……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江柏昭和谢泽至今没能顺利请过几次假。
姜砚又问:“他怎么说的?”
林山檐回想了下当时蔡兴的语气:“沉默了一下,就说好,让我不着急处理。”
姜砚:……
他现在真的信林山檐是个继承千亿身家的人了,这是真真太子爷。
他面有难色地咽了一下,佯装淡定地喝了口水,把那句“资本的力量”顺便吞了下去。林山檐则用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姜砚莫名有些心虚。不过该还的还是要还的,虽然人家什么都不缺。
姜砚拿定主意,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山檐一眼。
一早上的课是上不了了,姜砚寻思着在下午第一节课前赶到。
林山檐额头还顶着块纱布,姜砚指了指:“我帮你搽药吧。”
“没事,都是小伤。”林山檐淡淡地说。
感情您要找人帮搽药就是个借口?姜砚已经无力吐槽了。
他说:“还有两个小时,下午第一节课才开始。涂完刚好晾一会。”
林山檐看着他说一不二的样子,只好点点头。他没多说什么,就是静了一下。
姜砚挑了挑眉:“没关系,谢泽和小昭我都看过,不用介意。”
这么好的身材,怎么会有心理负担?要像谢泽那种花孔雀,估计早就脱了自己上衣假装无意实则故意地跑到你面前乱晃了。
林山檐笑了笑,只好拉住了衣服下摆把衣服脱了。
姜砚看着眼前的人,后背有明显的锻炼痕迹,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心一动,问:“练多久了?”他的手边拆开林山檐背上的纱布,目光从肩胛骨流落到腰窝。
他仗着站在背后,林山檐看不见,于是带着欣赏和艳羡的目光将眼前人打量了个遍。
“一年了。”林山檐回答。
姜砚的动作很熟练,把药酒涂在淤青上直到手心发烫,笑着说:“真羡慕。”
“你想练?”林山檐觉得他的手触碰过的地方都很烫,带着略微的痛意。
林山檐垂着眼睫,感觉到姜砚的呼吸扫过背部的皮肤。
“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姜砚唏嘘不已。
直到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他们才一起出门。
出门时林山檐看了他一眼:“你还没有完全退烧,可以多休息一会的。”
“下午有数学课,我怕。”姜砚说得一脸淡定。
他这样的人,是不敢落下什么课的,尽管他知道听了跟没听一样。
两个人到的时间点离下午第一节上课没多久了,他们并肩走进教室时引起不少人的侧视,尤其是林山檐额头上还顶着块纱布。
江柏昭看到姜砚的时候眼睛一亮,但是看到林山檐头上的伤之后脸色又变了。
谢泽则是跑上来叽里呱啦一大堆:“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还是一块来的,我操,林山檐你怎么受伤了?姜砚你怎么看起来蔫蔫的,我操,手这么烫。”
姜砚被他吵得头疼,若无其事地摸了摸江柏昭的头,然后跟这两个介绍:“昨晚淋了点雨,发烧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从今天开始,这位就是我大哥了。”
林山檐挑了挑眉:……?
谢泽目瞪口呆:啊?
江柏昭:……
先不说别的,光是两个人同时走进教室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帅哥自有高回头率,更不用提人缘极好的姜砚和身家成谜的林山檐了。经过那波折的一晚,两个人的关系都走近不少,姜砚甚至有心要好好对林山檐。
具体表现在一些小事,比如打水的时候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打水,收作业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交。
他表面上从容淡定,实际上也为自己刻意的靠近而感到窘迫。姜砚在心里叹了口气,第无数次懊悔昨天走到林山檐伞下的自己。
江柏昭和谢泽自然是一下课就围到了姜砚的身边,看到江柏昭紧皱的眉和谢泽忧虑的表情,姜砚心里一暖。
对两个死党和一个当事人来说,当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姜砚不添油加醋,平淡地讲了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他轻描淡写了关于自己的伤,浓墨重彩地表扬了林山檐的英勇。
江柏昭看起来极为不悦:“我不应该让你就这样去的。”
姜砚宽慰道:“林山檐在我都没吃到什么苦头。”
谢泽又一次用手背贴他的额头,说着:“都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吧,你还没有完全退烧。”
“低烧,不碍事。”说着姜砚扬起了笑,给他们两个讲林山檐昨晚是怎么一挑二,把那些人打得如何鬼哭狼嚎。
江柏昭看向林山檐,桃花眼微微一弯,露出了标准的、少女漫画里男主的笑容:“没有你,我都不敢相信燕子今天还能回学校。”
谢泽则真诚地握住他的手,连眼神都传递着感激:“谢谢你保护了燕子,真的……感激不尽!”
林山檐看着他们两个,也跟着笑了笑:“帮他是应该的。”
姜砚被他们三个宛如托付出嫁的女儿般的对话搞得挑了挑眉,尤其是听到林山檐的话,终于忍不住假模假样地咳起来。
三个人齐齐地看向他,让姜砚莫名有一种自己打断了他们温馨对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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